拙人的美篇

拙人

<p class="ql-block">  那年的雨</p><p class="ql-block"> 通往草原的哪条小路</p><p class="ql-block"> 我的知青生话(三)</p><p class="ql-block"> 这两天我们的活动安排 很紧凑,二十九日,大队专门为我们开了欢迎大会,三十日,在郑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探访了六十余户贫下中农的家,我敢说,即便是走马观花,大家也会对一些人家的贫困感到震惊;认识了五位所谓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他们看上去也和普通的社员别无二致,因为私下还有人和他们三叔二大爷的称呼着;还看了生产队近一千八百亩耕地的地块,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但收获还是蛮大的。今天生产队给我们放假整理内务,从九月一日开始,就要正式投入生产队的秋收工作了。</p><p class="ql-block"> 清晨起来,便有人来报信说生产队的打瓜园开园了,于是吃罢早饭便和新交的伙伴们去了瓜地,孰知,此一去便学会了吃打瓜。原来,我们去吃瓜每个人带了一个勺子,到瓜地看见伙伴吃瓜的方式与我们截然不同,和他们相比我们显得过于斯文了,而他们却是颠开大嘴大快朵颐,只有一点他们比我们做得仔细,就是哪怕一颗掉在地上的瓜籽也要捡起来。大相径庭的吃法使我们觉得很另类,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先砸开一个打瓜,掏出瓜瓤把手搓搓,算作洗手,然后再打开一个好瓜,掏出瓜瓤挤净瓜籽,大口大口吃将起来,别说。感觉就是不一样。在吃打瓜的同时。我们注意到社员们特别珍惜瓜籽,尤其是他们把吃不了的瓜都送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马槽,马槽的两侧是柳条编成的笆片,马槽的后面拆掉了堵,而再后面是一口装滿水的大鍋。把打瓜放进马槽里,有人在里面把打瓜踩得稀巴烂,蹬进大鍋,又有人用一把大笊篱捞去瓜皮和瓜瓤,再把瓜籽捞出来晾晒在席子上。原来收获瓜籽是生产队的一项重要的副业,据说卖瓜籽给县土产公司,当年的价格是五角钱,这样算来,此一项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p><p class="ql-block"> 在瓜地盘桓的时间不长,吃打瓜吃得确是肚滿腰圆。回宿舍后,大家忙着晾晒衣被,或去井台洗衣服。说起那口水井,也是有故事的。听营子(村子)里的老人讲,当年国民党土匪袭击了高若区长的办公地,就是我们住的生产队大院,高若区长当场牺牲,而东北民主联军的一位刘排长也牺牲在这口井旁,牺牲时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烈士的鲜血洒在井台上。这个故事高若人都知道,英雄的精神早已深深地植根在高若人的心中了。</p><p class="ql-block"> 整理内务的事很快做完了,剩下的时间该做些什么呢,谁也说不清楚。忽然有人说:“咱们上昭(草原)去看看吧!”因为我们谁也没去过草原,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憧憬实在诱人,所以一言即出,一拍即合。大家都表现得非常兴奋。还未及吃午饭,心已经飞向草原了。</p><p class="ql-block"> 高若离草原只有三公里多,走太平庄、凤凰岭,过新开河后就可看到绵艮千里的草原了,那里是昭乌达盟阿鲁科尔沁旗的地界。中午,向生产队请了假,便有说有笑地出发了。哪天天气特别好,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大家的心情也特别好。三公里的路程不经意就走过了,当转过那片茂密的青纱帐后,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是宽宽的新开河和河对岸那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一瞬间,大家都被那瑰丽的草原景色陶醉了。</p><p class="ql-block"> 新开河很宽,河两岸长滿了柳条统子,河水混黄,只有窄窄的水流。河上有一座刚刚建好的大桥,叫作凤凰岭大桥。大桥虽已建好,而善后工作还没有完成,桥面上狼藉着许多脚手架,钢管,和绳子之类的东西,我们像走迷宫似的艰难地过了桥。在桥的那一边,我们看见一位比我们年龄稍大一点的建桥工人,大概他看我们不像当地人吧,便主动地和我们搭讪,当得知我们是北京知青,想看看草原时,那年青人便说可以作我们的向导并建议我们可以到蒙古族人家去坐坐客。对我们来说,有向导同行当然会方便许多,于是我们欣然同意,在这位向导的陪同下,我们向草原的深处走去。 </p><p class="ql-block"> 边走边聊,我们知道了这位向导姓门,叫门嘉义。