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春 燕</p><p class="ql-block"> 郭巨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能把事出得太绝。</p><p class="ql-block"> 春燕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邻村的东子。婚后，一家人倒也和睦，春燕的婆婆（杏花儿）是个读过许多大书晓懂礼术的人。春燕是个连初中都没念完，就下地干活的毛丫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转过年的年正月初八杏花儿的娘家几个晚辈到春燕家看他们的姑姑。杏花儿很郑重把春燕介绍给客人：</p><p class="ql-block"> “这是你们的小嫂子！”</p><p class="ql-block"> 并把一盒烟偷偷塞到春燕手里。</p><p class="ql-block"> 按礼，春燕应该跟客人一一打过招呼，再给大伙点着烟，倒杯水。而春燕把烟往炕沿上一放。</p><p class="ql-block"> “烟在这，随便抽，我去做饭！”</p><p class="ql-block"> 〈春燕这句话一出口，杏花脸上的肉就是微微一动，表情很难看。）</p><p class="ql-block"> 她的脸上略带一丝微笑走进厨房，不一会，刀钓响起一桌子好菜冒着香气，有模有样地招待着客人。春燕也是学着婆婆的样，为每个人盛饭，随时往桌上的盘子里添菜。</p><p class="ql-block"> 事后，杏花儿没有对春燕说啥，但初经事故的春燕能感觉到婆婆对自己的一些微妙变化，春燕也觉得那天似乎是自己欠礼。</p><p class="ql-block"> 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前过着，随着春燕的怀孕，肚子慢慢地变大，他们的日子一点一点的有了盼头儿。由其是婆婆，感觉自己离抱孙子那天真的不远了，悄悄到集上买了上等花布，给孩子作了小花被，小花袄，到前街张家借来了悠车子，自已还亲手为春燕做些可囗的饭菜……</p><p class="ql-block"> 好事总是成双，就在春燕家乐乐呵呵等着又一代人降生的时候，杏花儿的一个远房妹子为她的小儿子说了一门亲，姑娘（桃红）是镇上一个买卖家的宝贝千金，初中毕业，在外闯了二年，女孩儿长得漂亮，精明过人。干起活来手脚比春燕还麻利，人家就想找个知根知底会过日子的人家。杏花的小儿子比东子长得也好，面皮白净，更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跟村里的老木匠正学手艺呢，双方一看即成，就等两个年轻人在一块有所了解后好把婚期定下来。</p><p class="ql-block"> 春燕十月怀胎，憧憬着做母亲的欣喜，在身体上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春燕把自己的女儿带到了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一家人以不同的方式迎接这个崭新的生命，东子和春燕为女儿取了个好听的名子——佳妮。婆婆杏花儿很不情愿的把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小银锁戴在了佳妮的脖子上，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给春燕做第一顿的大米水饭煮鸡蛋，那天的锅勺子也很不情愿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p><p class="ql-block"> 令春燕想不通的是婆婆办事做活都准成的人怎么连做大米水饭都整不明白，这饭不是太稀，一个粒跟着一个粒跑，再不就是太干一勺一个，甩到脸上能把人打个半死。软一天硬一天，鸡蛋更是有时生，有时煮过劲了。脸上没有一点乐模样，就像世上的人都欠她的钱似的。由于营养跟不上去，春燕没多少奶孩子哇哇直哭，春燕也瘦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春燕坐月子的时候，杏花的那个远房妹子找过姐姐。</p><p class="ql-block"> “姐，桃红全家对老外甥印像都不错姑娘更是没的说，我看姐是不是趁热乎准备点彩礼把他们的婚期定下来！”</p><p class="ql-block"> “妹子谁说不是呢，可现在春燕正坐月子，要人手没人手，要地方没地方，让姐往哪娶桃红？”</p><p class="ql-block"> “事倒是这个理儿，可是姐，一家女儿百家求，现在是仗着老外甥是个木匠，长得好，小嘴儿能巴巴。你等人家骑马找驴再碰上好的，到那天姐怕是连哭都找不到调儿了！”</p><p class="ql-block"> “哎……”</p><p class="ql-block"> 杏花一声长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天，杏花看着春燕被哭闹不止的佳妮急得团团乱转不觉中也落下泪来。</p><p class="ql-block"> “丫头，是妈不好，你到咱家以来没少出力，屋里屋外洗洗涮涮的！”</p><p class="ql-block"> “你这头一个月子，妈就没伺候啊！你这奶不好，照理说妈应该给你买些药，淘登点偏方啥地，可妈手里没钱！”</p><p class="ql-block"> 说完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春燕把干巴巴的奶头子从佳妮的小的嘴里拿出来整理好衣服，冲婆婆一笑。</p><p class="ql-block"> “妈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不好受，咱家没啥钱，我跟东子刚办完事儿，又生了佳妮，哪样没钱能行，也全仗着妈能打算，换成我这个家早完了，眼下老弟又相成了亲事。”</p><p class="ql-block"> “妈，是有啥话要说吧，妈有话直说，大哥大嫂在家要有个样的！”</p><p class="ql-block"> “难得春燕能体谅妈的难处，放心，等咱家日子过好那天，妈一定好好待我的春燕！”</p><p class="ql-block"> “ 哎……”</p><p class="ql-block"> 杏花又是长叹一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妈，啥事儿把好难成这样，妈！跟我有啥张不开嘴的？”</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你那个远房的老姨来过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杏花把远房妹子对她说的话跟春燕说了一遍，加了一句。</p><p class="ql-block"> “桃红爸妈说了，如果咱家不能急时给人家拿出彩礼把婚事办了，他们就不等咱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燕儿还没出满月他们急个啥呀？”</p><p class="ql-block"> “妈，那就张罗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杏花儿看着春燕，话几次来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春燕似乎猜到了婆婆的心思，心底一凉，眼圈中的泪差点没掉出来。</p><p class="ql-block"> “妈……妈……，让老弟回来跟东子一走把咱家的下屋收拾一下，我们搬过去。”</p><p class="ql-block"> 杏花抱住春燕。</p><p class="ql-block"> “妈，是妈对不住你，都是妈不好……”</p><p class="ql-block"> 这个晚上，杏花基本没咋合眼，没想到春燕能这么明世理，觉得自已有时真的是错怪大媳妇了。生男生女不是每个人能说得算的，谁家的地里种高粮能出谷子！自己也真不应该春燕赶到下屋去，可又能有啥办法呢！</p><p class="ql-block"> 三个月过后，杏花吹吹打打把桃红娶进了家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佳妮一天天地长大，炊烟一次次的从小下屋的烟囱里升起， 当春风把那粉红色的花辨连同一股清香吹走下屋的小窗时，树上挂满了小小的桃子。佳妮能叫妈妈了，这对春燕来说是个最大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就像杏花的眼里有了桃红。</p><p class="ql-block"> 桃红在杏花儿的眼里那就是好，过门后妈长妈短地叫着，接人待物，点烟倒水，样样都比春燕强百倍，又有眼力见，啥活专门能干到点子上。不光是桃红就连自己的小儿子婚后都懂了好多的事，有许多时候都能替她这个当妈的分担一些大小事物。娶了桃红杏花儿觉得自己是全村最有面子的婆婆了。</p><p class="ql-block"> 她更没有去过下屋看佳妮，也把春燕忘的一干干净，在她心中之有桃红，她曾这样想过即便是桃红生个女孩也会比佳妮强上多少倍。看着女儿的成长，用手扶着的时候知道往前迈脚儿，春燕充满了信心想着自己干上几年，盖所大房子，从这低矮的下屋中早一天搬出去，让女儿有好的学习和生活的空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