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志强的美篇

邵志强

<p class="ql-block"> <b>昨夜梦见了母亲。</b></p><p class="ql-block"><b> 母亲还是那雍容福态、</b></p><p class="ql-block"><b> 慈祥和蔼的模样。</b></p><p class="ql-block"><b> 想念母亲了,</b></p><p class="ql-block"><b> 醒后久久未能入睡……。</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思 忆 母 亲</b></p><p class="ql-block"> 邵 志 强</p><p class="ql-block"> 甲申年三月十九,即2004年5月7日,母亲驾鹤仙逝,享年87岁。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9个年头。佛法的真谛说,人死之后过了百岁,逝者的灵知心识经过一个中阴期后,受因果立业的牵引而转入六道中的某一道又转世投胎。如此算来,母亲如今已转世投胎。佛系的这种说法,信与不信随人而异,而我宁可选择相信,理由是母亲的灵知心识和慈怀善良、聪慧大度,真城坦荡,鞠躬尽瘁,将再现于当今这个物欲撗流的世界,天底下又多了一位大爱无疆的伟大女性。</p> <p class="ql-block">  我17岁时,以知青身份去江西插队落户,那年母亲51岁,到我40岁调回上海时,母亲已75岁。离家时我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青年,对大千世界的认知正处于似懂非懂、已知未知的懵懂状态,对于母爱,远没有后来那种入心入肺的感觉。无情的时光消磨淡忘了许多往事,如今留存在脑海里和融入于血脉中的,是那些再也挥之不去的最甜蜜温馨、最动人心扉的片片记忆,而在这片片记忆中跃然浮现出来的,是母亲那舐犊情深、慈爱至亲、有血有肉的鲜活形象……。母亲从未离开我们,母亲始终活在我们心里。</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外公外婆都是江西建昌籍人(即现在的江西省九江市永修县)。外公曾在旧上海的“报关行”工作,抗战胜利前夕谢世,外婆于1960年夏在家中安然逝世。母亲出生在上海虹口,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作为家里的小女儿而倍受宠爱。母亲儿时接受过多年的私塾教育,识文断字并养成了喜好阅读的习惯,尤其是记忆力相当出色,心算特別厉害。年轻时的母亲端庄漂亮,气质优雅,天性善良、性挌温润,且心灵手巧,会织多种样式的毛衣。母亲喜欢戏曲,酷爱京剧,年青时经常坐着“黄包车”去共舞台、天蟾舞台和中国大戏院看戏,既使后来受经济条件的限制,仍常自带盒饭并领着孩子去“大世界”过戏瘾,空闲时与邻居好友打打麻将,也常从小书店里借来一本本小人书看,并在闲暇的晚上给孩子们讲各种历史故事。母亲是一位传统且知性,朴实有教养,善良不愚纯的家庭妇女。母亲的气质深深影响了儿女们一路的成长。</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母亲这辈子没有参加过工作,成家以后,父亲赚钱主外,母亲管家主内。“八一三”抗战后,以及解放前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子过得艰难,为此母亲曾多次进當铺,以金银首饰和皮毛大衣等作抵押换得现金补贴家用。然而无论在旧社会还是在新社会,是富裕还是贫困,是过太平日子还是遭遇逆境,母亲始终以父亲为纲,悉心呵护着父亲,一辈子未与父亲发生过争执。记得我们小时候,每逢周二父亲的休息日,母亲总要烧上几个可口的好菜,父亲悠悠的喝着老酒,吃上一口菜,放下一次筷,显现出一派安逸的模样。文革高潮时,父亲在单位里被多次批斗,母亲心情沉重,神经紧张,人明显削瘦下来,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母亲每天傍晚都要到车站迎候父亲归来,有时天色很晚了仍不见父亲身影,母亲心急如焚,翹首盼望,直到看见父亲后才放下心来一同回家。母亲是一位忠贞不渝、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好妻子。</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公私合营后,父亲的工厂悉数归公了,但每月领取政府贴息直至1965年。每月15日父亲发了工资后,第二天母亲就要忙碌一天,将一个月的大米按定量全部买回家,并买来油盐酱醋等各种生活物资,也一定会替父亲买好6元一张的公交月票、二条飞马牌香烟,以及半斤龙井和半斤茉莉花茶叶。母亲始终掌管着家里的经济,将一大家子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母亲以她特有的慈爱、聪慧、勤劳、坚韧,撑起了这个家。母亲教养儿女历来是宽严相济,爱在心头,孩子们玩性可大,但不能学坏,穿衣可旧,但不要脏乱,而且每月总会给一点零化钱。文革中父亲的工资被割减,母亲更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曾多次组织在邻居中暗行的互帮自助的“来会”,即十几个自愿加入的邻居,一月一次或遇到急事时,每人拿出不等的钱给其中某一个人,以后用钱的人再逐次“来会”如数归还。母亲是管理家政和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了我们三个女儿、四个儿子,且不说每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给父母带来的喜悦和烦恼,就说将七个儿女养育成人,为七个儿女操办婚事,就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我与二哥去江西插队时,正是家里因文革遭到抄家和父亲工资被割后最困难的时期,但母亲仍千方百计为我们准备好了必需的行囊。我结婚前每年回上海探亲返程的四等舱船票,都是母亲托人买好的,母亲还将节省下来的全国粮票和固本肥皂等生活用品给我们带回江西。八十年代初,我参加江西省首届成人自学高考时,母亲多次去福州路上的书店为我买复习资料。