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岛系列之二三：刘文岛人生的第一次重要选择，离开武穴去军校读书！

张鹏

书接上回，话说刘文岛在十三岁那年，终于要离开武穴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次选择是多么的重要！假设跟其他玩伴一样留在当地读书，还会有出类拔萃的刘文岛不？有孩子的家长可以想象一下，那年，一个13岁的武穴男孩子，相当于现在刚刚小学毕业的样子，却要懵懵懂懂的去省城入读军校。穷人家首先考虑的是去外地读书费用大增；其次，在早有动乱的前兆，你送一个才小学的细伢去入读军校， 孩子未来的风险系数你怎么考量？ 另外，入读军校刘文岛还有一些条件达不到，不得不用友人胡荣桢之证考入湖北陆军小学，被识破，其后获准用原姓名入学。在校期间，曾由同学万耀煌（抗日胜利后担任湖北省主席）介绍参加军中秘密组织。尔后，以成绩优良升入武昌陆军第三中学。1909年，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入伍生总队，一年后进第一期步科。 读者可以设身处地想一下刘细久替刘文岛作这个决定时的处境，军校此时的前景其实充满着不确定性，一些具备丰富的历史知识，且具有前瞻意识和思维开阔的人，也很难预测到保定军校居然是未来最好的风口。 但是，奇怪的很，刘细久一介渔民，在那个神鬼难测的前夜，他又是如何分析、判断，并最后定下必须要支持儿子入读军校的呢？ 分析到这里，咱们再来看刘文岛其父刘细久，一个依靠打鱼贩鱼、开鱼行，能养一大家子，有闲钱买官，还能给儿子选择最好未来的一介渔民，一个生意人，他的眼界与判断能力，怎么就达到了这样的一个境界与高度呢？！ （科普一下：陆军军官教育分四级阶梯，分别为：第一级，陆军小学，每省一所（实际各地驻防旗兵营中也有开办），招收具备高小毕业文凭的少年，在校学习三年后毕业。第二级，陆军中学，全国开办四所，第一中学设北京清河，第二中学设陕西西安，第三中学设湖北武昌，第四中学设江苏南京。陆军中学招收陆军小学毕业者，在校学习二年后毕业。陆军中学毕业后，并不马上深造，而需进入部队当兵半年，体验大兵生活，名曰入伍生。第三级，即陆军兵官学堂，招收当兵半年后的入伍生。兵官学堂两年后毕业，成为军官。四级教育体制中的最高一级，是为陆军大学堂，是进修教育，招收在部队服务若干年后的军官。） 因对清朝政权腐朽的痛恨，读陆军小学的万耀煌、刘文岛们，就倾向革命，虽然因为年纪小，还是会偷阅先由留日学生，继由“中国同盟会”宋教仁、黄兴、章士钊、胡汉民等多个革命志士创办的革命刊物《民报》。这些革命思想的播种，影响极其深远。从偷阅革命刊物，到投入到革命中，革命种子生根发芽，只欠一个爆发点了。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在武昌爆发。清廷调令陆军大臣荫昌领军前往武昌镇压。在这革命的关键时刻，保定军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成立于1912年，所以，这里的保定军校应该是记错了，此时的刘文岛、万耀煌，正确的写法应该是武昌第三中学）的许多有志青年，纷纷南下参加起义军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之中。 刘文岛和同盟会大佬居正既是同乡，又是挚友。刘南下后，很快找到了居正，并由居正介绍，参加了由孙中山先生直接领导的“同盟会”。居正乃该会湖北的负责人。当时刘文岛受黄兴、居正等人的派遣，以湖北同盟会员之身份，到达上海和谈，并在同盟会上海会长陈其美部下当过排连长。此时的蒋介石在沪军都督陈其美部任沪军第五团团长，可能连刘文岛本人也没有料到，这一段经历，虽然与未来的幕主蒋介石并没有交集，但却是一起“并肩作战”，在同一个战壕，有着共同的革命经历（一起扛过枪）。 当和议告成，保定军校的召集令也刚好奉到，于是刘向上海都督陈其美请准返校读书。 