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成长（一）

青山

境随心转次第花开（十四）连载 秋天，总会有微风轻轻的吹过，半山腰挂着的雾霭随风飘荡，不停的拉动轻薄的雾纱，一会挂在山涧，一会悟住了溪水，一会儿藏进了沟壑，峻峭的山峰，总是让薄雾搞得时隐时现。慢慢升起的炊烟，随风拧着飘荡，各家各户都在为一天的生计，开始了忙活。东方的光芒渐渐抬起，远远的崇山峻岭，近处的玉米大豆，一点一点的都露出了秋天的金黄。古城村前的嘉陵江，没有了一丝的声响，东方露出的光亮，江面上闪耀着鱼鳞般的光影。叮叮铛铛的牛铃，在薄雾缠绕中越来越近，小牛犊晨雾里走失，不停的“哞哞”的叫着。村东头的一院房，一明两暗知青宿舍，户主白玉瑛，稍微显胖的身体饱满而丰腴，一对笑眼和蔼可亲，散发出一种成熟和性感的气息，人胖非常的勤快，一早就不停的忙活着，烙好大锅魁，又在锅里放进了一张葱花油饼，然后，撩开西屋门帘：“张梓桐！快起天亮了！”磨磨唧唧的张梓桐，半天才掀开门帘，露出他身材瘦高,五官清秀的尊容，这家伙虽然肤色较白，给人却是一种健康、朴实的感觉。像一尊佛爷，立着灶台前不动了。白玉瑛瞄了一眼，用的都是农家妇女训自家人的口气：“我滴碎爷，咋么还站着不动呀，后锅有热水，赶紧洗洗脸，人家打柴的都走啦！你还立着！”咳！摇摇头，十分的无奈。他们不是夫妻，官方名称：“知青户”。原本一共八人，当兵、接班、招工四人返城，俩人去了河堤护坡工程，剩白玉瑛和张梓桐俩人，一个村小学代民办教师，一个担任队里妇女队长。男的生性懦弱，身懒话少；女的好动勤快，话多能干，男生住西屋，女娃住东屋，中庭盘了个锅灶，犹如一户人家。村里有事，白玉瑛签字盖章说了就行。村里有个红白喜事，一份礼，俩人都去，特别正常。赤脚医生发个计划生育用品，也把白玉瑛计算在内，时常闹出笑话。今天周日，张梓桐休息。马上入冬，需要进山打柴储备过冬，可急忙先把张梓桐叫不醒。说句实在话，老师上山背柴，可以说都是多余的，村里自古以来，始终保持着尊师重教的朴实民风，张梓桐根本不需要上山背柴，只要是在班里讲一下，第二天，村民就会让家门口堆积如山。白玉瑛可不这么想，嘴里就是一句话：“咱们也有两只手，何必让人家伺候着。张梓桐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时常在白玉瑛背后散布不满：“背柴累死个人，何必呢！”打心里不愿意上山背柴。今天，俩人准备上烟筒沟打柴，一切都准备停当，出发！“把牛皮绳拿上！”白玉瑛把装着牛皮绳的蛇皮袋子递给了张梓桐。俩人腰里別好砍刀，白玉瑛驾辕，架子车上另外绑了根绳，张梓桐拉着，咋么看，好像都有点不太合适。上山，爬坡，沟沟坎坎的出了一身大汗，终于爬上了二道梁，架子车也就能走到这里，前面就是著名的“连云栈道”。据村里老辈讲：“自北魏新开凿此道以后，连云道上一直是畅通无阻。在凤县连云寺村头的古褒斜栈道口，有清乾隆年间一块石碑，上刻“对面古陈仓道”。”连云道，也因连云寺得名，再加上这里地势险峻，云天相接，道路曲折，气候变化无常，虽是古连云官道，但也不是平坦大道一条。只从民国时期“宝汉公路”的开通，栈道就很少有人踏足，如今也是草高路窄路漫水，不好走啦。俩人把架子车安置好，开始走进大山深处。站在山垭口，四下望去，秋风萧瑟，层林尽染，赤橙红绿青蓝紫裹着一片金黄之中，阳光下，俩人走在这密林之中，确有一番别样味道。金色的秋天终于来了，天空像一块覆盖大地的蓝宝石，它已经被秋风抹拭得非常洁净而美丽。