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拔花生（原创）

灵心

曾经以为风花雪月才是景，如今发现柴米油盐皆是诗。 愿所有的美好都如期而至，从此生活如写不完的诗！ ——————题记 　　暑假去南京呆了二十多天，回来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迫不及待地去菜园转了一圈。 今年的雨水广，草木茂盛，去菜园的路都被蔓草给堵塞了。一眼望去，全是葱葱郁郁的没过我头顶的草，在草中穿行，一下子衣裤被雨水全沾湿了。丝瓜架、豆荚架都被风吹塌了，废弃的电线上挂着依次排开十来条老了的大丝瓜，其中有两条被松鼠啃去了一大半。这种丝瓜是那种粗壮的大丝瓜，我们称之为“肉丝瓜”。摘了三条外表看起来半老了的丝瓜，掰掉瓜蒂一看，嗯，还好，丝瓜肉是实的且仍还水嫩。丝瓜蔓和红薯藤蔓爬纽在辣椒萁上，辣椒萁全给压匍伏了。空心菜如红薯藤一样肆意蔓延，节节扎根，随便拉起一根，足有一米长。小小的茄子结了不少，可是几乎每个茄子的根蒂部都有一块黑块。两行苦麦菜长成了两排小树，与我比肩。 在南京时先生心心念念着学校园子里的花生，由于下雨太多，担心着地里的花生发芽了。 从南边老南栋前面的菜园回来我没有上楼，将盛装刚采摘的满满一桶子菜的桶子放在了楼道口，又去就在宿舍楼东边的果园花生地转了转。拔了三棵花生看了看，还好没咋发芽，三株上也仅只有一个荚子发了芽的。今年虽然雨水勤，但花生果实并不多，而且花生荚子上有很多黑斑点，每一株上都有很多小颗粒的无用果，我们称之为“泡头”。 巴老师夫妇和冯老师夫妇看见我早晨去花生地转了一圈，以为我是准备拔花生，于是，吃过早饭他们就去花生地拔花生了。 下午5点左右，先生说他去拔花生，我在家把上午浸泡的衣服洗了，淘好了米插上了电压力锅煮粥，然后提着盛装着中午炒的丝瓜炒鸡蛋的丝瓜皮和茄子皮等厨余垃圾的桶子去菜园准备帮忙拔花生。先生正准备回家，说蚊子太多了，看我提着桶子来了于是又折回花生地。 虽然太阳已下山，但余威仍在。哪怕是只要坐着动动手，后背依然汗如泉涌，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脑袋上汗珠如注。 蚊子闻风而动，蜂拥而至。黑压压的蚊子像敲锣一样，咣咣地盘旋于我的头顶，面前。我不敢坐着，赶紧站起来，不停地抖动着大腿，甩动着马尾辫。虽然来时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在后背和臀部及大腿、肩部等几乎全身抹了花露水，但仍被蚊子叮咬得奇痒无比，打着一阵一阵的寒战。 囫囵吞枣似的摘着花生，不管是土巴团，还是泡的荚，眉毛胡子一把抓，全部抓下往桶子里扔。终于把先生所拔的摘完了，摘了一桶花生荚，天色很暗了，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吃过晚饭，先生洗了澡才想起花生的事，沤在桶子里担心会坏，于是，把花生倒在水池子里洗净了黄泥后铺开在了一个废弃的纱窗上，放置到阳台上晾。 先生又想起他老母亲前几天也念叨着他回来了要拔花生，于是给他母亲打了电话，向他老母亲汇报着花生的收成，分析着今年的花生收成不是很好，很少饱满的长荚，可能的原因有仨：第一，重地了；第二，雨水多了；第三，太肥了（今年点种时，加了一点磷肥），这些原因导致花生萁太盛了，花生萁有一米多长，荚子上多斑点而且泡头多。 往年，花生晒干后先生都要拿去县城大哥家（母亲在大哥家）十来斤，拿去九江姐姐家十来斤。 