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夜孤影

苍老芳华

文／苍老芳华

图／苍老芳华



　　当夜幕开始降临，晚霞悄然流泻于天际，余晖逐渐被星月驱散。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璀璨如故，寂寞地俯视着故乡这片静谧的大地。家乡的小山村不及秦汉阡陌的古朴恢宏，比不了唐风宋雨桥头的浪漫，更没有明清迷津渡口的繁荣。一直以来，它晚风不语，春秋无言，质朴中透着一丝素雅，宁静中不乏温馨安逸，如今已沦落为城市化建设的致命之殇，成为了空心之村。

　　伫立村子中央，环顾四周，整个村庄黑如锅底。除两三户人家的白墙在夜色里隐约浮现外，仅对面邻居家红砖平房里弥漫出微弱的灯光，那里留守着一位70多岁的病怏老人。偶尔两声犬吠回荡在幽暗深处，打破了夜的宁静。回顾自家老宅，这座修建于80年代中晚期的两层红砖楼房，也像一位70多岁的垂暮老者，在夜幕下回味着昔日的无限风光中演绎着无尽老去的孤独，坚守着人去楼空最后的倔强。被蛛网查封的门楣窗台堆满了厚厚的回忆。老宅是富人眼中的天堂，穷人眼里的荒凉，也是游子心中的故乡。老宅四面环树，秋叶在西风中与树木作别诉说着心事，树梢剪影般映在苍穹的黑幕下，轮廓依旧分明。四季的树木换了一茬又一茬，早已不复当年的存在，唯老人们口中主宰村中祸福三人才能合抱的老樟树依旧在岁月的风雨中飘摇。门前一亩三分田地随着季节变化年复一年地上演着从绿到黄再到褐色的色彩渐变。

　　春去秋不留，明月照空楼。月亮从天边慢慢露出了整张脸，天界繁星闪烁，星河一片浪漫依旧，那是上天赠予小山村的礼物。伴随着头顶航道上闪烁的航行灯飞机移过天际，一两个流星划落夜空。星月夜如昨，只是人间改容颜。笺墨无法晕染曾经的岁月温柔与氤氲时光。风萧雨幽，青山依旧水自流。周围的一切，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夜幕中流萤窜舞，明灭消失于山野。昔日屋旁你来我往的山路已被荒草蔓延爬满，林野深处偶尔“咕咕”鸟声凄凉。月亮越来越亮，将我孤独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记忆中的年轮滚过脑海，红尘阡陌飘过回忆时空，一股凄凉心酸侵蚀心头。拥清风入怀，邀明月长歌，携夏梦入星河的场景不会再有。昔日小山村的美好任凭岁月无情的摆布，沉沦得万劫不复。思念只能在回忆中上演着独角戏，回忆被现实轻薄。跨不过的沧海桑田刺伤了心弦，凌乱了思绪，心在遥远，怅在咫尺！城镇化建设掏空了乡村振兴，错与对都难以定义，遗憾在失去面前分文不值。村里很多人放弃了自己的老宅，背着一身房贷，挤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总感觉掉到了坑里丢失了什么，是时代走得太快，灵魂没有跟上？想起了那一句：一城掘起万村空，村头巷尾人无踪。人口出生率创历史新低，经济与社会面临巨大挑战。家乡的明天将去向哪里？回不去的我又身在何处？

　　我们都是时光的赶路人，行色匆匆如同天边划落的流星，岁月击碎晚霞的车轮会否还会迎来新的黎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