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村那女孩(长篇连载五)

诗忛远方

那山那村那女孩(五)

诗云：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在锯木场的草地上，树影摇曳，斑驳陆离，光束如碎银般熠熠闪烁。

我们几个锯木工正在紧张的忙碌着，锯木师傅看到我们个个汗流浃背的，遂招呼大家抽支烟休息一会。

突然，对面山坡上，传来了女孩子“咯咯”的响亮笑声，循声望去，几个背着背篓穿着侗族服装的女孩走在山路上有说有笑。靠山吃山，这里的寨民有着传统的挖春笋和挖冬笋习惯。

每到春夏时分，茂密的竹林里，竹笋破土而出，有些竹笋从土里冒出半尺有余，因为生长太过密集，影响到竹子长粗，必须挖掉一部分，既可以拿来食用，也可以拿去售卖。春笋炒腊肉，加入几段蒜叶，柴火一炒，清香四溢，令人垂涎。这一带山区，也常有生意人进来收购山里的土特产，这都是山寨里女孩子们挣钱的好时季。

锯木师傅朝着对面山坡“喔嗨喔~~唱山歌”，这一声长吼，没想到对面山上女孩子竟然“哟哟”答腔了，也许是怕太阳太火辣太晒人，她们都清一色的穿着侗族服饰，从头到脚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也看不清她们到底是阿姨阿嫂？还是阿姐阿妹？

很快，女孩子嘹亮的山歌声，从对面山坡上传了过来，嗓音清脆高亢，声音响彻云霄，原来她们有着如此自信的女高音，难怪锯木师傅一叫喊，她们就爽快的应答着，女孩的歌曲带着浓郁的地方色彩，唱词真切而深情：

“对面山上的哥哥哟

你们正在忙什么，

停下工夫休息哈，

我们比赛唱山歌。”

山歌那特有的地方韵味，配上女孩那清脆嘹亮的嗓音，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听得我们几个锯木小工乐不可支，精神振奋。

我们根本就不会这种现编现唱的山歌对唱，只有多年行走于这山寨里的木匠师傅亲戚，老油条一样的放开嗓门回应着她们：

“荷叶锅，炒菜锅，

破烂箩筐做鸡窝，

你家有没有烂皮箩，

我去帮你做几个。”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山歌啊？

这歌声一出口，笑得我们大伙儿直接滚倒在草地上。笑得对面山上几个女孩子前仰后合，一个个的抱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片刻之后，山对面有个女孩大声喊着：“倩倩，你来唱一个，快来呀。”

倩倩？二妹？原来是二妹她们在这里挖笋子。但哪个女孩是二妹呢？穿戴得这么严实，实在看不出来，二妹，应该是那个个子最高的，是的，高个子女孩肯定就是二妹，难怪她一直站到最后面，她一定是怕我把她认出来，我自作多情的这样猜想着。

最近，我帮二妹烧了十来天的柴火，二妹很担心她爸看到我跟她在一块而挨骂。其实我俩在一块时，聊得最多的就是读书时的片段乐趣和她高二辍学的缘由。

这时有个女孩在使劲推着站在最后面的二妹往前去，可二妹似乎很不情愿走到前面来，推搡了一会儿，女孩子停住了，于是另一个女孩又放声唱了起来。“山寨的女孩子咋就这么喜欢唱山歌？”我心里犯着嘀咕。歌声又从对面山上飘了过来：

“哥有心事你直说，

不要藏在心窝窝。

别等妹妹嫁人了，

到时难买后悔药。”

歌曲唱得动情而感人。这回木匠师傅亲戚沉默无言了，然而这歌词飘进我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这情歌是专门唱给我听的吗？还是她们几个女孩子随口唱得好玩的？我清楚的看到二妹听到这个情歌后捂着脸蹲了下去，此般情景，顿时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