老母亲听罢今年花生收成不够好，于是连连叮嘱着不要拿去县城。先生母亲说：“县城也有的买，乡下有人担去县城卖，前两天你嫂嫂已经买了几斤，而且每一个荚子都可以过手挑拣，也仅只要6元一斤，便宜得很。”又说：“姐姐家也不要拿，姐夫有糖尿病，花生不能吃多。以前拿去的，姐姐都带到单位与同事们一起吃了，姐姐还要烦烦劳劳拿到街上炒花生的地方炒。” 先生笑着连连答应道：“好好好，等花生拔完了，晒干了再看吧，多就多拿点，少就少拿点，大家都尝尝新……” 　　拔花生的第二天。 本打算清早起来去拔花生，但先生说他人有点软绵绵的，不愿动。 早饭后，徐老师和他的妻子及儿子去拔花生了。一会儿听见巴师母在她家阳台问徐师母是否需要帮忙摘花生，徐师母回答说：“不用哦，花生不效。”没过多久，付老师和他的妻子也去拔花生了。 大半上午的时候，天阴了下来，先生说他去拔花生。过了一会儿，我拿着草帽也下去了，可是先生又回来了，因为太阳公公又出来了，好晒人，于是就回家了。 近中午时分，天阴沉沉的却很闷热，像是要下雨。我叫先生把拔了的花生摘了，我煮饭把电压力插上了也去帮忙。这时看见徐老师的花生地里一个戴草帽穿紫色围裙的妇女将花生萁捆成捆，一个穿黑色汗衫的大个子男子将捆扎的花生萁挑着往我们楼下来了。估计是徐老师看着要下雨了来不及摘，所以挑担到新北栋一楼放电动车的地方的屋檐下。 雨滴滴答答下起来了，我急匆匆拿着伞下楼去。先生搂了一搂花生萁扔在那屋檐下，站在那里避雨。正好徐老师又挑着一担花生萁来了，我对着他嘟囔着说：“哎呀，真是，这个鬼天气，真是整人呵！”他笑嘻嘻地说：“咋啦，怎么是整人呢？”我听那声音，一看，呀！不是徐老师呀！于是我笑着说：“啊！我以为你是徐老师呢，原来不是呀！”往果园一望，原来徐老师一家和付老师夫妇都摘完了花生，早就回家了。 看着那人把一捆一捆的花生萁扔进一个带斗小三轮车里，我很奇怪，于是就问：“你装这些个花生萁干嘛？做饲料吗？” 那男子狡黠一笑，露出相对于黑黑的脸而显得白白的的牙齿，说：“你有的卖不？三块钱一斤。” 先生一听，惊疑地问道：“什么？三块钱一斤？我没听错吧？不可能哩！” 我也疑惑地追问道：“多少钱？三块！” 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是真的哩，还是我自己动手捆扎。” 先生问道：“你要这花生萁干嘛？哦，是做饲料喂牛。” 那人从墨镜后面又狡黠一笑回答说：“嗯呢。” 我有点半信半疑地说：“我地里也有，有已经拔了的，还有没拔的！” 那人一边装车一边毫无表情地说：“干的不要，只要新鲜的。” 先生也信以为真说：“我地里的花生我不拔了，你连一起拔了去。这鬼天气，我都弄烦死了。” 那人悠悠地说：“那不行，花生是你辛苦的果实，还是你自己收获的好。”说完就跨上他那小三轮，对身旁那女的说：“走。”于是“哒哒哒”扬长而去。 事后，我和先生越想越不对劲，觉得是那个人把我们俩戏弄了一番。你想想啊：干干净净的花生，随你挑拣，一斤仅仅卖六元，这新鲜的湿漉漉的花生萁连土带泥的能值3元一斤！绝对不可能，三分还差不多，他肯定是徐老师或付老师的熟人，叫他来弄的，白送他的。于是，我们俩禁不住“哈哈哈”地傻笑了好久…… 　　拔花生的第三天。 早上五点来钟就起床了，拔花生哦！ 洗漱完毕，先生先去拔，我煮粥，把电压力锅插上，并煮好鸡蛋，然后去摘花生。 清早天气稍凉爽一些，蚊虫也稍微少一点。 路过巴老师家的花生地，巴老师也在拔花生。我与他打招呼：“老哥，好早呀！就拔了一墒地了。”