“白玉瑛！你看这里是不是真美！”“就那死活把你叫不来！你经常出来转转，春天来掰香椿，夏天吃野生草莓，秋天野果漫山，冬天来这里就是冰雪大世界。”这就是白玉瑛的浪漫。张梓桐钻到藤蔓下面，看着挂着一层的猕猴桃，忍不住摘了几个，蹦着跳着拿给白玉瑛看：“猕猴桃，好看吧。”白玉瑛心里乐了，这才应该是年轻人的状态，一天抱着书看什么看。没走多远，看到大片干枯的麻杉木，俩人便抡起砍刀，叮叮咣咣的砍了起来。白玉瑛走了过了：“梓桐！歇歇，咱们装馍馍的包呢？”张梓桐不解：“不是绑在架子车车把上吗！怎么了？”白玉瑛急了大呼一声：“完蛋了！”撒腿就往回跑。张梓桐弄不明白是咋回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一惊一乍的。”摇着头就坐歇息了。左等右等不见人来，肚子也有点饿了，张梓桐还真有点毛了。赶紧拿出带勾搭的牛皮绳，将砍倒的灌木柴拾拢捆扎起来，不大一会，一百五六十斤高三米的柴火捆立了起来，背在了身上重重的，脊背垫上烂棉袄，背着往回走。几百米的山路，平时张梓桐不知要歇多少次，眼下心里忧着白玉瑛，死咬着牙一步一步就是不歇，汗水顺着脑门冲刷着眼睛，蛰的一点也睁不开，抹啦一下！也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歇歇。终于看到放在垭口的架子车！咬着牙憋着劲硬是走到了。白玉瑛躺在了架子车箱里，面目表情显得十分的疼苦。张梓桐撂下柴火捆，急步赶过去：“玉瑛！怎么了？”白玉瑛摇摇手：“没事，肚子疼。”张梓桐这下急了：“怎么弄的，肚子疼啦？你咋能这么不小心！”肚子疼，白玉瑛不想说话，把身体缩成了一团，张梓桐这下更着急啦：“玉瑛你到底怎么了嘛？急死我了！”蹲在一旁扑噜扑噜的掉眼泪。白玉瑛没有想到，赶紧安慰住张梓桐：“我没事，一会就过去啦！”“你到底怎么了嘛？”“呜呜！”还大哭了起来。这下还真把白玉瑛逗急了：“我来例假了，知道了吧！哭啥呀！憋住！”怪了！这发个脾气，肚子反而不是那么痛啦。看了一眼蹲在架子车的张梓桐，起身安慰一下：“饿了吧？”张梓桐点了点头。“赖我！把装馍馍的包没有扎紧，油饼都让山里的乌鸦偷吃了，只剩下锅盔了，行军壶里有水，你先吃点馍喝点水，好吧！”“我是冲着油饼来啦，没有油饼我不吃！”张梓桐的嘴还撅上啦。还真把白玉瑛气笑了，哄哄吧：“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先把锅盔吃喽，回去烙两张油饼的，我不吃都给你吃，行了吧！”“不，一人一张！”这是赌气吗？“好！一人一张，赶快吃吧！”总算哄住啦。吃啦喝了，张梓桐要去背另一捆柴，白玉瑛挡住：“算了吧，下次再说吧。”“不！既然来了就必须把它背过来。”态度异常的坚决，这是白玉瑛没有想到的，照平时张梓桐就等着这句话呢。拢柴、打捆，脊背挺的呗直，一步比一步踏实，就这几百步终于活脱脱的走出了一个男子汉，白玉瑛看着想流泪，内心充满了激动，是呀！虽然不知道他将会是谁的丈夫，但是，这一定是在我手里炼化成钢的，白玉瑛感到了自豪和骄傲。两捆柴都没有把已经砍好倒下的柴全部收拾完，张梓桐还要再去背一趟，白玉瑛坚决不让再跑这一趟：“梓桐！不要再去啦，今天你已经很辛苦啦！不能去啦！”“不行！咱们辛辛苦苦砍倒，我已经弄好了，再背一趟就没有遗憾了。”张梓桐态度异常的坚决，居然把白玉瑛的话放到了一边，这是下乡插队以来，没有想到的，白玉瑛暗暗的感到了意外之喜，这可能就是自己今后可托付终身的人，便放弃了自己刚才的意见：“那好！