刘文岛从13岁开始入军校，读了5年多带兵打仗的理论知识，按说，此次带兵打仗才是一个军校生的起点，然而刘文岛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他在第一线唯一的一次带兵打仗。 回校不久，爆发了学潮，刘为学生代表之一，到北京陆军部请愿，要求撤换昏庸无能的首任校长赵理泰。袁世凯无奈，就敦请海宁蒋百里(蒋百里，字方震)先生继任校长（时人称蒋百里为当代中国的三个半军事家之一，国民政府对日作战计划的主要设计者，钱学森的岳父，金庸的姑父）。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蒋百里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刘文岛的人生轨迹！ 万耀煌的《悼刘尘苏（文岛）先生》记载： 保定一期正当创办之初，首任校长赵理泰，对陆军总长段祺瑞唯命是从，又不学无术。所有教官队长，都是些不能胜任的陆军速成生滥竽充数，也不知道教育设施对教学的巨大作用（袁世凯赖以起家的部队是当时最有战斗力的，聘请的教官都是滥竽充数？）。入伍时除了吃饭以外，什么都没有，一住一个多月，才开始编队，这已经引起全体学生不满。后来还发现炮队无炮，马队无马的怪现象。盖以官长无理的压迫，于是同学们压抑很久的一股怨气，乃至暴发了不可遏止的学潮，相率集议推派代表，向陆军部请愿撤换校长。 尘苏是这次请愿代表之一，亦为全校知名人物。经此风潮，袁世凯始接受侍从武官长荫昌的建议，敦请海宁蒋百里(方震)先生继任校长。这是我国近代军事史上第一件大事。保定军校尔后造就不少军事人才，实由百里先生奠其基。 我现在还记得百里先生到校后训话要点。他说:“军人精神要融合日本武士道，欧洲骑士和中国游侠三种气质，铸成重然诺轻生死的精神。保定军校的学生，就要锻练成这种精神，作为未来的建军基础。其次学问，应以日德为标准，但必须超过德日，超过德日，才能战胜德日。现在一切训练教育的设施，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还说:“方震（蒋百里，字方震）如不称职，当自杀以谢天下。” 百里先生是近代军事泰斗,他这番训话要点,是诚心诚意的想把保定军校办得象一座中国近代建军的摇篮，他的理想是如此的远大，他的热情是如此高涨。 大约半年以后，百里先生集合全体教职员学生训话，他以低微沉痛的语调对我们说:“我到校教训你们的原则，就是我要求你们做的事，你们必须做到;相对的，我自己应做的事，同样也要做。你们做不到的，我要责罚你们，我做不到的，我也要贵罚我自已。现在你们一切都很好，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我自己不能尽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讲毕即举枪自戕，这是多么动人心弦的一幕活教育镜头。 一时在场同学多饮泣失声! 可是风潮也由此闹大了，大家觉得陆军部简直是在盲目的摧毁军事教育。刘文岛在风潮中，发表了滔滔激昂的演说，博得同学们的满堂喝彩与赞扬，也因此被推为总代表。他受知于百里先生，应自此始。 毫无疑问，清朝末年的蒋百里是一位代表着进步思想的革命家，袁大总统把这样的一位革命家“空降”到自己的大本营任校长，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对学潮“妥协”呢？ 其实，通过对学潮“养寇为重”这个细节，可以窥见此时袁氏的政治立场。但是，这并不代表袁会大力支持蒋百里在军校为革命势力“攻城略地”！所以，蒋“空降”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若想在保守势力重重、袁世凯的大本营播种革命的种子，没有非常行动，哪里会有大成效呢？！请看推测： 三、蒋百里开枪自戕会不会是一场“真人秀”？ 