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时忆教师

云烟飘渺

今天在微信朋友圈，好多朋友都在庆贺教师节。看着她们图文并茂的微信圈，勾起了我对老师的回忆。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比较复杂，或者是因为我某些爱好的相关记忆，让我对从小到大教过我的老师都记得比较清楚。晚上散步时突发奇想，回家后写下了对老师的回忆。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在小镇上度过的。虚岁四岁的下半年，我被家人送到了隔壁的南新街小学操场上的幼儿园～一个只有二十人左右的幼儿园。教室活动室是借用私人的房子。房主是王家阿婆，兼看护我们的活动，另外有二个老师会来教我们唱儿歌做游戏等。

七虚岁那年春天，班里一些比我年龄大一点的去上一年级了，我被留在幼儿园。但总是偷偷地去看熟悉的小朋友上课，有时特意到她们教室外的小院子跳绳，结果被赶出来了……那年下半年，因班级人数少了点，我和一些没上过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插入她们班级，开始了我的小学生生涯。

一年级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是李老师，她像妈妈一样关爱我。一分钱两支的劣质铅笔用小刀一削就断笔芯，李老师就经常帮我削铅笔，还教我怎么削笔芯不会断。大概因为喜欢这个老师，我数学每次都是💯。

二年级，班主任是王老师，人瘦瘦的，戴着眼镜，一口县城里的话，声音有点尖，难得有笑脸。记得有一次她让班里几个同学把验蛔虫卵的粪便装火柴盒交给她，我没听清楚为啥就她们几个要交，只觉得我被遗忘了，或者，是欺负我（六六年开始我家被抄过几次，家庭成份被定为资本家）。第二天，我把火柴盒往她讲台上一放，她问我是啥？知道是啥后，她立即丢到垃圾篓里，还说，谁让你交的？尖锐的声音现在还记得！结果……我被罚站了一节课！

三年级，班主任是徐老师。她的脸不知是虚肿还是胖的，只觉得像只大饼，把两只眼睛挤得很小。有次星期天，几个同学在我家玩，叽叽喳喳议论这个徐老师，隔开一条狭窄的弄堂就是小学老师宿舍。突然一声猛喝，某某某，你在说我什么？她点的是我的名字，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大声回道：我一直没说话……再然后，所有人都不响了。当然我觉得很委屈，怎么老师要冤枉我？直到成年后才理解，徐老师只知道我住隔壁，却听不出说她坏话的是哪位学生，只能用骂我的方式终止了我们的议论。当然，她也有柿子捡软的捏的意思。

四年级，我们一开始的班主任是朱老师，她的肤色比较暗，特别是嘴唇有点紫中带黑，头发剪得很短，走路时步伐矫健。尽管也难得笑，但对我们很好。我们几个女生都喜欢她。有一次，学校里贴出了好多大字报，其中有一张是说数学老师沈振球的打油诗：振球振球沈振球，骂起人来像皮球，打起人来像踢球……而我们的朱老师非但有大字报骂她，还把她拉到附近的中学去批斗！有个星期天下午，我们几个去学校玩，看到朱老师垂头丧气地从中学回来，脸色很不好，我们几个女孩子很想安慰她，但又不知说啥好（小孩子也不会开导人啊），只是围在她身边，有的还黏在她身上，想用亲热的方式让她开心点，她难得的笑着对我们说，没什么，你们去玩吧。几天后，她吊在了女厕所的横梁上……听说她曾担任过童子军教练。后来班里新来了一个叫奚新民的班主任，才十八岁！皮肤很白，有一颗可爱的虎牙，穿着整整齐齐，长袖衬衫袖口的扣子总是扣着的。这是我们第一个男班主任。班里年龄大的女生已有十一二岁。其中有一个恶作剧把红墨水涂到了奚老师的裤腿上，把老师囧得脸色比墨水还红！不过这个大孩子老师大多数时候跟同学还是友好相处的。他跟我们一起拍皮球，当然很厉害啦！他用这样的方式赢得了同学们的认可。有次下乡学农，要把农民挑到田里的猪粪均匀撒开来，但是只有少量工具，大家都捏着鼻子不愿干活。没办法，白马王子般的奚老师脱下白球鞋，挽起裤管，用手撒起了猪粪……这段小学老师的经历对奚老师来说大概也是难以忘怀的吧？以至于在他退休前（时任市委宣传部领导）偶然遇到我家老唐，兴奋地说才知道老唐的太太原来是我，曾经是他一年小学老师经历时的学生。

五年级，班主任是谢雪友，也教我们语文，数学老师是沈振球。尽管那时候读书无用论的观点影响了大多数人，但老师们还是认真负责的！有次数学课上讲评试卷，我因为应用题等式中的答案少写了括号被扣了两分，又没有不懂的地方，刚好同学借我一本《聊斋志异》的书，我便在课桌下偷看小说，被同学检举，书被没收了，还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因为某些原因，平时老师们对我不冷不热的，但我明白，只要成绩好，他们的内心都是喜欢我的吧？小学毕业时，语文老师征询我的意见，能不能把我的作文本留在班里作下一级的范本，我当然乐意啦！

