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 客 传 奇（小小说）

好玩

　　老丘和老周晨步于滨河大道上，说说笑笑。对面走来一个白发老人，见了他俩立即止步，把手伸向老丘，“丘总，您好。”

老丘仔细辨认对方，“你是……”

“我是阿志啊，丘总。”

老丘“哦，哦，周志啊，退休了没？”

“今年退休，正在办手续……”

别过后，老丘对老周说:“你知道他是谁吧？他是你老周家的一个败类，同时又是你老周家的一个传奇人物。”

“他就是周志？怎么这样老，比我俩还老吧？”老周问。

“他比我俩要小十岁。这些年他也算伤透了心”老丘问:“你怎么知道他？”

“小城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他名字，只是很多人不认识他。”老周说。

“你这个本家呀，把他的故事拍成电影，上座率准高得离谱。”老丘说。

“说来听听，看有没有孙猴子能耐。”老周说。

“先说丑事，你不许说我抹黑周家。”

老丘说:“三十多年前，我在烟厂工作，开始负责供应一块。后来，销售公司总经理因年龄退了，我接任。之前，我就知道销售公司丑闻百出。我到任后，想烧第一把火就是清污浊、树形象。”

老周说:“我早听说，周志是嫖客。”

“他何止是嫖客，他是嫖客之王！他开始负责北方片区。当时东北三省是我们厂主销区。在他负责的两年里，片区五个销售员被抓了四个，其中包括他，都是因为嫖。奇怪的是，他的罚款竟然在财务账上给报销了。还有一点，他的妻子长得很漂亮，知道后不仅不责怪他，反而赞赏‘男人嘛，能嫖到女人也算是本事’。因为这样，他每次都把嫖女人过程都分享给自己的女人。奇葩吧？”

“你是说，他女人给他发了‘营业执照’？”老周问。

“他只要把钱拿回来，管他的！他女人经常对人这么讲。”老丘说:“后来，北方片区产品损失和回款都出现了问题。因为，那个片区的烟草公司和一些销售大户，都知道他好这一口。只要他一去，别人就尽快把他送入‘红灯区’，而且为他买单。因此，别人报损随便报，货款尽量托……”

“厂部就不管？”老周问。

“谁管？厂长说‘这是经济改革大潮的小小浪花……”老丘说:“老周，你说周志有多大能耐？他知道北方片区屁股难擦，便要求调到华东片区。他在给厂长提出要求时，还专门说了一句‘江南出美女’……厂长居然同意了……”

“看来，他跟厂长关系非同一般。”老周说。

“我到任后，我想‘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周志。”老丘说:“我找了厂长。厂长没等我开口，便道‘周志是你们销售公司第一骨干，他不仅业务能力强，更主要的是他跟省市烟草公司领导关系都很铁，每次全国全省订货会上，他为我们厂都争取了更多的订单。可以说，周志是我们厂的功臣……这些年，有人说我是周志的保护伞，其实我是怨大头，那都是为了工厂的发展……’。既然厂长就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把火熄了……”

“周志跟你关系咋样？”老周问。

“那人脑瓜特别活。他知道我要拿他开刀，他却一点也不恨我，反而特别尊重我，积极维护和支持我的工作。后来厂长提名他当了我的助手……虽然，我看不起他，但他确确实实在销售上有他独创的一套，打开销路，开拓市场总是先人一步。”

老周说:“我不信，他这么有能耐？”

“你不信？计划生育年代，他生三娃，严重超生，他却连一点处分都没有。有人举报他，结果不了了之。在那个时候，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老丘说:“后来，我们厂被大厂兼并，除厂级领导作了安排外，其余所有干部职工都走了买断之路。而他调到大厂销售公司做副总，一年后调到某市烟草专卖局做副局长，再一年又调到省烟草公司做处长。一年一个台阶，这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有人说，他与国家烟草总公司某领导是哥们，这个领导后来被‘反腐’了，而他还是个不倒翁。老周，你说他是不是你周家的一大能人？”

老周笑道:“没想到，我老周家还有这样的传奇人物？”

“别激动。”老丘说:“老天爷不会把所有好运都降到一个人头上的。他长子被安排某市烟草局搞专卖。儿子不干，辞职专搞捣买香烟，几年时间仅偷漏税就达一千多万，被判无期，现在还在新疆某劳动农场。二儿子也鬼不成蛋，开娱乐城也出了大案，现在也还在牢里。能让他宽慰一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考入省公安厅，后与同事结了婚，听说这两个孩子现在都干得不错……”

老周叹道:“唉，人啦！真是那句老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老丘说:“其实，两个儿子如此悲催，一点也不奇怪，父母永远都是孩子第一任老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