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九)冬至

孤雁

1976年12月22日时令已到冬至，冬至这一天是阳光最短的一天，远方的客人会跋山涉水回到自己家里满的归宿，冬至在陕北是冰冻地寒头九开始，夜晚人们是不会出门的，在家团聚。

冬至夜晚9点正时，王平骑自行车带着李应从林场出发去县城，后半夜又从县城返回林场，路程120里，在回程的途中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故″撞死人"。

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在这12月底结束。李应当兵入伍，政审全部合格，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军是每个青年人的愿望和义务，一人参军，全家光荣，12月22日给新兵发新军装。没有李应的，李应找征兵领导，领导说他们在家访时你母亲不同意。临时把你的名字去掉了，没来得及通知你。李应听到这一消息后，参军的热情一落千丈，心里的难受充满了绝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无法想想当时的情况。去找家访领导问他母亲到底说了什么。就是她母亲不同意，他也要参军，母亲不是他亲生母亲，他们家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家庭。大姐二姐是他父亲的女儿，三姐是她母亲的女儿，两个弟弟是他父母的所生的儿子，他是收养的儿子。根据李应的家庭特殊情况，征兵领导也感到特殊。告诉他，如果你一定要参军，你先回去做好你母亲的工作，因为新兵入伍必须家访，要求每位新兵家长同意后才算合格。明天是最后一天，根据李应家庭特殊情况，可以考虑再做一次家访。

下午5点征兵工作人员下班了。李应看着别人高兴的领到了新军装。准备明天进城照全家福。自已一个人再等下去也没有用，现在不知去哪里。脚底下却不由自主的走回了林场，大家都来向李应祝贺，李应说当兵事吹了，心情失落，脸色苍白。他回林场的目的是找王平帮忙和他一块儿回县城，现在晚上6点，大家说不能走，当地农民讲究今天是冬至，人不走夜路，等明天再回城吧。李应说他今晚一定要回县城，如果今晚没有人和他一块儿走，他一个人也必须走。从林场到县城60里路，一个人走夜路很孤单。王平说李应你就不该回林场。你为什么不直接从公社回县城呢？你这来回瞎跑。你想走现在就走，在这儿瞎转啥呢？转来转去你在等谁和你一块儿走。

李应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儿，从晚上6点转到9点，精神失常，随时会发生意外。大家劝说没有用。王平决定和李应一块儿回城。王平和李应是同学，又是邻居，下乡知青队友，同在一个林场。王平用自行车带着李应，经过三个多小时行程。半夜12点到达李应家。在和李应母亲交谈中，得知李应母亲当时不该质问征兵领导，说当兵牺牲了怎么办？王平说李婶，李叔，我和李应是同学，一块儿下乡插队。我是没有参军的机会。李应有这次机会怎么能放弃呢？你们家的情况，大家都了解。李应的父亲是一位搬运工人。没有社会关系。能有这次参军的机会真的不容易。李应参军后，如果部队上混的好，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就是复原后国家也会安排工作。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说服工作，李应母亲同意儿子参军。那明天如果再次家访时，您一定要说一些好听的话，支持儿子当兵。保家保国不怕牺牲。这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李应说他走的急，把家访复审补充表丢在林场宿舍里，现在必须回去拿，早上8点要送到公社，王平和李应再次从李应家出发回林场。半夜里人静，旷野里一片黑暗。天地融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狭窄的山沟里没有一点灯光，大地似乎沉沉地入睡，王平和李应要从这样的夜晚骑自行车再次返回林场，从县城返回林场又是60里路程。

半夜从县城返回林场，王平再次用自行车带着李应凭着感觉往前骑行，冬天的半呀里山沟里静谧无声。在路过一个无人村时，前方是1个90度的急转弯下坡路段时，正前方突然射出一道手电光照射过来，路中间有五六个人手持棍棒，大喊一声，干什么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深更半夜，突然遇上一伙手持家伙五六个人不明真相。受到惊吓的李应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自报家门，说我们是林场知青，王平被手电光照射后两眼发黑，什么也看不见，照着对方就撞了上去，连人带自行车翻滚到山坡坡下。王平从地上爬起来后，借着地面上的积雪反光的光线。看见地面上人好像摔“死了"。对方从山坡坡上跑下来，大喊一声，推开王平，抢走“死人"，背起来就跑，等他们跑远后。王平和李应两人慢慢的把自行车抬到山坡坡上去。步行走回林场，时间已经是凌晨5点。

王平和李应这一夜晚的行动是又累又饿，骑自行车把农民撞到山沟沟里。受到了惊吓，也不知道自己的腿伤如何。回到林场后脱下裤子查看到膝盖上擦了一层皮，鲜血染红了裤腿，好的是没有伤着骨头。心想今天凌晨这件事儿，有点儿奇葩。不知真相。他们人多为什么害怕我们。我们两知青把他们给吓跑了！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做饭杨师傅起床起的早，准备去担水。看见院子里来人对方问老杨知青在哪个窑洞住，老杨问对方这大半夜的，你们找知青干什么！知青有男有女，你们找哪个知青，听对方解释后，老杨说你到西边儿那个刚才亮灯的那个窑洞去看看。

外边来人推门而进，不要害怕，把灯点着，大家把灯点着后，看到来人是两个农民，说刚才的事，有一点儿误会，他们跑了一阵后，感觉也不对劲儿。几个人商量后让留下两个人回来看看你们知青，给你们道个歉，看看你们受伤情况，如果看伤需要花钱他们负责。今天夜里他们是替雇主家挖坟偷女尸，也没想到和你们知青撞上了。今夜之事要我们俩知青一定保密，谁问起来就说什么也没看见，我们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农民背着个死人让我撞到山沟沟里。这事永远不能说出去。我们知青保证不说这事，你们忙你们的事吧。我们知青一点儿皮肉之伤，你们不用管了。

听他们说他们四个人是雇主花200块钱雇佣他们，选择冬至夜晚挖坟偷女尸。在农村迷信冬至夜晚是人不走夜路。因此他们选择冬至夜晚去挖坟偷死人。没想到和我们知青相遇发生了一点儿意外。这件事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在那贫穷的农村封建迷信下，还会有人花两百元钱雇人挖坟偷女尸。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真的是挖坟偷女尸吗？还是准备半夜去山沟里埋死人呢？当年学校曾发生了一件男女恋爱女教师自杀的事。我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冬至夜晚和农民相撞这事纯粹就是一个意外小插曲。

王平和李应忙了一个夜晚，最后结局是李应参军当兵的事告吹。征兵领导的答复是明年再参军吧？

枣乡你～2023年9月15日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