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园正秋声

少留余香

10年之后，再度拜谒圣地延安，重回旧时枣园。迎接我的是这个时节——清秋佳日独有的惬意——光明与火热。 　　云白天蓝、群山翠黛、草木茂盛。耸立的树，如茵的草，馥郁的花朵，金蝶舞蹈的银杏，青碧的畦垅菜蔬……斑斓多姿的田园，完全颠覆过往灰头土脸的濯濯童山。 　　是焕然一新的极易让人误读的江南式容颜，风情万种的田野艺苑。然而，确乎又是实实在在的西部，坐拥亿万兆年厚重的沟壑、断谷与盆地交错的黄土高原。 　　一孔孔镶嵌着扇形木格大窗的窑洞，举证着典型的陕北民居特征。可以肯定，即使没有闻名天下的红色主体，依凭独特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绿野仙踪，今天之枣园已然景观天成。 　　可是，它同时兼容层次分明、错落有致的山地风貌，故而足够唯美，美得足令阅过万水千山的我等“驴子”，青眼相待。 　　然而，更那堪此间散落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中共中央军委作战指挥室、中共中央机要机构等重量级革命遗迹与旧址。 　　尤其遍布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领导人的足迹。1943年至1947年，穿着补丁衣服咀嚼着辣子的湖湘诗人毛泽东，和他的亲密战友们战斗在这里。 　　在这里吃饭、睡觉、抽烟、凝目沉思、深深呼吸。在生死攸关的大时代冲撞中，伟人谈笑风生，在诙谐幽默中接见斯诺、接见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迎接疾风暴雨，闲庭风云际会…… 　　在窑洞的煤油灯下奋笔疾书震耳发聩的《沁园春·雪》，筹备召开了中共里程碑意义的七大，领导全国军民取得了抗战最后的胜利。 　　在这里为争取和平建国，同国民党顽固派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为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全面内战做了充分准备…… 　　枣园，美丽优雅的园，战斗浴血的园，历经炮火连天和日军、蒋匪军敌机连番轰炸，却精神不倒、光芒历久弥新的园！ 　　我披一肩明媚秋阳，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过黄叶擎伞的小路，走近绿地如毯，走近五大书记群雕。 　　走进毛泽东同志故居，走进一个依山观澜的高台——张思德雕塑。此乃伟人情真意切悼念普通一兵张思德，并演讲著名的《为人民服务》的地方…… 　　今天，我等也站在了这里。但置身长期的和平环境的我们，追昔抚今，回首早年的艰苦卓绝，回首当年随时随地可能的流血牺牲…… 　　回首靠坚定信念超强意志支撑的峥嵘岁月。除了感动感慨感念，做为后来的旁观者的我们，真的可以感怀至深、感同身受吗？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走过风雨历程、成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没有忘记所来径，没有忘本，没有忘记革命老区，尤其没有忘记延安。 　　为回报老区人民，为进一步弘扬革命精神，政府投入了可观的物质与非物质的巨大支持，发展延安，架桥铺路、也修葺了枣园等革命旧址…… 　　今天的枣园，花团锦簇，修葺一新。全国人民皆可依凭有效证件，免费领取门票参观。枣园以4A景区观光旅游之形态，时时在线。 　　记录、存储、讲述、描绘曾经的历史烽火、战争狼烟，传递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革命记忆与信念…… 　　今天，枣园业已成为中国革命传统教育的重要基地。承载着无限景仰，回放着过往影像，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一茬又一茬曾经来过的和没有来过的后人， 　　无数敬仰者，不辞千里，不畏疫情，跋涉劳顿踏访瞻仰、缅怀朝圣。 　　而我，一个被感恩驱动的普通中国公民，只是这芸芸众生中，朝圣队伍中的一分子。许多同道人，不孤单，倍感幸运、福临、力量与上苍厚爱。 　　我们离开枣园的时候，森森林麓与飒爽秋风交颈密唔簌簌私语，我侧耳倾听，是问好？是道别？是叙旧？是挽留？还是谆谆教诲与勉励奋斗？ 　　我抬头，系着鲜艳红领巾的少先队员还有年轻人组成的研学团，正排着长长的数百人的队列，高擎着旗帜，高唱着战歌，声震林樾，鱼贯而入……我的心扉倏忽开合。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曾经的悲壮呐喊，依稀回荡，又依稀被嘹亮的战歌助推…… 　　此刻，你美丽、宁静、祥和、风畅日暖。举重若轻的伟人风范！也是你直到今天都在恪守的品格、禀赋吗？ 　　而我，真切地听到秋声激越，那是新时代复兴的号角，是民心民愿的表达，在黄土的纹理、窑洞的墙壁、宝塔的基座、延河的涛声中，以自然天籁的方式，发声、回响、合奏。 瑾以此文致敬国庆佳节，祝福新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