他转过脑袋，腾出右手来，往上推了推脑袋上几乎遮盖他眼睛的草帽，又往上搡了搡被草帽压下几乎要溜下鼻梁的眼镜，像旧时期的账房先生一样，眼睛向上一翻，从眼镜框上面看了看我，随即又转回身去，一边继续拔他的花生，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向你家先生学习咯。”我笑着说：“哇，我家先生成了你的榜样了。”他随即笑道：“还要说，我老婆看到你家先生来了，就把我吼起来了，我睡得好好的，拉我耳朵，把我拉起来了，你家先生总是做鬼事，带里个好头，让他给整死了。”我大笑着说：“脚长在你身上的哩，你真可怜呀，哈哈哈！” 快八点钟了，巴师母在阳台叫巴老师吃早饭：“拔完了么？吃饭啰，还有多少啊？”巴老师认认真真地回答说：“所剩不多，就是桶子装不下。”我家先生笑着对巴师母说：“再拿个谷箩来装哦！”过了一会儿，巴师母果真一手抱着小外孙，一手提着个桶子来了。远远地巴老师囔囔着：“别别别，别过来，我弄完了。”先生说：“哇呀，还把个宝宝抱来了，别让蚊子叮咬了，这里的蚊虫成堆呀！”巴师母听罢立即停下脚步放下桶子赶紧转身走了。先生对我说：“小孩子的皮肤真是好，远远地看，白白胖胖的，粉粉嫩嫩的。” 一会儿，巴老师就弄完了，提着一浅桶花生，一边走一边打探着我家的花生的收成：“你估计你有几多花生的哟？”我笑着回答他说：“两谷箩的哟！” 不多久巴师母来了，一边摘着红辣椒一边说：“你们还不吃饭啦？” 我家先生笑着说：“我们做事不效，两个人到现在也只摘了一桶花生，老巴一个人一下子就摘了一桶。” 巴师母笑着说：“嗯呢，老巴做事是好效得，不过他做事好潦草，他是什个统统一把抓。他说′先把它抓下来，然后到阴凉的地方慢慢拣，不好吗？难道要在这地方慢慢地，又晒又热又蚊虫叮咬舒服？′他刚才摘的一桶，我刚刚在那里拣了好久。”傍边在拔花生的赵阿姨和江大叔老夫妇（学校江老师的父母）听罢，几乎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你还别说，他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哩。”（巴师母自己其实也很认同老巴所说的）随即，大家都哈哈大笑着。 过了一会儿，巴师母问我：“你的花生还效不？” 先生笑着说：“不是好效哦，不过也还行。开始以为今年风调雨顺，会大丰收，哪晓得雨水太多了，花生萁太长（chang，平声）了。” 巴师母微笑着说：“我家老巴刚才说你有两谷箩花生哩。” 我和先生听罢不禁大笑，然后先生说：“那老巴还真的相信我有两谷箩花生呀！” 巴师母也笑了，接着说：“我家的花生萁倒是没有长（chang，平声），其他的花生还好效的，就是那红皮花生全发芽了，明年懒得种那个鬼红皮花生，太爱发芽了。” 先生说：“我在南京担心着花生发芽了，赶回来拔花生，还好，今年的花生芽倒是没发。” 巴师母听罢又大笑着说：“前两天我们拔花生，我家老巴看到花生发芽了，笑话我说，′你坐在家里守着拔花生，结果却让这花生全发芽了′。”说罢，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巴师母又问我：“李老师，你有辣椒吃么？我这辣椒红了，我摘了准备切了晒。” 我说：“有哦，谢谢！” 终于摘得满满两桶花生荚了，太阳升起有两丈高了，开始威力逼人。肚子“咕咕咕咕”在唱着歌，赶紧回家吃早饭啰…… 　　拔花生的第四天。 哈哈，傍晚终于将花生全部拔完了！ 今天出伏。按农谚所说，出伏这天如果是晴天，那么这年冬天将会是暖冬。今天是个大晴天哟，怕冷的我好期待哦，期待着暖暖的冬天！ 