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九月的风，徐徐吹來洒下丝丝轻柔，带來久盼清爽凉意。在九月清风的抚摸下，躁意退却，湿润升腾，氤氲环绕。九月的天空越发兰的深邃，无尘无染。九月的阳光，被夏季风雨洗得更加纯净，初秋把太阳的炙热洗去，阳光己温和柔软，但依旧灿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时那初秋的风，那碧兰的天，那温柔的灿阳一扫我满身的焦慮与疲惫。回想起在暑热时亲人与死神博弈的十几天，至今都胆战心惊。</p> <p class="ql-block">盛夏伏天，酷热难耐，风里夹带着一股股热浪，整个世界笼罩在灼热的氛围之中，如同蒸笼一般，暑热毫不留情，仿佛要蒸透人间，稍微动一下，便浑身大汗淋漓。骄阳的炎热，灼烤，苦不堪言，甚至连每一页日历都会发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时的我浑身不舒服，鼻、耳、嗓发痒，咳嗽不断，莫非二“阳”，抗原测试阴性。我想是空调房中呆久着凉感冒了，过几天就会自癒。谁知痒变为痛疼，咳嗽加重，清涕清痰变为黄色才知有炎症，吃些抗生素及去痰药见好！</p> <p class="ql-block">就在我即将好时，突然发现老伴咳嗽一声接一声，且咳不出痰來而且从胸腔喉部发出一种哨鸣音，原血压偏低的他突然血压骤增，心跳己达120多，可先生却说没事休息下就好了。我急忙预约某知名三甲医院呼吸科、心血管内科的号，专家号全无，只有普通医生号，毫不犹豫掛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到我一个人要带八十六岁老伴看两个科可能忙不过來立即给在某市己退休的小弟打电话要他帮忙。小弟自退休后就成了我们家族的救火队长，那个姐姐家有急事他都第一时间趕到，因此妹妹们戏称他为救火队长、小福星。弟弟几经周折（由於8月6日山东地震及大雨许多铁路不通）终於在看病头天亱里一点多钟赶到我家，真是及时雨啊！</p> <p class="ql-block">呼吸科接诊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医生，问診后测血氧听胸部，然后迅速在病历上写了“一级”两个字，急切告之血氧只有90，身体极度衰弱，有心衰可能，不能再走动，赶快用輪椅送往急诊室。此刻的我除去心急如焚，更埋怨自己为什么在家中不测血氧，为什么在家中不给老伴输氧。以为只有新冠期间可用，唉！无知害死人啊！</p> <p class="ql-block">急诊室分诊台的护士接过写着“一级”的病历单，简单了解一下情况立即要我们去第一诊室。一个大眼睛皮肤微黑的年轻女医生接诊，问一下情况，立即开了心电图、肺部CT、及厚厚的一摞化验单。一路绿灯，每到一处即使前面有十几个排队的人，都主动让开路，我心怀感激点头致敬，为他们的理解宽容及善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我拿着所有结果给大夫时，她告之心电图不正常，曾有二次小心梗，心肌酶很高隨时可能还会有心梗发生，正说着她忽然接到电话，抢救室來了一个急性心梗病人要她去抢救，她对我说：立即要你先生先去输氧室吸氧，你在这等我。只见她一溜烟的跑了。不知等了多久那位女大夫满头大汗但眼神极为平静的回来了，接着对我说CT显示肺部感染，呼吸系统炎症。随后他又电话通知什么人给她发份家屬告之书，打印后要我看了簽字。里面一、二、三、…什么抢救必要时胸部按压可能筋骨会折断，什么有可能创伤性呼吸抢救…此时我滿眼泪水，腿不由自主的哆嗦。这不是影视剧中的桥段吗？我镇定下来问为什么现在簽，一定要簽嗎？医生说急危病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事先簽好，一旦发生情况时间点非常重要，很多病人就是在家属犹豫时，失去了最佳抢救机会。我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簽下了名字。老伴挺住，我一定要和大夫配合，救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急诊室大厅中密密麻麻排满了病床，上面躺着连接了各种医疗器械的病人。器械的屏幕闪烁着红红绿绿的各种曲线及数字，在灰白的急诊室里不合时宜地绚丽着。