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落暮风铃

鼠标一闪闪地跳动，像沉寂的脉搏，没有声响，却在沉寂中崩裂，输送血液。呆呆地靠着椅背，任摊贩叫卖的音乐借势攀爬，砸在地上。风渐渐骚动起来，甩开新洗的连衣裙，一滴一滴地交替，一寸一寸地退让。并不觉得有非说不可的话，心里空荡荡的，说不上悲哀，也不觉得有可以大笑的理由。慢慢只有随风摆动的铝质衣架，叮呤作响，净是些听不懂的对白。

每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早晚沉淀成幸福的感动，甚至在无法相聚再见的未来里平添几分诗意的浪漫。即使我并不知晓你此刻的所在，但我着实感受到简短文字里的真诚。曾经跨越时空的艰苦并没有消退于日新月异的科技，反而少了客观无奈的借口，在习以为常的忽视里格外明显。独步在秋风爽朗的夜色里，见证着朋友圈中不同年轮的相见守候，一时竟不知该感叹些什么。月色在渐起的云层中并不清晰，灯光并不能显映出我略显疲惫的脸。继续行走。偶尔传来孩童的嬉闹，还有举着手机赶往教学楼的背影，但都被黑夜吞噬进一圈一圈的反复里。

眼镜里弥散开无垠的夜，而曾遥不可及的毕业已经在第七个教师节来临之际变成一种能够承受。刚刚还空空如也的脑袋被过往的一幕幕填补、拥堵。没有送到高考的第一届毕业生已经有人回到了母校实习。当“一晃三四年”的配文遇到曾冲刺夺命800米的跑道，我才真切地觉得，时间是个圆圈。那些曾经来不及说的再见，已经变成说不出口的好久不见；那些因为工作变动、身体健康、人情世故而焦躁不安的时间，在7年里沉淀。仔细回想，从教并不如一开始憧憬般顺意，但也不至于奔波到糟糕透顶。一开始无所谓艰苦的热情，的确在境遇的敲打中强化自我保护的本能，以自言自语式的抱怨倾泻自我认知的不公。可变换依旧，如常。于是在日渐增长的年岁和日见削弱的健康里变得冷静，就像那些遇见又别离的学生，合作又独立的同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期待，是对有幸预见最好的诠释，又何必沉浸于埋怨客观存在的区别。

真诚地讲，坚持从教是我的幸运。隔绝无谓的成年纷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是这份职业给予我最大的安慰。金钱地位的确可以衡量物质品质，甚至某些价值观的尺度，但我更希望在这场关乎生计和余生的考查中，能寻得内心安宁。7年里，花费过不少时间，苦苦困顿于旁人的评判，在试图实现的可视化自我反思中拼命挣扎，偶尔喘气，反复不安。于是跳蹿，有意识地忙碌。这夹杂泪与汗的时光，在看似浪费的表象里默默成长。7年的每一天，无论喜忧，都是自我雕刻的印记。所有刻意不刻意的相遇，都有意无意地见证我作为教师一路成长。坦然接受所有注定的相遇别离，无非是吞下眼泪，保持热爱，继续往前。要感谢的人很多，尤其是自己。这便是最好的节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