门大哥比较健谈,他告诉我们到蒙族人家作客要注意一些什么,还教了我们一些简单的问候语和礼貌用语。我们大家对门大哥所讲的非常感兴趣,对欣赏草原风景却放在其次了,因为只有远望草原还有些意思,而脚下却是牧草稀疏黄沙遍地的荒漠样的景象。特别那几座沙坨子,使草原显得更加荒凉了。</p><p class="ql-block"> 转过一座高高的沙丘,我们看到远处有几间土房和一个圈羊的羊栏。门大哥告诉我们那是绍根嘎查的一个牧羊铺,常年有人在这里放牧,于是我们就向那里走去,想一探那里的神密。</p><p class="ql-block"> 牧铺里住着五、六个人,他们用最高的礼仪接待了我们,初见面我们用刚学会蒙语“塔.赛音白努”(您好),“其赛白那”(你好)和主人互相问候。随后我们被让到屋子里。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而杂乱,外间屋放着一些放牧的工具、马鞍和一些做烧柴用的牛粪,里屋是一盘土炕一个土炉子,炕上放着一个小炕桌,这便是全部家当了。主人请我们围着炕桌盘腿而坐,又在炕桌上放了几只小盘子,盘子里分别放着奶豆腐,奶皮子,还有一碟方糖和一盘叫光头饼的小点心,然后又给我们每人冲了一碗炒米(呼森巴达),炒米是用炒熟的糜子和烧开的牛奶再放上方糖冲制而成,味道醇香而甜美,我们则用配戴的毛主席像章回赠与主人们,主人们自然非常高兴而乐于接受。攀谈中大家作了自我介绍,我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席.勒布,伊德加、道那日布、其利巴斯日和桑吉加布。</p><p class="ql-block"> 到该说再见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刚到时的拘谨而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了。主人们把我们送出好远才握手告别。“巴雅日泰(再见)”的招呼久久地在耳边萦绕。</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再过凤凰岭大桥时已是黄昏时分。驻足回眸草原,夕阳的余辉已染红天边的晚霞,草原上那舒缓的远山,那金色的沙丘,那茵茵的绿草,那牧人的小屋,那被驱赶回来的牛羊都沐浴在那片橘红的色彩中。草原的静溢与祥和,古朴与苍凉瞬间让我们再次陶醉了。</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过凤凰岭,循着那条乡间小路往回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觉得两旁的青纱帐宛如两面高高的墙,使得那条小路显得异常狭窄,我们十个人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估计走了一个小时,应该看到太平庄了,然而哪里有太平庄的踪影,前面只有无尽的玉米和高梁。</p><p class="ql-block"> 我们迷路了,完全没有了方向感,漆黑的夜使我们凭添了几分恐慌,前方是哪里。要不要回过头来重走,回过头来再走错怎么办,听说黑夜还会有狼出没,这些加重了大家的茫然与无措。于是大家简单的商量后决定让三个男生走在前头探路,另外三个男生走在最后,中间是四位女生。然后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人家为止。就这样我们又鼓起了前行的勇气。</p><p class="ql-block"> 大约又走了一段时间,仍不见村庄的踪影,大家不免又焦躁起来。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呼唤,驻足细听,果然有呼唤的声音传来:“青年们(社员们最初对我们的称呼)呀,你们在哪呀?”那声音由远而近,同时伴有马的嘶鸣,甚至还有几束手电光在不停的摇曳。原来是生产队看我们很晚没有回来,就派出十几个社员骑马出来寻找我们,他们已在方圆几公里内寻找了近一个小时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回到家已是夜九点多了,李大娘和王林大爷仍然在等我们,没有嗔怪,只是心疼的嘱咐。那晚李大娘和王林大爷为我们准备的晚餐是高粱米粥和咸莱,还有一碟我从没吃过的婆婆丁,那粥温热而甜美,而那野莱苦涩中隐隐的透着清香。</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一九六八年八月三十一日我们的经历,到如今已经过去五十五年了。每每想来恍如昨日。</p><p class="ql-block"> 忘不掉了。镌刻在心中的事怎能忘掉呢。常记起那井台上的英雄故事,更难忘大爷的高粱米粥,大娘的婆婆丁;常记起草原的落日和那牧人的小屋,更难忘黑暗中指路的手电那束明亮的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