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

穆怀书

我的班主任

穆怀书

我的班主任叫郑人兰。那时在1964年9月初中二年级新学年开始，来了新班主任，她是政治课老师。圆脸庞，戴着眼镜，一直是短发,个子不高。看上去比我们大十岁左右，但不是大家想象中青春活力十足的窈窕女教师，不失成熟而又稳重，严肃认真的时候比较多。

刚上中学的时候，受到大哥思想政治意识的影响，心里有了一种向往。大哥于上世纪60年代初在天津医科大学上大学，思想上要求进步。那时我上初一年级，大哥带我去水上公园练习写生，一边画画，一边给我讲将来我们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人人平等，按需取酬，过富足的美好生活。大哥还给我讲，那就要好好学习，成为社会有用之才。跟党走，做实现共产主义的接班人。大哥毕业以后分配到贵州大三线煤矿医院工作，经常来信鼓励我要好好学习，建立跟党走，追求进步的信念。最早接触党的政治意识的是二哥（教师）放在家里的两本书，一本是陶铸的《理想、情操、精神生活》和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

上了初二以后，我在不断地接受大哥为革命追求进步意识的影响下，也可能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表现在学校的学习生活中。郑人兰老师作为班主任组建班里的骨干力量，我被提为班主席，郑人兰老师大胆地让我参与班里的管理工作，负责班里的考勤记录，班里各项活动的组织工作，比如下农村参加集体劳动的组织工作。学校集体活动班级的整队集合。清明节去烈士陵园集体祭奠扫墓的组织工作。那时正是美国出兵越南，全国人民慷慨激昂抗议美国出兵越南战争组织同学大游行等活动，在班里锻炼了班主席的组织能力和协助班主任做好班里工作。

在郑人兰老师的组织下形成了各科课代表的班干部核心班子。印象最深的是郑老师带领我们班干部学习毛主席著名《为人民服务》的篇章，为每一位班干部亲手抄写了毛主席语录贴在铅笔盒里。让每一位班干部时时刻刻记住脚踏实地为同学们服务的精神,教育大家树立为人民服务高尚的思想品德。《勘探者之歌》就是从郑人兰老师那里第一次听到。在班干部会上她给大家唱这首歌：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至今不用翻找歌篇，歌词顺嘴就能唱。那些纯情而又奔放的歌曲，激励着班干部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热情。

初中二年级下半学期，在郑人兰老师的培养下，刚刚15岁的我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65年5月4日，五四青年节那一天，在学校图书馆举行新团员入团宣誓仪式，戴上一枚闪闪发光的铜质团徽。

当然做为班主席也有失误的时候，受到郑老师的批评。班主席每天要按时到校，记录同学们的考勤。那一天，因为挤公交车赶到学校早自习课还是迟到了。郑老师站在教室外面等我，问及为什么迟到说：以后就早点出门。我心里想，6点多就出门了，从西北角赶到西南角坐3路公交车，因为挤车还和售票员吵了一架。其实，从家里往学校走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绕个大湾子挤公交还迟到了，真是得不偿失，也是教训，自从之后我再没有迟到过。

(这是1966年5月班干部与老师合影。前排左一是郑人兰老师，左二是我)

1966年春夏之交，我和同学们在北郊区赵庄子参加麦收劳动。村里的高音喇叭传出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夏青播出的“关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其中知道大中院校停课闹革命，停止招生。自此以后，学校停课。这时的郑老师因为家庭出身问题被停止了工作，听说回到河北老家。

班里没有了班主任，同学们到学校也是没有课上，我就给大家念报纸。学校组织各班学生代表去北京参加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活动，我组织好班里同学去北京并协助学校做好在北京到天安门接受毛主席检阅的组织工作。