父母亲为第三代也尽心尽力。大姐1965年春远去兰州时,将七岁的二儿子托付在了娘家,是父母亲养育了这个外孙。大哥的女儿也曾在母亲照料下生活了多年。我儿子出生后,父母亲先后到江西帮我带了三年的儿子。母亲无私而黙黙的付出真是数不胜数,结缘这样一位好母亲,是我天大的福份。</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时候,母亲经常炒一些小麦粉,煎几个葱油饼,做一钵甜酒酿给我们吃,总是变着法的让孩子们解馋。大热天时,母亲到药房买来一大把琼脂,用清水煮开后加上薄荷和冰糖,冷冻后再洒上桂花,既好吃又解暑。三年自然灾害最困难时,父母亲常带我们去小饭店吃饭,那时定量有限,而在饭店只要点了菜,吃饭就无须付粮票。特别是临近过年,母亲早早就开始准备各种年货,煎蛋饺、做肉丸、切年糕,氽肉片、磨糯米粉,总要烧好几大钵水笋烧肉,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家人的团圆席上,母亲像变戏法似的端出各式冷菜热炒,圆桌中央一定有一只紫铜做的用炭火加热的暖锅,热气腾腾的,滿屋子一派祥和热闹的气氛。母亲烧饭做菜不但手脚利索,而且真是好吃,现在当看到饭店的营销广告称“小时候的味道”,我即想起母亲,其实这所谓“小时候的味道”,不就是“母爱的味道”吗,而这个“味道”,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胸襟,是那么的宽广,那么的慈善,那么的实诚。她对几个女婿和儿媳,总是和颜悦色的相处,毫无差别的相待,从不以长辈的身份居高临下,从不摆弄婆婆的样子啰嗦絮叨,从未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有过一声责备。母亲用她的真情、爱心和坦荡,温暖了女婿和儿媳们,也客观上为儿女们的婚姻加了分、助了力,从而赢得了女婿和儿媳们发自内心的对母亲的尊重和亲近。妺夫患了大病住院,母亲不仅嘘寒问暖时常关心,还烧菜煲汤亲自送往医院,大哥的女儿生孩子,母亲同样煲河鲫鱼汤送到产房。尤其是与我妻子的相处,那更是融洽十分,形同亲生母女,毫无半点生分。且不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就说这世上的婆媳关系,又有几家是和谐安好的。母亲的气度、慈爱和言传身教,对邵家良好家风的形成,起到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母亲真是一个少有的好丈母娘,更是一位难得遇见的好婆婆。</p> <p class="ql-block">  <b>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老式石库门的住房,形成了上海特有的市井式的生活方式,我家所在的这栋楼里,最多时曾居住了八户人家约三十个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生存,各家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没有隐私秘密而言。我家的住房虽然不大,但母亲总把家里打扫收拾得干净整齐,而且还常常主动打扫楼内走道楼梯,主动照看邻居家的日常家务。有一段时间,我家的“厨房”借用在底楼邻居家的客堂间里,母亲一面在客堂间里做“市面”,一面悉心照料着他们的家,俨然成了这家的主人。这种邻里间的和谐与互助,在当今社会已绝难再有。母亲在这栋楼内和这条弄堂里生活了近六十年,从来都是衣着整洁,和气待人,凡事总替他人着想,从不背后议论人,从未与邻居红过脸,邻居有急事难事,母亲总是主动热情的予以相助。母亲的善良热心、乐观大度、朴实厚道,赢得了邻居们的交口称赞,成为左邻右舍都十分敬重和都愿意亲近的长者。</p> <p class="ql-block"><b>  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母亲身体一直不错,有点小病小痛也熬着不作声,忍耐性特强。每天的买汰烧等一大堆家务没人能替,过去母亲洗衣服都是手洗,常常是一脚盆一脚盆的。我们兄弟姐妹每周回家探望父母亲,母亲总是忙上忙下的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到九十年代后期,明显感到母亲上下楼梯速度慢了,步履有点拖沓了,眼神失去光泽了,背也开始有点驼了,有时看到她忙完家务后一屁股坐下来,显出疲惫吃力的样子。母亲为这个家辛勤操劳了大半辈子,又切身经历了战争、灾荒和文革冲击的种种磨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担心受怕、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好不容易俟到改革开放日子开始好过了,母亲却已老了。像母亲那一辈人,哪里比不上现在的上海大妈那么潇洒开心,记忆中母亲只随父亲去苏杭玩过几次,在江西时我陪她上过二次庐山,除此几乎没出过远门,更不要说出国旅游了,母亲没赶上当今繁华盛世的大好时代。</p> <p class="ql-block">  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2000年5月初,父母亲住进了浦东的一家养老院,我们为俩老包了一间房,但父亲仅住了九个月即于2001年2月间去世,之后母亲独自在养老院生活了三年多,尽管儿女们每周前去探望,但大多是坐上几小时,嘘寒问暖聊聊家常便离开了。2002年中秋母亲不慎跌了一跤,造成左骨盆的粉碎性骨折,医院已不接受治疗,我们请来老中医用土法医治了一段时间,但效果并不明显,母亲从此再没站立起来。若不是跌了这一跤,母亲何至于吃这般苦、受那份罪,活过九十岁绝无问题,但母亲十分坚强,从不叫痛喊苦、从不怨天烦人。每每想起母亲的慈爱和辛劳,想起我们在尽孝照护母亲上的欠缺,我心中不禁潸然自责而隐隐作痛。据此我认为,单身老人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去养老院。然而老人一旦真的到了生活难以自理时,也就身不由己了。联想到我们的将来,该何去何从何以为“家”?既使小辈有孝心,又奈何一个“老”字!</p><p class="ql-block"><b> 我深深思念我的母亲……。</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