果园里的花生陆陆续续地快拔完了，只剩下赵阿姨和江大叔老夫妇在拔花生了，站在窗口远远地看去，老夫妇俩后背全湿透了，虽然还有一把大大的遮阴伞。江大叔每年都种得比较多的地，花生晒干后分给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家，所以他们不像我们种的地少，只要清早和傍晚时分拔就可以了，这么大热天，他们上下午也要拔，否则过两天下雨了就全要发芽了。 江大叔的小儿子有三十多岁了，生有三个小孩，他在外地打工，这段时间可能是回家休假，七十多岁的父母在拔花生，他倒好，要么是坐在楼道口的石凳上玩玩手机，打打电话，与别人聊聊天，要么是带着他三个小孩站在地头这看看，那瞧瞧，却不动手帮忙拔一拔花生。一会儿嫌太阳太晒人，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儿。先生看罢连连摇头叹息说：“这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了，他自己不主动帮忙干活，这江大叔夫妇也不喊他帮帮忙，这也太娇惯了吧。” 这两天天气晴好，前天和昨天的晚上，我把晒得半干的花生重又过了一下手，一个一个地先挑拣出来了六七斤特别好（颜色白，个头大，荚子长，完整无缺）的作为明年播种的花生种子，然后把一些泡头也全部挑拣出来了，挑出的泡头足有一大桶。我把这些泡头每天煮一大碗，里面加点盐，置于电压力锅中按下煮饭键煮，味道很不错的哦，先生好喜欢吃，当然，我也喜欢哩。 清明节前后时期，我沿着这花生地的边沿种上了豆角，在地头栽种了樱桃圣女果苗。去南京的前两天，下了一场雨，花生地边沿的豆角又开了密密匝匝的一层花。这豆角是那种短而粗壮的，叫“摘不败”。已经摘了好些日子了，只要下一场雨就会开一层的花，看样子真是“摘不败”。圣女果也结了密密匝匝的一层的小果实，杂呈红、黄、青三种色彩，也已经开始摘吃了好多天了。去南京后，过了几天，我估摸着又长了一层豆角，于是，给美珍（我的学生如今是同事）发了微信，叫她摘豆角，并叫她把地头的小圣女果也摘了给她儿子吃。哪晓得她一点不领情，硬生生地回复说：“我不在学校呢，那圣女果好酸。”于是，我又给老六（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家排行老六，别人都管她叫老六，她的丈夫是我高中同学现在是同事）发了微信，叫她摘豆角和圣女果。两天后，老六微信回复我，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这豆角正长呃，我今天摘了一大抱。”过了两天，天气晴好，她又发了晒豆角的图片给我，并发语音说：“今天天气好，豆角晒了，我们俩打伙着吃哈。”我回来后，老六果然送来一大包干豆角。干豆角焖红烧五花肉，简直是绝绝子啊，堪称美味佳肴！第二天就焖上了一钵，哈哈，那美味，朋友，不要垂涎三尺哦！ 南边菜园的豆角是6月底种的，那里的现在正是在结豆角的时候。每隔两天摘一大把，是那种又粗壮又长长的豆角，六七根就有一大盘。先生喜欢吃豆角，我有的时候是用豆角炒肉丝，有的时候是用豆角焖饭。无论是哪种，先生都是百吃不厌。 刚刚将花生拔完，于是，我又沿着原来的豆角架点种了豆角。（种子是豆角架上老了的豆角，摘下来我就把它剥了，剥了一大把豆角子。）今年的雨水下得勤，不需要给豆角苗浇水，九、十月份的时候又有新的豆角吃啦！ 至此，今年的拔花生事宜圆满结束了。期待着明年的这个时候又来拔花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