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妈妈，走得太急……</p><p class="ql-block">季红霞</p><p class="ql-block">8月5日（农历六月十九），观音菩萨成道日。下午19点24分，我点了一支檀香，正在香味的沉浸中任思想遨游，三哥打来电话急促地说：“妈妈从阳光房顶上跌下来了！”我的头脑”嗡“的一下：“啊？情况怎么样？”“不好，正在救护车上赶往医院！”</p><p class="ql-block">来不及多想，赶紧踏上回泰州的归程，赶到家时，母亲已于20点12分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无法接受，我已是魂魄分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悲痛。</p><p class="ql-block">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我守在母亲的遗体旁，听到最多的是：这个老人真是个好老人啊！她真是个好奶奶哈！看着妈妈的遗体，不禁思绪万千。就在上周六，我还回了趟家，早上外出办事，我陪妈妈吃完早饭就匆匆的走了，妈妈在后面一直追问：中午回来吃饭吗？家里有扁食，我们中午一起吃扁食好不好？今天回南京吗……我没空一一回应妈妈的问题，但我感受到妈妈的期盼，心里满怀歉意，所以中午办完事后就第一时间赶回了家，一下午，放下手边所有的事，听妈妈聊她那过去的事……</p><p class="ql-block">妈妈的一生是吃苦耐劳、上孝下慈、和气利他、勤俭淳朴的一辈子。</p><p class="ql-block">为人女，饱偿艰辛。妈妈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一弟俩妹。我外公外婆都是最普通朴实的农民，外公在妈妈很小的时候就生病了，两个妹妹一个腿脚不便，一个年岁太小，妈妈根本来不及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和外婆一起担起了家庭的重任。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在艰难困苦中坚持让弟弟读书，直到高中。</p><p class="ql-block">为人媳，孝顺周到。21岁那年，妈妈嫁到了季家。我的奶奶是当时当地知名的“讲究人”，不太好“伺候”。妈妈进门后，“出必告，反必面”，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床前餐桌恭敬服侍。爷爷奶奶在最后的3年内相继患上癌症，妈妈就专门在家侍候病床上的爷爷奶奶，直到终了。百善孝为先，妈妈的孝顺周到让“高标准”的奶奶非但未曾说过半个“不是”，还在临终前给了她一份连爸爸都没有的“私房钱”！</p><p class="ql-block">为人妻，包容贤惠。爸爸年轻时有些“气盛”，有时候还好“较个真，抬个杠”。妈妈并不与他计较，把家里吃饭穿衣种地喂猪养鸡安排得井井有条。爸爸有一回因事外出，正值大忙时节，妈妈一个人在家忙到晕倒呕吐，直到被邻居发现帮忙找了医生才得以缓解，但妈妈毫无怨言。妈妈的包容贤惠让这两个在现代人看起来可能性格并不十分融合的人白头偕老，相濡以沫。</p><p class="ql-block">为人母，慈爱重教。爸妈共生了三儿一女。或许是因为自己没读过书，心存遗憾，便坚持让我们兄妹四人一直读书。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要供养四个孩子读书，其艰辛是可想而知的！印象中，小时候每到开学，妈妈总要出去借钱给我们交学费。即使是这样，妈妈也绝不允许我们辍学！这种坚持的背后，是妈妈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劳！每天我们还没起床，妈妈已把早饭做好；晚上我的睡下了，她还在忙着缝缝补补……我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仿佛她从来不需要休息。由于妈妈的坚持，我们兄妹四人中有三人考上了大学！这在当时大学录取率只有5%以下的情况下，是多么难得呀！</p><p class="ql-block">为邻里，和睦利他。妈妈这一次之所以从阳光房上跌下来，是因为他想去收晒在房顶上的金针菇，而这金针菇，恰恰是为邻居们准备的。能给邻居一点自己种的菜，是她的快乐！利他不争，和气待人，是妈妈一惯的邻里之道。所以，才有了大家公认的“这是一个好奶奶”的感叹。我们兄妹为爸妈买了农保，这份收入足够他们日常支出。可妈妈就是闲不住，在安置房附近“开垦”了一块地，晒的金针菇就是来自这块“开垦地”。其实，爸妈自己能吃的非常少，绝大部分都晒干或者直接送人了，但她对此乐此不疲。不管经济条件好与不好，“把最好的东西给别人”的淳朴本色妈妈一辈子没变。</p><p class="ql-block">也许是上天有意安排，让我在妈妈临终一周前陪伴了她老人家。当时，妈妈是很开心的，以至于妈妈有些疑惑：“今天你怎么有这么长空的时间在家的？”“今天我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在家陪妈妈！”我逗着妈妈开心！没想到，这居然是咱们母女最后一别！一周后再见时竟是阴阳两隔！真的应了那句话：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p><p class="ql-block">我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孝顺贤淑、明理利他的好人，怎么能让她受这样坠楼之苦？妈妈，过去的苦日子都过去了，癌症的病魔和新冠都没能奈何您，您有固定的收入，儿孙孝顺，邻里和睦，您怎么舍得走了呢？您常常知足地说：“没想到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我满足了！”您吃了太多的苦，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您也该再多过些时间呀！您还没来得及去看大儿子在杭州的家和二儿子在湖州的单位！您还没有来得及去体验第一次坐高铁！您还没有完成抱上重孙的心愿！您这一走，爸爸怎么办？您的知心好姊妹们怎么办？您的孩子们怎么办？妈在，家在，妈不在，心归何处？从此，我们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然而逝者不可追，生者当珍惜！不能接受，却必须接受！或许，妈妈的孝悌慈悲、仁爱淳厚让上天在观音菩萨成道日这一天赋予了她新的使命！儿女衷心地希望妈妈在去往天堂的路上，不再有任何的苦难，有的只是幸福！妈妈，您就放心的去播撒您的慈悲、孝悌、仁爱、利他的种子吧，但同时别忘了照顾好自己，爸爸和儿女都不在您身边，摸螺丝、爬阳光房顶这样危险的事千万不能再任性地做了！我们会牢记妈妈的谆谆教诲，继承和践行妈妈勤俭节约、吃苦耐劳、淳朴仁厚、上孝下慈的精神！这辈子，我们还有遗憾，下辈子，我们继续做母子（女）！2023-8-1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