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感动

蒲

十多天没去“东湖”了。今早六点，骑自行车前去。

在楼角处，急躲迎面骑行的，一时车把没拧过来，车子倒地。扶起，车无损，我亦无损，又哼着小曲前行。

停车，踏上木梯。千屈菜已收割，只在苇丛边缘处寻到一株，高举着玫红的花穗。不由慨叹它青春之短，怎么不像白日红、夹竹桃的呢？转念一想，万物皆有使命，怎能计较得清呢？遂释然。

菖蒲一片片倒伏着，放出一个深深的旋涡。回想第一年在这里见到它时，植株只有二尺来高，挂满了小铃样的果实。现在疯长到如此高度，却不堪了风雨的侵袭。就像那年大雨后的千屈菜，倒下一片叠压着。它们忽略了根基的培养，好高骛远而失去了初心。

苇，已步入成熟。果穗由当初的粉绿变成褐色、铁锈红，这种红显得沉实、老成，是岁月淬炼后的印记。也有不谦虚的，穗花蓬松成网状，像是蓬头垢面的人，不知它揽镜自照过没有，只知呈现，略欠整理。

河里的水鸭，悠闲地游着。偶尔振翅非扑水，犁开一行的水花。俨然它是这里的主人，搅扰着清晨的梦。

那些白色的小飞虫还没出行。白露后的清晨湿润润的，浸湿了木桥，给木梯斑驳踏板留下一片暗色。这些木栏感激白露的莅临，因为它们经历多年烈日的暴晒，表层漆刷的红漆渐渐脱落，露出了银白的木质，呈现出细密的纹路、弧形的年轮，甚至裂开了深深的缝隙。白露的到来，给它们干燥的心灵以抚慰。

轻扣下木梯，还是笃笃的轻响，欢快而短促。完全脱落了红漆的地方，抚触起来滑滑的，这才应该是木质本真的样子吧。想到了儿时坐的椅子、方凳、方桌，也是这样的光滑，它们露出纯真的面容，承载起真实的日子。

一簇莹莹的、明亮的黄映入眼帘。急步上前，用手指轻拂过去，软软的、小小的、如苔一样的小物，比多肉还娇小，这是木梯的杰作？

放眼望去，有的柱子上还淌挂着松脂，阳光下现出澄澈的橘色。照例用手轻触，多已干硬，少了几分温润。心想这些松木真是无私，它们一年年的驮载着皮鞋、运动鞋、布鞋，任沉重的、轻快的脚步踩上去，任鸟在它身上拉粪。它一日日地奉献出自己的精华一一松脂。像春蚕那样掏心掏肺地生活，即将枯干时还要尽最后的气力，培植出茸茸的小植供人观赏。

心怀感动，挪移脚步，“白木耳又抢了眼：花瓣展开，花心有簇簇的蕊，不就是一朵白花吗？你能说它与灵芝不是一个家族？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伸手摸下脖子汗津津的。疾步返回，“你不怕狗吧？"心里一惊。一位和蔼的老人在说话，“它不会咬人，你只管走过去。”我看见那只拖着长绳子的狗：长长的白毛，黑头黑尾圈儿，没有宠物狗的乖巧。主人撒开绳子，是想让它撒下欢吧？它完全没有宠物狗撒娇的举动，低头嗅着什么。我慢慢走过去，也走过了一个九月的清晨，眼眶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