1968年以后，要求复课闹革命，郑人兰老师回到班里继续担任班主任。各科老师也逐步安排上课学习，学习归学习，但没有恢复高考和中考的说法，却迎来了同学们要上山下乡的动员工作，内蒙古及黑龙江兵团等各地来人介绍当地情况，动员大家到他们那里下乡，上山下乡动员工作成为学校的重中之重。刚刚恢复的复课闹革命又被停止了，同学们全部进入上山下乡的动员和选择。

那时，我是班主席、团干部。我想，我如果不带头下乡班里其他同学也不好做工作。我把想法向班主任郑人兰老师提出来，郑老师把我叫到老师宿舍和我讲先不要报名，先协助老师把班里同学下乡工作做好，等同学们下乡都做了分配，我愿意到哪里去都可以，同宿舍的老师也是这么讲。但是我没有听郑老师的话，我想早晚也是下乡，作为班干部团员应该带头先走。

后来，同班同学我的好伙伴时宝森给我写信说，班里郑老师天天给同学们做动员工作，一位同学和郑老师吵起来要求留天津，郑老师生气地说，留天津轮不到你，那位同学问轮到谁？“穆怀书，学校已经确定留天津。”郑老师这样回答。原来，班主任郑老师心里有数，让我帮助班里做好下乡组织分配工作，最后把我留天津。我没有理解郑老师的意思，执意要报名带头下乡，郑老师也不好明说什么。我想，我是回民，下乡到草原都是牛羊肉生活方便，以后要是去黑龙江兵团都是吃汉民饭不方便。于是我和要好的同学刘耀光摽着膀子写了决心书大字报报名要去内蒙古大草原，也是学校第一批下乡。就这样男生由我带队，女生由张月琴带队，我们学校第一批二十一名同学一起下乡到呼伦贝尔草原。

1968年8月17日下午2点02分,天津站发车铃响了,站台鼎沸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站台下“哇”的哭声、呐喊声震天动地。我看见郑老师搂着我妹妹泪如雨下，我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到腮边。我向窗外摆着手：郑老师，再见了！

　　从1964年郑人兰老师担任班主任，可以说，对我进行了精心培养，从提升班主席到加入团组织，从协助郑人兰老师组织班里的工作四年多的时间，我的思想政治意识和组织能力得到锻炼。在离开学校上山下乡到牧场，后来选调旗乌兰牧骑，入伍森警部队转业到农场学校，都是以共青团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在各个不同的工作岗位担任团的组织工作，直到28岁团组织为我举行离团仪式光荣离团。这些都是与郑人兰老师的精心培养离不开的。

第一年下乡回家探亲特地到学校看望郑老师，学校正在上课，我在办公室等待下课，郑老师来到办公室猛然间见到了我，把我紧紧抱住，我看到郑老师留下热泪。

探亲回到下乡的地方以后，天津四十九中学被撤消了。现在的学校地址改为职业技术学校。郑老师没有留任学校，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于1978年返城后，在劝业场工作，离沈阳道不远，我知道郑老师的父辈就住在沈阳道1号，我特地去那个小院探问。据邻居讲，郑人兰老师的父辈迁回了老家。郑老师到底是在哪里?在同学聚会上打听到，49中学撤销以后，郑老师回到家乡的一所中学任教，没有在天津。

很想念郑老师，是她引领我走上追求进步的道路，是她培养我加入共青团，坚定了跟党走，努力进步不回头的信念。我不能说她是我人生中一位贵人，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培养。我要告诉郑老师，我也没有辜负您的期望，经过拼搏努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以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工作，曾担任党组织的支部书记、党委委员等职务，为党组织工作做出了奉献。在工作上顽强拼搏，自强不息，脚踏实地在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做出贡献。

在教师节到来之际，遥祝远在他乡的郑人兰老师幸福安康！

2023.9.10教师节

穆怀书 天津散文研究会理事、天津市河西区作协会员、天津知青文学社成员、《山西作家》创联编辑、《天津散文》编辑部编辑。作品散见天津日报、中老年时报及网络平台。专著我的下乡回忆录《追梦呼伦贝尔草原》、散文专辑《闲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