病床狭窄的间隙挤着病人家属，还有身手灵活的医务人员穿梭其中，好像各个都身怀武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前川流不息的，不再是城市的车水马龙，而是轮椅，病床。耳边熙熙攘攘的，不再是城市中步履匆忙的上班族，而是一种听不清的吵闹声，如此让人心烦意乱。在这里，一切都几乎是可能的，而一切可能又都可能被终结。</p> <p class="ql-block">老伴的床按排在了大厅西北角落，这里稍清静与宽敞些。心脏监空仪、血压监空仪、血氧监空仪全付武装，输液输氧昼夜不停。看着那些还不规律上上下下乱蹦乱跳的数字及曲线，心神不安的我再看老伴平和安静，他双眼紧闭，不知是深睡还是淺昏。想起我们曾讨论过生与死的看法，由於己是耄耋之年不忌讳谈这些问题。他曾说没有死就没有生，生死死生是大自然运行的规律，宇宙不灭则生死循环不止。如蚕成蛹，蛹成蛾，蛾产仔，蛾成灰。又如妳爱拍的荷，从小荷出露尖尖角到荷花盛开莲蓬生成，至荷花凋零只剩殘根殘叶，但依旧各有其美完成了整个过程，来年不就又新生了嗎？認清这些对自身的生生死死有何不可释怀呢！並且他还说如果那天到来，千万别进ICU病房抢救浪费医疗资源。我想他此时之所以如此平静大约是对人生的透彻领悟吧！</p> <p class="ql-block">经过二天救治老伴心率、血压、血氧都趋于正常且平稳，我被弟弟强行轰回家，第二天六点我急匆匆赶回急诊室，老远看到老伴半坐着並向我伸出了手轻声说：I love you。弟弟说重來大声点，他竟然照做。把周边床位看护病人的人都逗笑了。有人还说：老先生您还挺浪漫。我也惊呆了，这个内向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从未用語言表达过什么如今却像换了个人。弟弟告之昨晩输完液他突然拉着弟弟手说：小老弟谢谢这么多天细心照顾，你辛苦了！却惹的弟弟掉了些眼泪。世间总有一些文字，触及心灵；总有一句话语，暖到心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星光，在无数个不眠之夜，穿越生与死之间的那道门，见证着爱、希望与奇迹。见证了一次次跑偏了轨道的生命是如何挣扎着被医护人员重新拉回到这个世界。</p> <p class="ql-block">急诊室中，它寒冷与温暖交织，无奈与希望同在。它有时会绽放出最美丽的生命之花，有时死神会悄然降临。重生的笑语，绝望的哭泣，冲动与严谨，沟通与隔膜，几乎所有的情感状态都在此碰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是所有人都能闯过生死关。老伴邻床一个从延庆來的农民兄弟，血氧一直最高才93呼吸极度困难，原來已是肺癌晩期没有多长时间了，家属决定放弃治疗，医护人员推來呼吸机做最后一次治疗，医院救护车配备医护人员全程护送，看着他们离去时，我却控制不住的一直流泪，说不清的原因；是惋惜、是同情、还是压抑多日的情绪渲泄，说不清啊！祝愿兄弟回家路上无颠簸无痛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有相隔一床之遥的神秘张老爺子，用屏风与大家相隔，不分昼夜不停的呼喊护士、护工。一天我去自助机买水忽见一个白发白胡长达一尺多的老人掀掉被单，赤身裸体，（他的床位紧挨购物自助机）我慌忙跑掉，回來听说是位孤寡老人，由社区送来在急诊室己住几年。就在老伴被呼吸科病房接收住院（终等到床位），将告别急診室那天早上，他还在喊护士拿医保卡取药，也就是十几分钟后送药的护士怎么也叫不醒他，老人家永远离开了人间…。</p> <p class="ql-block">当我们即将离开急诊室时看到医护人员仍在这没有硝烟弥漫，炮声隆隆的生死战场奔忙，想拉回每一个在鬼门关徘徊的人时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愿所有病人早日康复，依然能看到秋日深邃的兰天，享受秋风习习的吹拂，花的摇动，能感受四季的美好，能感受早霞夕阳的美丽，生活的快乐！</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感謝您的光临惠顾与支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音乐：神话—陈蓉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图片：手机随拍</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