后来填学历表格，证明人一栏都是填的吴坤荣，我的小学校长，他教我们政治，不管我考得有多好，哪怕没一个错字，我的政治永远是良好！

升到初一，我的语文老师是徐玉芬，是个军嫂。对她的教学印象不深。政治老师何云秀，眼睛大大的，讲课不错👍讲社会发展史时还拿了个中国猿人的石膏头像到教室里来，我总觉得何老师脖子有点短，头有点向前伸，与那石膏像有某种共同处，所以记住了她。最搞笑的是班主任徐老师，总是穿着一身退了色的黄军装，他让我们叫他徐同志。初中还有一个刘老师，每讲一两句就要带个“ｈａ”字，有同学在下面数他的ｈａ，半节课就数到了三十多个，弄得哄堂大笑，把老师气走了。初二时的政治老师是张杏娣，也是我的邻居。有次同学欺负了我，我哭着回家，妈妈带着我去张老师家寻求正义，下午张老师就让欺负我的女同学（成年后我们成了朋友）与我一起站在毛主席像前，让我们保证不再搞不团结，还让她对着毛主席像认错，跟我道歉……

高中时，我们的任课老师都很有来头！高一上学期的语文老师是山东人，曾经是南京军区政治部的，被贬到我们中学来当老师。上课时他经常提问我，而我总是能回答上（其实有时候我在语文课上画画，被老师看到来个突然袭击）。后来他回到南京去了……临时来给我们上语文课的张子善老师是个老教师，带着浓浓的苏北口音，记得他声情并茂的讲叶剑英的《攻关》时念道：攻城拔（不）怕坚，攻书麻（莫）为难，阔（科）学有险阻，苦拙（战）能过关！后来调来高一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是曹尔恬，南开大学毕业，一直在省重点中学任教，七十年代初全家下放到我们小镇来的。高一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好像叫陈列，教的会计课一点也无趣，大家都不懂，考试时附近的都来抄我的卷。我坐最后一个座位，有道题我粗心做错了，结果，我的前面一条同学的、左右两侧同学的卷子，红色叉叉的地方一模一样！

到了高二，教我们语文的老师蒋仲康，讲课就像讲故事，很动听！有次学农下乡，在田埂上给我们讲起武松打虎，正到精彩处，他来了个且听下回分解，结果被调皮的同学拿走了他的瓶底一般厚的近视眼镜，急得他用无锡话哀求学生“擩（拿）得来吗，我ｆｏ好走路咧沃”。化学老师陈浩生，也是名校下放，有次被不想念书的学生气得掮起长凳要拼命……数学老师戚祥云，讲课时动作像跳舞，讲立体几何画的图很漂亮！实际上他跳舞与教数学一样好👍我们班排练节目他还来指导过。物理老师王伟，也是我们的班主任，以前在镇江当过老师，到我们小镇后讲课时还带着镇江口音，麦妹两字分不清，有次说到麦子，他先念成妹子，然后又改成莫子，最后我们才搞明白是麦子😄

初一时候的英语老师是本校高中毕业后留校的代课老师，后来与我师范同学。初二开始到高中毕业，教我们英语的都是杨连生老师，曾经是翻译官。讲普通话时带有常州口音，但说英文时却是一口很纯的英式英语。不过因为严重近视，以至于在一个个学生朗读课文过关时，好几个同学都让我代替她们蒙混过关，上讲台后只需报名字就行。每间隔几个同学我就上台一次，大概第五次时他总算觉得不对，对着我迟疑地说，你来过了😄

曾经是学校女子篮球队长，所以体育老师也记得很清楚：很凶的谢美侬老师，一口普通话带着常州口音，其实她也就是训练时对我们凶；很帅的蒋燮炎老师，后来看到阿兰德龙演的电影都会联想到他；教我时间最长的是纪凤英老师……校长周正卿更是印象深刻！每次看到他都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褶。他是一个能为学生发声的好校长。

……从小到大，红小兵红卫兵都比别人晚一年加入，高中毕业还不是共青团员，从来也没被评为五好战士三好学生。总算在高中毕业那年，高中老师一致认为，我应该被评为三好学生。这张高中毕业时唯一有份量的奖状被我妈当宝贝一般收藏了。

七七年，我们班没人考上大学；第二年，我是班里唯一考上大专的（没有人考上本科）。我的成绩超过本科分数线不少，但副校长与另一个工厂代表在高考录取前来我家家访，让我写一份思想认识，大意是如何不受家庭影响……然后夹在我的档案中，让我的录取差点成了妄想！最后师范扩大招生我才成了幸运儿。

瞎写一通，时间已过22点，为了保证教师节当天发出此文，就此收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