蒋百里开枪自戕后，虽然这一枪被勤务兵力阻，并未伤及性命，但这一枪毫无疑问，惊动了全国。袁世凯得知消息后，立马商请日本驻华使馆派医乘专车，从北京直奔保定为其救治。这其中就有日本护士“蒋佐梅”，但当时的她还叫佐藤屋登。经过日本医护诊治，给出了并不需要手术（打到哪里了？），只需要长期静养即可的诊断结果（难道是皮外伤？）。 而后在袁世凯的要求下，佐藤屋登留在了蒋百里的身边照顾他。这一照顾，就成了蒋氏的第二任夫人（第一任夫人是查氏，查氏是查良庸亲姑姑）。蒋百里与蒋佐梅（日本人）生有5个女儿，其中大女儿早夭，三女儿蒋英嫁给了科学家“两弹一星”钱学森。下面这张照片，是其夫妇与四个女儿的合影。 蒋校长以自己性命为道具的这场“现场真人秀”（没有贬意，一时找不到贴切的用词），可以说把现场那些青年学子们，对保守派的怨恨、对革命的渴望，一下子点燃了。事件现场，现场很多师生痛哭失声，刘文岛在第一时刻走上了讲台，发表了激昂的抨击北洋政府的演说。1912年，刘文岛19岁，这是一个现代很多年轻人一天到晚打游戏的年龄；这是一个很多人正懵懵懂懂的年龄； 我可能抗日剧看多了，脑海里立马浮出一画面，刘文岛一定高喊起了类似于“打倒腐败的北洋政府”的口号！一句简单易懂，铿锵有力的口号！一句戳中现场每个人的心！能宣泄每个人心中压抑而愤懑的口号！加上滔滔激昂的演说，等于是对着这些火种挥舞起了芭蕉扇，顷刻之间，革命就成燎原之势！ 好口号，都是极容易带动所有人的情绪，或者说，极容易把每一个人的愤怒，形成共振，推向高潮。。。那一刹那，刘文岛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军事院校的学生，迅速的就成长为一名战士，一名学生领袖，一名演说家了！ 从今天的资料，我们已经无法推断，这一场“真人秀”，到底是突发事件，还是事前有策划？如果说是前者，那我觉得，蒋先生的爱国忧民之心值得敬佩！但是，其不顾后果的热血青年之行为，如果不小心一枪真的把自己打死了，这热血岂不是太幼稚了？ 如果是事前有策划，那么，这大手笔不简单哦！空降军校，无枪无“权”，却能策划、组织这么高质量的一场“真人秀”，投入小、收益大，这能力，才与“中国的三个半军事家之一”相匹配嘛！只不过，刘文岛同学在第一时刻走上讲台的振臂一挥，也是预案之一么？亦或是意外的收获？如果是预案，那么，刘文岛这名学生，早就被蒋校长发展为“同志”了？如果不是，那我们的这位老乡，其政治家、演说家的天赋，也太神奇了吧？！ 假设事前经过了策划，那么，这一场策划一定有一个团队，粗略推测，蒋百里作为一名校长，一位革命前辈，是领导者、组织者，而刘文岛、唐生智、陈济棠、陈铭枢、万耀煌这些早就加入了同盟会有着相同理想的小革命分子，就极可能是这个团队的成员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疑惑：大家为什么选择刘文岛上台举臂一挥，而不是选择唐生智、陈济棠、陈铭枢、万耀煌呢？ 咱们回头看，19岁的刘文岛发育到位，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具有“武穴码头精神”的他，从小敢闯敢拼，又在无数次请愿中历练出巨大气场，我估计，蒋百里及其他团队成员，肯定高度一致的认为，这个高难度度“活”（ 举臂一挥，掀起革命浪潮），非刘文岛同学莫属了！ 19岁的刘文岛，未谙世事、身材还有点单薄，却以他对革命的一腔热血，举臂一挥，发挥出惊人的力量，那一刻，全校同学对之侧目！ 看官但请注意，台下那些黑压压的同学，此时虽然都是乳臭未乾，但不远的将来，却一个个都是叱诧中国的风云人物！ 19岁的他，一不小心居然混成了这些未来“风云人物”的“网红大哥”！这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呢？话说“网红大哥”的流量还没有开始变现，弊端马上就要来了。 下期请看： 四、刘文岛人生的第二次重大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