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农场去>

劳智卿

<p class="ql-block"> 一一摘自回忆录<我和我家>,个别字句略有改动。</p> <p class="ql-block">  今年10月24日,是江苏国营弶港农场临海分场第一生产队(后为江苏建设兵团三师十八团十九连)知青下乡六十周年。为纪念,特重发此文。</p> <p class="ql-block">  我高考名落孙山,唯一的出路:“上山下乡” !</p> <p class="ql-block">  1963年10月22日,这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日子。这天,天气晴朗。一吃过饭,我就说“走吧”。父亲看看墙上的挂钟,说“离开船早着呢。去到那里也是等”。我是急性子,凡事总赶早不赶晚。父亲想想,反正现在窝在家里也不定心,“走就走吧”。</p> <p class="ql-block">  我全部行李:二个箱子、一个网袋和一个行李卷:大箱子是衣服,小箱子是几本书、毕业证书、信纸信封、钢笔之类,网袋是脸盆饭盆等,行李卷是被子和棉胎。从崇安区青果巷到三里桥沿河,距离不近,但算算还有三个多小时,走得再慢也足够了。我和父母轮流拎大、小箱子和网袋。现在回想,去三里桥路上,没有见到行李卷,应该是父亲先此已送上船了。</p> <p class="ql-block">  走到北塘大街,显得越来越挤,街上的人流,似乎多数往三里桥方向湧动。及至到三里桥沿河,只见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凡年长的男人和女人,面色多数凝重,看上去,他们属于送别小辈的长辈;而和我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多数一脸的茫然……</p> <p class="ql-block">  那时,也许我没注意,并没有见到、或听到离别之际的失声痛哭。但我妻张伏英说过,事隔七年后、即1970年她们那时下乡,在苏州胥门枣市街乘船,满街一片哭声、哭声一片!我想,之所以有此巨大的反差,可能是时空、地域、环境上的差别所致。至少,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荡在家里”吃不饱,还不如去农场。去农场,好象并没有那么可怕!</p> <p class="ql-block"> 那天,当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所乘船只,该船已经解缆起锚即将开航。我刚一跨上船,尚未来得及和母亲说上几句告别的话,船已离岸。父亲拎着大箱子落在后边,不得已将箱子托给另一船上人员转送。事后知道,那天送行人员极多,有关领导生怕发生相关人员情绪失控或人多拥挤踩踏事故,临时决定提早开船。那天,因船早开而确有人没有乘上船。记得到农场后几天,顾仁南的弟弟顾永南自己来到农场报到,他就是那天未乘上船者之一。</p> <p class="ql-block">  我因是崇安区的,而船上知青全是北塘区的,人头不熟,开始比较拘谨,以听旁人谈笑为主。船上有两人比较活跃,谈笑风生,间或扫扫地,或者送送茶水。所以,这两人是我最早认识的,一位是楊增余,一位是楊夕林。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长途乘船。随着船上柴油机的轰鸣声,我的思绪如脱缰之马,纵情驰骋。我想,此船既是送我们“上山下乡”之船,更是我们人生旅途的第一航班!这航班,到底将历经怎样汹湧的波涛、怎样狰狞的险滩?这航班,沿途将会观赏到怎样新奇的人生美景?将会经历怎样让人陶醉的人生奇遇?据各方面的宣传,“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内心有些困惑,我们将要到达的“黄海之滨、沿海滩涂”,真的是最需要我们的地方?怕不是学校太少、城市太小、粮食太少,,实在容不下我们这些正处于“长知识、长身体”的“饭榔头”?还说,要在农村“扎根一辈子”?一辈子多长?从中国共产党1921年成立,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也不过28年!难道“上山下乡”,要“一辈子”不变?我压根不信!不信!不信!喔唷,这些只能想想,决不能说出来!如说出来了,后果可想而知……呜!呜!呜一一,轮船的气笛声打断了我的思绪。</p> <p class="ql-block">  轮船一路由运河向北,经江阴入长江,由高港进入苏北里下河地区。经过二天二夜漫长航程,终于10月24日到达东台县安丰镇。在安丰卸船,人和行李一齐上岸。这时,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忙忙碌碌,他对一个年纪稍轻似通讯员模样的人(此人叫陶文通)说,“你和教导员讲,我要等到最后一辆车回场……”。这位美男子,就是到无锡接知青的、即将担任临海分场第一生产队(知青队)队长的朱觉非。</p> <p class="ql-block">  在安丰等车的过程中,还有两个片断记忆犹新:忽然,有人惊呼:看!他们淴冷浴了!原来有两人在河中游泳!当时已是深秋,苏北气候偏凉,能在河中畅游,勇气着实可嘉!后来知道,这二位勇士,乃韦裕初和董高德。这是一。又有位仁兄,自得其乐,胸前挂着一台凤凰琴,边弹边唱,边唱边踱着方步。唱的似乎是“扬州小调”,虽听不太懂,但音调悦耳。此位,就是王荣良。这是二。走笔至此,想到韦、董两兄已经离去,而王兄正在病榻上与命运抗争,未免唏嘘:世事难料,造化弄人!</p> <p class="ql-block">  天已擦黑,我们终于乘上了去弶港农场的最后一辆公交客车。公交车调亮大灯、开足马力,风驰电掣,沿安弶公路向东飞奔,公路两边高大的洋槐树的黑影,如卫兵似地向我们敬礼:“欢迎您们,新农民!”洋槐树黑影,不断地一闪而过,偶尔有树枝刮擦车窗的“沙沙”声……终于,在黑暗中见到点点亮光和毛竹扎的欢迎牌楼。车中的人,开始亢奋起来:弶港农场,我们来了!</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弶港农场)</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弶港农场)</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弶港农场)</p> <p class="ql-block">(1999年知青回城20周年返场纪念)</p> <p class="ql-block">(1999年知青回城20周年返场纪念)</p> <p class="ql-block">(1999年知青回城20周年返场纪念)</p> <p class="ql-block">(1999年知青回城20周年返场纪念)</p> <p class="ql-block">(1999年知青回城20周年返场纪念)</p> <p class="ql-block">(弶港农场直属队下乡60周年庆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