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

欲言

原本没想到它们会活到现在。

女儿高二那年夏天，陪她去东山公园，圆了她多年的一个梦：钓小金鱼。钓了五只，心满意足，嘱我们好好养着，她要冲刺高三了。

五条小小的金鱼，其貌不扬，扔金鱼池里一下就认不出来。

找了一个比鞋盒大不了多少的塑料盆养。河里捡的几块鹅卵石扔盆里。头半年，我几乎没有参与过换水。小马哥会提前接两盆自来水，静置大半天。偶尔还会给它们换换口味，新鲜菜叶或是一节面条，还给放了一个充氧器。

换新水后，它们格外欢快。在睡莲圆圆的叶片下忽左忽右嬉戏。偶尔也会吸引我的目光。原来它们还是不一样的。五条中，三条是大红色，两条是橘红色。橘红色的尾羽，细长飘逸。它们有的红白相间，有的通体红色，鳞片反金光，从大到小：1、2、3、4、5。

半年里，12345过得优哉游哉。谁知小马哥因为工作调动，只能每周末回家了。喂食换水的任务就落在我的头上。我是一个自己吃饭都很将就的人，对它们就更加随意了。

一天喂一顿，保命的那种。充氧器就不用了，声音不好听。几天换一次水，有时水会浑到看不清或3或4。水不再静置了，直接把盆放在水龙头下接，用漏勺舀它们总是不配合，四处逃窜，有时不慎蹦进水槽。有两次，幸好水槽内的滤水网是安上的，不然它们就会游向嘉陵江了。

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老3的头上，就在两眼之间隐约有突状物隆起。再细看另有两条，头顶上也若隐若现。我惊喜异常，以为是鱼儿们长大变身的表现。待它们便用心了一些，也就是水换勤了。哪里想到，在一段长期清亮的水之中，那些突状物慢慢消失了。我才反应过来，之前可能是水质太差而产生的一种病变。

国庆五一我们外出，他们断食数日，也从不表达委屈，毫无怨言。

通过被迫照顾，1、2、3、4、5适应了我的风格。每天早上，我蹲在鱼盆边，手指在食盒盖子上敲两下，它们急忙涌上来，像水煮开了一样。蹲着看他们，无意举手，它们受到惊吓，溅起水花。

两年多来，我一直以为它们将不久后魂归楼前的桂花树下。树下已安葬过女儿的小仓鼠、小鸡。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儿大二了，1、2、3、4、5也明显长大了。它们以自己坚强的生命力，逐渐受到了我们的重视。

今年夏天，家里的存粮生虫了，小黑甲虫那种。做饭淘米时，总会翻出来五六个。我突发奇想，扔进鱼盆里，那个小黑点浮在水面上，一下就不见了。我倍感惊喜，原来12345是食荤的。

上周，我们花“重金”给它们买了一个高级房。能充氧，带滤水，配有霓虹灯的玻璃鱼缸，水容量是之前的三倍有余。

乔迁新居时，我没下班。听小马哥讲12345可吓坏了，适应了好一阵，四处碰壁。当新家彩灯亮起的时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我一听，颇为心疼：好孩子啊，12345，不是嫌贫爱富的。

我俩又一商量，给它们买了几株水草布置一下新房。

虽说换了新家，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保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