我和你一块去！”“行了，你坐着等我，一会的事！”好家伙，小伙骨头硬了，牛哄哄的。白玉瑛倒是开始温柔啦：“好吧！那你就辛苦啦。”张梓桐大喝一声：“起！”举起柴捆的一头，扶直：“玉瑛！把车子拉过来，穿到柴捆前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柴捆放到架子车箱里，抽出牛皮勾搭绳，打结，顺手就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白玉瑛看的简直是惊呆了，这活脱脱的一个年轻有为的农村青年嘛！姑娘心动了，这两年一直在一起生活，除了没有睡在一个炕上，其实过得也都是一家一户的油盐酱醋柴，张梓桐每个月民办教师六元钱的补贴，从来都是自己到学校亲自去领，张梓桐从来都没有问过，做啥吃啥从无怨言，包括村里的小孩子见到了，给的都是“师母”的尊重，难道这就是我的“他”吗？白玉瑛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白玉瑛哭了，留下充满苦辣酸甜的泪水。张梓桐终于艰难的把最后一捆柴背回来啦！小伙累了，可没有倒下，还是坚持把柴捆放到车上，撒好了绳子把柴捆固定好，才长出了一口气，顺势就躺在了地上，白玉瑛走过去，把张梓桐背柴垫在脊背的黑棉袄铺在草上，招呼张梓桐过来躺在上面：“梓桐！快来躺在这里，地上潮湿的很，出了一身汗要生病的，快来！”后来，白玉瑛告诉自己最好的闺蜜：“那个人，像个小狗一样爬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居然睡着了。”白玉瑛这是第一次心疼，除了家人以为的人。她把张梓桐的头，轻轻抬起放到自己腿上，仔仔细细端详着，张梓桐脑门上的汗还在不停的渗出，用手帕轻轻的沾去，白白净净的脸透着桃花一样的红光，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这真是电影里教书先生的脱模，这辈子就是他啦，想着，就不由得在张梓桐的脑门轻轻的亲了一下，突然又觉得是不是应该亲的是他的嘴，于是，又仔细的看着他那惹人怜爱的样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张梓桐的唇，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他的唇瓣，可能是弄痒了张梓桐的鼻子，人家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推开了白玉瑛的脸，又睡着啦。白玉瑛看着看着自己先笑了，没什么感觉呀，就把自己的初吻给了这个傻子，人家居然还不知道，你说亏不亏。张梓桐醒了，白玉瑛靠着架子车箱帮睡着，发觉自己头躺在白玉瑛的大腿上，好像也没什么异常都感觉，两个人难道就这么顺理成章了吗？张梓桐又趁白玉瑛睡着啦，下到沟里，检大的猕猴桃摘了半编织袋，吭吭哧哧的回来了。“你又跑哪去啦？”白玉瑛吊着脸装着不高兴。张梓桐喜眉笑脸的：“天天说我不行，你看猕猴桃，都是大的。”天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咱们回吧？两人重新把用绳把柴捆撒紧，张梓桐想驾辕，让白玉瑛下坡看情况，站在车后面帮助刹车。