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连处(第二十七章紧急救援)

心海徜徉

第二十七章 紧急救援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考验的是智慧，更是良心。

夜，万籁俱寂。一声惊雷突然响起，天空和大地都在发抖。永清一咕噜爬起来，就冲出门去。雨燕被惊醒了，看着永清的背影，嘀咕着：人家下雨是往家里跑，你一下雨就往外面跑，你这辈子与这风雨较上劲了！说着，把杨柳紧紧地搂在怀里。

漆黑的夜，暴雨倾盆。防汛指挥部里灯火通明，指挥部里的主要成员差不多第一时间都赶到这里来了。这里有全县最好的通讯条件，有健全的网络系统。实际上不仅是防汛工作，各种突发事件的指挥、应急救援工作都在这里组织进行。

第一批打出去的应急电话，各个河流的节制闸开闸放水，为雨水腾出容量；要求城市管理人员尽快到位，把下水道的盖子全部揭开，在下水口做好标记，防止车辆与行人误入下水口；各应急救援人员做好应急救援准备。接着的问询电话是油库、燃气这些危险品储存地方的安全情况；养老院的老人、寄宿学校学生的安全情况；各乡镇村那些低保人员和那些房屋安全性比较差的村民们的安全情况······

很快就有电话打进来了，邻近长江边的一个村庄有一排房屋被龙卷风把屋顶都揭了，有的连床带人都被卷起来，在离家很远的地方着地。树被吹断了，有的连根拔起······听到这个消息，永清一惊，除了安排救援队伍搜救人员，转移安置受灾人员外，赶快通知港航局、海事局、长江码头密切关注江面动向，注意来往船只的安全。气象局长说，这个龙卷风很诡异，气象雷达上监测不到。

海事局的同志开着摩托艇巡视江面。风急浪高，强烈的灯光透不过雨帘，可视距离非常小。摩托艇几次没入浪中，无法前行，只得折返回来。他们换上形体较大，速度较慢的巡逻船，巡逻人员甚至感到有些恐惧，长江上面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大的风浪。他们只能在江面上颠簸着缓慢前行······

巡逻队长的手机突然响起，据说，有一艘大型客轮翻船沉没了，要求他们尽快找到后，报告详细情况。

指挥部一片忙碌。一方面紧急向上级报告情况；一方面开展紧急救援的辅助工作，因为这样的救援已经超出了县一级政府的救援能力。但是时间就是生命，又不能等到上级来了才行动。巡逻船好不容易找到了沉船所在的地方，报告了沉船的方位，沉船现在的状况，提出了救援装备、技术人员和需要采取其他措施的建议······这些声音都直接上传到各级救援中心。

沉船只有船底浮在江面，需要专业潜水人员才能打捞救援；急需潜水员，只有非常专业的潜水员才能潜到船舱去救人；要把这么大吨位的船翻转过来，需要至少四、五艘大型船舶才能完成；风大浪急，只有大型浮桥与临时码头才能把人员送到岸上；救护车辆、生命探测仪，专业医生、心理医生等，需要紧急调度；沉船的江面离大堤有很长的一段江滩，需要临时修建道路直通现场，这需要交通部门调配大型机械施工设备才能完成

······

一张张紧急救援的求援清单在指挥部里发出，市、省以及国家领导人在通往现场的路上就开始按照救援清单指挥调动人员了。

接下来对本县能够做到的事情列了一个工作清单：有工作要求，工作时限，责任人员。

指挥救援系统：临时搭建现场救援指挥部，即刻行动；现场照明设施设备，通讯传真等设备；满足各级领导到来后工作需要。

医疗救护系统：对县、镇医院的床位进行调整，空出床位供抢救上来的人员治疗；医院领导和救护人员全员到岗；对被抢救人员护理责任到人。接待配合外来救护人员，让他们能够顺利开展工作。

协调配合系统：鉴于外来救援单位与人员较多，需要这样一个系统与外来救援单位和人员进行对接，并配合他们做好救援工作。

道路交通安全保障系统：鉴于到现场参加救援的车辆和人员较多，城区道路平时就有拥堵现象，动员城区民众在救援第一天少驾车或者不驾车出行，空出路面，让救援车辆能够畅通无阻地抵达现场。

后勤保障系统：负责救援人员与被救人员的饮食、住宿等相关事宜；根据有关方面提供的信息，覆没的船只是一艘载有很多老年乘客的客轮，客轮乘客家属接待工作十分重要。鉴于这方面工作量很大，各部门、各单位、附近乡镇都要参与做好接待工作，根据客轮乘客名单确定相应的责任单位或者责任人员。乘客大多是江浙一带的老年人，要按照江浙一带人的生活习惯做好接待工作。由于家属来多少人，什么时候来等情况过于复杂，必须动员城区居民都参与进来。把现有宾馆、饭店的床位留出来，动员入住宾馆、饭店的客人在城关有亲戚朋友的移居到亲戚朋友家；城关在校住读学生放假回家，把宿舍腾出来供一些客人居住；有条件的居民可以腾出房间或者床位整理好后供家属们居住；城区大小餐馆优先接待家属，食品一律要新鲜卫生，烹饪也要按照江浙一带的口味进行，绝对不能出现食品安全方面的问题；出租车辆要检查车辆安全状况，保证车辆安全卫生；鼓励城区居民开展志愿服务行动，为外来的家属们衣食住行提供周到细致的服务······

