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小,因父母工作的关系,奶奶一手带大了我们,她的善良和温存让我们姐妹仨知道了什么叫“与人为善“,什么叫“无私奉献”。我九岁那年的春节,父亲探亲回家,在自家的后门口给我们拍了这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小山岗,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幸好有我们姐妹仨点缀,山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清新纯朴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奶奶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每当我们生日时,除了给我们煮鸡蛋吃,还会给我们买六分钱一个的糖糕,这个对于当时的我们可是最奢侈的生日礼物了,糖糕需要凭粮票买的,而当时粮票也只有居民户才有,这让邻居的小伙伴们着实羡慕了一把,到现在她们还在念叨着那时看到我们吃糖糕时的她们那个馋呀。</p><p class="ql-block"> 那时,在我小学的记忆里,每次学校组织看电影,奶奶都会给我们三分钱,让我们买一包用报纸包起来的、洒满糖精水的香瓜子或买一只洒满芝麻的甜大饼,那时的看电影,我们得走十里的路,走到别村有电影院的地方看,当时不用说十里,哪怕是成倍的二十里路,我们也愿意,我们也都满心欢喜!</p> <p class="ql-block"> 在农村,孩子们虽然没有像城里的孩子吃得精致,但天然的蔬菜瓜果和野生的鱼虾也饱了我们不少的口福,况且我们又有个勤快通人性的奶奶。</p><p class="ql-block"> 每年春天来临,我们都会去山上摘野果子吃,有毛栗、黑米饭、果果嗡等……到了五六月份,我们三姐妹一放学就拿着篮子去挑艾,“艾”是青色的,还有一种艾开着黄色的小花,我们叫它“荷花囡囡”,等挑够了一定数量的艾,奶奶就忙着给我们做“金团”了。记得奶奶先用烧熟的艾和糯米、梗米粉反复揉合,揉成一个个大大的圆柱体样的团,中间有孔,上锅蒸熟后,倒入大脸盘,然后把冒着热气的粉团摘成一个个碗状小团,然后塞进飘香的芝麻白糖馅,再搓圆,往松花盆里滚一滚,这时,我们三姐妹就开始打下手,一个要把松花均匀抹开,一个放入“印糕板”按印,一个将倒出来的金团摆放到大筛里,那时的我们,配合得非常好,等全部弄完,奶奶就让我们开吃了,哈,那金团呀,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芝麻香流于唇齿间,久久都不愿散去……</p> <p class="ql-block"> 农村里长大的孩子,童年丰富又有趣,捉泥鳅、套黄鳝、钓青蛙、捡田螺、兜河虾。我们姐妹仨的童年,在奶奶的呵护下,不像其他的孩子那么辛劳,但奶奶也会让我们做事,养成勤劳的习惯,印象最深的是夏日里的捡稻穗。</p><p class="ql-block"> “捡稻穗”是捡收割遗落的稻谷,在那个年代没有现代化的收割工具,农活基本靠手工完成,打稻机也是脚踏的。每到收割稻谷的季节,我们姐妹仨都会来到田间,卷起裤腿,赤脚走到田里,紧跟在打稻机后面,被打过的稻谷有些杆短,稻穗不容易脱谷,我们就剪下整个稻穗,放入篮中,回家后带上纱手套,再把那些稻穗拧下来给自家养的鸡吃。有时很幸运,打稻时,打谷桶中会有稻谷漏下来,我们会眼疾手快地迅速将稻谷,有时还连着泥巴一起捧入篮中。但有时就不那么幸运了,一个上午下来腰酸背痛,也没捡到多少,我们只能在回家的路上,低头盯着路边,看看有没有漏下来的稻穗可以捡到。</p><p class="ql-block"> 捡稻穗成了我们童年记忆里最累又可怕的事,因为在捡稻穗时,我们经常会被蚂蝗叮住,而自己全然不知,直到打稻机停下来,我们想在草堆里躺一会儿时,感觉腿上痒痒的,一看蚂蝗正死死地盯着,于是使劲地拔出蚂蝗,感觉肉被撕掉一块一样,只见鲜血直流而下……</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晚饭后,我们三姐妹时常会扛着一条席子,去晒谷场乘风凉,我们把席子往水泥地上一摊,平躺在席子上,搁起腿,遥望满天的星星,听取蛙声一片……</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农村,没有自来水,喝的水都要去井里挑,石子路坑坑洼洼,一高一低,我和姐姐们轮流换着挑,摇摇晃晃,挑一桶水到家,走十多分钟的路,回家也只剩下大半桶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我们,日子过得很节俭,一个鸡蛋羹要吃二餐,花生米一口吃一粒。平时基本上没有零食吃,如果有蒸土豆,奶奶会给我们分好一人几个,我们仨都会不约而同地把土豆放到口袋里,吃饭时就吃其他菜汤之类,把土豆当零食吃。有时会在灶间故意把火烧得旺一点,把饭烧焦,然后在锅底撒点红糖,我们姐妹仨便围着灶台弄点锅巴吃吃。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仨特别盼望过年,因为春节就会有好吃的零食,尤其是大年初一,我们姐妹仨会早早起床,穿好新衣服到小阿娘家拜年,小阿娘对我们实在是好,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年糕干、花生、瓜子等,把我们能装的口袋都装满。现在想起来,这也只不过是一些炒货而已,但在那个清贫的年代,一小把的炒年糕干,都足以让我们快乐好几天!</p><p class="ql-block"> 现在,当我们回想着那些事,内心总是暖暖的,终有一天,我们也将老去,但,记忆永远年轻……</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亲一年探亲一次,基本都是在春节回老家,住上个把月时间。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姐妹仨去船埠头接父亲。我们会在父亲要回来的这几天里,早早地等在船埠头,去之前,我们还会在筷子桶里“拔筷子”,单,不来;双,会来。如果拔到了单数,我们会赶紧把这些筷子扔进筷子桶里重新再拔,直到双数为止,接着便和邻居的小伙伴一起,飞奔到五里外的船埠头等着父亲回来。当然,有时也会扑个空,但第二天我们还是会早早地去那里等!直到父亲的到来!“来啦!来啦!”,随着“突突突”的汽鸣声越来越近,还没等船拐弯靠岸,我们便能远远地望见父亲迎着斜阳,英姿飒爽地立在船头,向我们缓缓招手……</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们,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p> <p class="ql-block">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或许是早年被对待的方式不同,我们三姐妹的性格也不尽相同。我和大姐纯属于听话照做的那种,也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我二姐生性泼辣勇猛,很有自己的“歪脑筋”。</p><p class="ql-block"> 印象中,她不怎么读书,但成绩照样很好,80年代初她考上了初中中专,这在当时也算是一枚地地道道的学霸了。</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那个年代,除了有饭吃,几乎没有零食,自然,口欲也基本没有满足,有时二姐馋得慌,为了吃到瓜子,钱不够也会在卖瓜子的老奶奶那里赊点账。但,一旦我们被欺负,她就会跳出来,奋不顾身地替我们去“报仇”,这架势完全不输于农村有三个儿子的家庭,连照片上都看得到她随时备战的神态。</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学了心理学,才知道一个人只有将攻击性适时地释放和升华,才会凸显力量,才有做自己的可能,而“有自己”的人生才是有趣的、丰盛的。</p> <p class="ql-block"> 随着我们姐妹仨的渐渐长大,在慢慢变老的过程中,尤其是最爱我们的父母都去了天堂之后,我们越来越觉得,姐妹间的真挚情义是父母留给我们的最好礼物,值得我们一辈子来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