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行走在乡村,您会感觉到一阵阵清香的泥土味儿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宽敞干净的水泥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让人赏心悦目,但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那不时地进入村寨的满载百货的小货车和那一阵阵喇叭叫卖声。</p><p class="ql-block">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儿时的农村, 那是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由于交通不便,没有车辆能够进村,凡进村卖东西的都得靠步行,东西靠背挑,所以重的生活用品是难得进村寨的,需要时必须到街上去买。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卖麻糖的。他们常背着麻糖到村寨去卖,如果靠吆喝叫卖,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那时候没有现在这种小喇叭的,所以他们就用敲糖的工具(锤和錾子)相互敲打,发出一种“叮!叮!叮!”的声音,每当听到这种声音,人们就知道卖麻糖的来了,他们会选择在寨子最集中的人家户或者村口停下,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吵着要父母赶快去买糖来吃,没有钱的可以用包谷去换糖。这种糖有的又叫麦芽糖,用玉米麦芽熬制而成,呈固体状态,必须用锤子和錾子敲成小块,不规则的块状,小块小块的放进嘴里,先硬后软,嚼着嚼着,糯糯的,满口香甜,还不那么沾牙,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糖。卖糖人用特制的木板来盛糖块,便于敲打,由于盛糖的工具特殊,又是人工用夹箩背来,每次都带不了多少,不一会就卖完了,去晚了就得不到糖吃。如果有个把月没有听到这种叮叮叮的声音,很是期待,生怕错过了。</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种声音,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那就是经常来卖小百货的货郎摇动的拨浪鼓的“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他们挑着一担子百货,走进村子,就用拨浪鼓敲打的声音来告诉人们。当人们听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就知道是卖小百货的来了。那个年代,村子里是没有小卖部的,村民们需要的小东西,哪怕是针头线脑,都要到街上才买到,但为了买这点小小的东西要上街一趟,又不划算。所以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就主动找上门来,送货上门。货郎肩上挑着担子,手摇晃着拨浪鼓,嘴里吆喝着,吆喝的声音奇特而押韵,当时也没有听明白内容,现在更记不得了。货郎一年四季都来村光顾,这些都是大人尤其是妇女们的事,如果有小玩具,也是婴幼儿用的,于我们半大孩子没有关系,但是那咚咚咚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亲切。</p> <p class="ql-block"> 最让我感到心虚且怕听到的是那些阉来割小猪的“铛铛……铛铛”的声音。只要听到有节奏的“铛铛……铛铛”的声音,就知道是阉割小猪的来了。我们当地称之为骟匠,我就亲自见他骟小猪的情景,只见他嘴里衔着一小把明晃晃的骟刀,在矮凳上坐定,抓住一只乳猪后腿提出来侧放在地上,双脚踩稳小猪的头和尾,乳猪就长一声短一声地尖叫,他用左手指根对准小猪后腿胛骨处,往下一按,立即就找准下刀的地方,右手取下嘴里衔着的骟刀,一刀下去,乳猪肚腹就出现寸把长的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他把骟刀调个头,用带钩子的一端伸进腹腔轻轻一勾,母乳猪的儿肠便被勾了出来,他然后用两个指头捏住花肠,骟刀再调个头,锋利的刀刃就把它割下来了,然后就把顺带出来的肠子塞回去,用手指在刀口出抹两下,还不用缝合伤口,其他看的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只母乳猪就阉割完毕。骟公乳猪则更快,他照样踩住猪的头和尾,两个手指捏住它的睾丸,用骟刀在上面一划,“哧哧”两声响后,睾丸应声而出,将它割下扔进碗中,那是他们上好的下酒菜。他把骟好的小猪递给主人家,说一句“长一千斤”,主人家便千恩万谢地付钱。骟匠裹好骟刀,接过主人家递过来的钱揣进衣兜。如果正赶上吃饭时间,骟匠会毫不客气酒醉饭饱才离开。后来我听说这些骟匠是会巫术的,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就用巫术来害你。比如说有一家人在做豆花,如果他发现了你不请他吃,他就会让你的豆花最后成了一锅豆浆。如果是在建房子,在上大梁的时候,他遇见了不请他吃饭,他就会让你的大梁上不稳,还要出事。更可怕的是说他还会把小男孩的睾丸隐去一个或两个,所以之后我听到“铛铛……铛铛”的声音时,就不敢再凑热闹去现场看,躲得远远的生怕遇见他们。当骟匠离开之后,自己悄悄的在下面摸一摸,看小蛋蛋还在不在,少不少。</p> <p class="ql-block"> 在经济发展、市场繁荣的今天,乡村面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城乡差距在逐渐缩小,城里有的生活用品,乡村也有,足不出户,就吃到自己响吃的任何东西。那些作为响器叫卖的东西,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但那久违的“叮叮……叮叮”、“咚咚……咚咚”“铛铛……铛铛”的乡村响器音乐,记录着乡村的人文百态,谱写了那时的乡土文化,那种浓郁的乡土味道,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中,沉淀成挥之不去的乡愁记忆。</p> <p class="ql-block">声明:以上图片来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