上坡容易下坡难，上坡有劲就行，下坡可是要凭经验的了，山区道路弯大坡陡，拉着重物下坡那可是要凭经验硬抗，架子车没有设置刹车，全凭驾辕的掌控，硬把车把抗住，后面的人紧要关头要站在架子车箱后面的两个触脚死死地踩住，降低车速，有时因为车速太快，来不及转弯跌入崖下。张梓桐驾辕那是不可能的，胆太小，从来也没干过，这事只能是白玉瑛责无旁贷了，给张梓桐交代好什么时间踩住后面，白玉瑛便掌驾出发，绕过一个小山包，便是大下坡，白玉瑛交代好让张梓桐要死死地踩住后面，白玉瑛用劲抗住，张梓桐不顾怎么颠簸就是站住死不下来，配合不错度过了第一个关。继续前进，进入坡陡弯多的死人坡，不用解释光听名字大概就知道了什么意思了，白玉瑛找了个稍平缓的地方停住了车：“张梓桐！找个石头呲住车轮，咱们歇歇。”张梓桐抱了块狗头大的石块呲住了车，取过行军壶递给了白玉瑛：“辛苦啦，喝口水吧！”接过水壶白玉瑛就红了眼圈，下乡插队几年了，张梓桐这是第一次知道心疼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真是不容易呀！前一阵，张梓桐在铁路局做中层领导的父母来探望他，千嘱咐万叮咛不要和白玉瑛在一块搭伙吃饭啦，住到学校去，他那个后妈，还故意大声的把担心将来被然住，不好解脱的话，讲给另一屋子的白玉瑛听，让白玉瑛好一阵子的笑，其实他们想多啦。拉着柴捆下死人坡，曲里拐弯的弯路十分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岩下，白玉瑛前面抗住，张梓桐在后面踩住，俩人配合的十分的完美，有惊无险的闯过了死人坡。天渐渐的拉上大幕，慢慢的黑了下来，下面的的路也好走了，张梓桐驾辕，白玉瑛一只手搭在车把上跟在一旁，白玉瑛随意问了一句：“张梓桐将来咱们招工回城了，你准备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做你的老婆？”张梓桐摇了摇头：“不用找，我说了也不算。”“为什么？你自己的事还要你父母做主吗？”白玉瑛真没想到张梓桐如此的窝囊。“不是的，他们决定不了我的事。”这小子说话的时候，好像还有点摇头晃脑。白玉瑛不知怎么了，现在就迫切想知道：“那谁能决定你的婚事？”张梓桐突然停住了，看了看白玉瑛，好像有点想说什么，又撂下车子走啦。白玉瑛一头雾水：“你干啥去？”“我解个手！”跳过小溪，钻进了玉米地。嗨！这个坏蛋！张梓桐从玉米地出来，蹲在小溪旁，洗洗脸，捧起溪水漱了漱口，喝了几口，转身走到白玉瑛面前：“你是不是真心想知道？”白玉瑛绷着嘴笑眯眯的：“特别想知道！”“那好！那你也去洗洗脸，漱漱口，我告诉你！”张梓桐的脸似乎有点坏笑。“听你说，找什么样的老婆，我洗什么脸呀！”“那就算了，我也不想说！”“好好，我刚好也想去解个手。”“赶快去，别一会我忘记了给你说什么了，哈哈！”“你敢骗我，看怎么收拾你！”白玉瑛出来，也是洗洗脸漱漱口，走到张梓桐面前：“你该说了吧！”张梓桐摇了摇头：“说得时候我会不好意思的，你必须闭着眼睛听，听了只能记在心里，不能告诉别人。”“好！”白玉瑛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张梓桐捧起白玉瑛的脸，慢慢的靠近，已经感觉到了白玉瑛呼出的气息：“我现在告诉你，决定我老婆是谁的人，就是你！”俩人紧紧的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