　　这些大的系统确定后，县委、县政府的每位领导都分头负责，相关部门领导参与，组成专班。统筹安排日常工作，梳理补充完善应急救援清单，分解任务，层层抓落实。做到事项明确，要求具体，时间节点清楚。再不需要大会、小会布置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清单，有专门的人员进行督办、监督、检查。永清把这一切安排好后，各级领导也陆续到达江河。便与县长以及应急救援中心的同志陪同领导到达现场，随时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再将任务分解到各个系统抓好落实。

省政府领导直接在现场指挥救援工作，省政府相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也来到现场，按照省政府领导的要求调配人力、物质设备。部队首长奉命感赶到现场，带着专业潜水员，与有关救援设备连夜开展救援工作。国务院的领导带着总书记的批示与嘱托来到现场，亲临指挥。

凄风苦雨，绵绵不绝。救援现场通过电视台、电台、网络直播，成为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瞩目的地方。

尽管党和政府以及人民群众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沉船里存活的人员并不多，绝大多数乘客已经遇难。这些遇难者的家属们将承担精神上怎样的伤痛？作为灾难发生地的人们将如何去分担他们的痛苦？即将面对如此众多马上就要到来的遇难者的亲人，永清想起自己的父亲遭遇雷击后的感受，除了自身那种丧失亲人的痛苦与悲伤，孤独与无助，更有周遭的冷漠与歧视，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他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即使是像他那样曾经冰封过的生命，也要散发出全部的热度去温暖这个世界。他希望让那些丧失亲人的人们来到这生离死别之地，感受到这里的温情与慰藉，以减轻他们的痛苦。于是倾情组织动员，精心策划安排，让江河人民做出回答。

江河汽车站旁边，停满了出租车与私家车，后视镜上都系着黄色的丝带提供免费服务。只要乘客家属到达江河，司机们会自动地帮助拧行李，放到自己的车上，请乘客家属上车，开到他们要去的现场，根据接待的分工，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陪伴、安抚。

宾馆、酒店的工作人员早已经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非常整洁，当系有黄丝带的车辆将乘客家属送到门口的时候，工作人员就会迎上去把他们直接送到早已经安排好的房间，房间里摆有免费赠送的毛巾、内衣及其他生活用品。

大小餐馆以静默和周到的服务迎接客人的到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学习江浙一带的烹饪技术，按照乘客家属的口味做出他们能够喜欢的食物供他们食用。他们就餐时一般没有食欲，就设法推荐一些开胃食品请他们品尝，保证他们有一定的进食量。

只要乘客家属踏上江河的土地，咱们一分钱不收。衣食住行免费提供，而且是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最贴心的服务，最温馨的服务。以无限的悲悯与同情分担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乘客家属们被感动了，在他们失去亲人的时候，得到了亲人。他们可以靠在任何一个人的肩头诉说与哭泣；在他们经历人生最痛苦、最黑暗的时刻，这里有无数人点亮他们的心灯，给他们以温暖与慰藉；他们来到这里，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军民鱼水情的年代。老区人民那份质朴，那份实在，那份厚道，那种自我牺牲的精神永存！

乘客家属受到感动的同时，他们也在思考如何回馈老区人民的这份情义，也在寻找回报的机会与方式。当他们看见自己所住的家庭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他们的时候，学生学习用着过时的电脑，家庭经济状况不佳给学习带来的制约，他们毫不犹豫地给这些困难家庭的孩子们捐钱、捐物，为他们的学习创造更好的条件。相互之间建立亲密的联系，以图日后长期的交往······

小城大爱洋溢在江河，通过媒体传播到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温暖着国人、世人的心······

　　雨燕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想伸出援手去帮助别人，无奈杨柳离不开她。永清日日夜夜不能回家，雨燕便全身心地帮助杨柳进行康复训练。雨燕心中的希望之火慢慢明亮起来。杨柳可以直接接受妈妈用勺子喂的食物，能够慢慢咀嚼，吞咽，吃完后再把嘴巴张大，进食量也在增加，身体一天天发育起来。能够坐直，能够翻滚，也能爬行，现在扶着她可以站立起来了。

雨燕现在的愿望就是杨柳生活能够自理，这个前提是她必须会行走。每天下班回来后，就扶着女儿在房间转圈。开始女儿的双脚在地上拖着，拖几步后，她们站定，女儿那双脚就站立住了，但一离开支撑就会倒下，雨燕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后继续转圈，然后立定，女儿的双脚开始用劲站立，立得住自己的身体。擦汗后，再转圈、再立定······

扶着她站起来已经不是问题了，雨燕扶着她站立时，杨柳有了挪动脚步的欲望。雨燕待她迈开腿后，让女儿自己的体重慢慢地转移到已经迈开的这条腿上，站立一会儿，让这条腿慢慢承受压力，待这条腿能够支撑全身的重量后，再把后一条腿挪到前面来，站立、承压，再挪动另一条腿·····

斗转星移。杨柳已经长得与雨燕齐肩高了，所幸的是女儿自己能够在家里自由行走，能够自己上卫生间，自己吃饭了，这一切的代价是雨燕瘦了下来。

就在雨燕看到杨柳一天天进步，自己也终于瘦下来而高兴的时候，永清被叫到省委组织部谈话，宣布他就任省水利厅副厅长的消息，并联系好柳雨燕回原单位工作的事宜。当永清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雨燕的时候，三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