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秦淮河》

教书匠人

记得年轻的时候读朱自清的《浆声灯影秦淮河》，被秦淮河的静谧、安逸、恬适和文人温柔细腻的笔触所感染，久有到南京一览秦淮河真容的意愿。虽然在1966年、1967年有两次到南京的机会，但是宥于当时的社会形势，没有条件去游览，即使去了当时也绝然看不到六朝金粉的秦淮河景观。而后50多年，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到了近些年，人老了、小孙子大了，终于鼓起勇气每年到一个地方旅游一趟，看一看自己想去的地方。今年决定去六朝古都南京看一看，浏览一下内心依然情怀的“浆声灯影秦淮河”。

昨天傍晚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来了梦中思念的秦淮河。说它千难万险，是因为秦淮河周边热闹非凡、游客蜂拥、人潮翻滚。尤其是五一节前一天的晚上，那块地方简直就是人潮如海、车潮如浪，根本就找不到停车的位子。我们在秦淮河周边转了好几个圈，已然感到没有希望了，眼看着秦淮河却无处下脚，心情无比惆怅。突然在一处建筑工地旁，汽车导航提示此处有一个停车场。在哪呢？左顾右盼也看不到停车场。只见有一个通道，被自动门栏杆拦着，有保安在一边矗立，神情严肃。像是机关，又像是住宅？这里是吗？没有一个标识？大胆闯一回！居然打开栏杆，直接拐向了一个地下通道，果然就是个地下存车场。真是上天眷顾我们，居然在一个闹市区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地下存车场，而且是三层的机械化的存车处。我敢说就是南京本地人也未必找得到这个地方。

走出存车场，拐到蟠桃大街，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秦淮河。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先找一处吃饭的地方，吃完饭再畅游秦淮河。在秦淮河边，一处装修得古色古香典雅的饭店停下了脚步。江南典型的白墙黑脊的建筑和远处高大的现代建筑形成鲜明的对照，石桥、飞檐、红灯、画舫，真是一派江南小桥流水的景象。我忙不迭地摄影留念，即使路边的一个造型小品，也让人留恋不舍。饭店特意选了一扇靠窗的座位，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南来北往、东拐西抹的画舫游船穿梭而过。这是家南京正宗菜的饭店，装修考究的古典风格，配上窗外小河流水、精美画舫，到是别有一番风味。

（饭店窗外就是往来穿梭于秦淮河上的画舫。）

走出饭庄，华灯初上，蟠桃大道上店铺彩灯扑烁迷漓、车水马龙、人群接踵、都纷纷地涌向了《古秦淮》。《古秦淮》这个名字就像天津的古文化街。我们赶忙也跟着人流走进了《古秦淮》大街。说它是大街并不准确，它不宽大。，可是说它是街巷也不准确，它不狭窄。它比天津的古文化街要宽大，虽然这里是历史上南京贡院所在地，圣人庙宇，是南京文化荟萃之地，但是此刻的古秦淮，早已变了味道。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五光十色、商品丰盈、装饰精美。这条街上还有显得非常有历史感的人力车，就是北京骆驼祥子拉的那种车，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过，我们所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些，我们急切地要找到的是画舫登船的码头，也坐一次画舫游历一次秦淮河。终于在洪流般的人流中，被裹挟着挪步到了游船码头。这里的地势也宽大了许多，显然是一个小广场。但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码头服务人员拿着高音喇叭高声呼喊：“晚上十一点以前的船票，已经售完，购买十一点钟以后船票的请到西边排队。”我一看西边排的人流排山倒海，人潮汹涌。看来就是到了半夜，秦淮河也得不到半刻休息。看看秦淮河码头对面，全国最大的影壁，双龙腾飞的图案，到满像今日之中国龙腾虎跃的形象。不过我们不能乘坐画舫，也稍感有些遗憾。

但很快这种遗憾就被眼前热烈的气氛冲淡了。现在该回过头看看秦淮河身后的那座著名学府寺院——夫子庙了。这里是秦淮贡院，是当年举子们科举考试的地方。举子们当然也要拜一拜读书人的鼻祖孔老夫子，夫子庙理所当然地要成为高考圣地。此刻这里也是灯火辉煌、光彩无比。只不过恐怕没有什么读书人，在这样一个世俗的环境里，在游客如织的欢乐的氛围中，真会有读书人参拜高灯孤影中的孔老二？不过，人群嘲杂、人声鼎沸，几乎都是在疫情下憋了多年的，撒欢寻乐的寻常百姓，管他什么圣人不圣人的，都挤进去看热闹。

其实街面上最多的还是各色商铺，每间商铺都像当年秦淮河畔的脂粉艺妓，打扮得那么妖艳漂亮，引得过往食客大块朵颐、口舌无度。古秦淮里有好多店铺是很有特色的，也是在天津很少见到的。比如“铸匠”，看字号应该是铸造之类，是什么呢？人群拥挤，一会儿大家走散了，老伴大声地呼唤我，没来得急走进店铺又赶忙去找寻家人，以至于到现在也不知道“铸匠”到底是卖什么的？

据说秦淮河夫子庙、秦淮贡院，这块读书人的风水宝地，自古以来就是和吃喝玩乐的生意市场联系在一起的。中国这样的庙市结合的世俗之地据说有三个：上海的城隍庙、长沙的火龙宫、南京的秦淮河。其中尤其以秦淮河最为历史悠久、风雅附会、名仕聚集、风流荟萃。如果在这里挖掘一些古代的人物故事，做一下深度和精致游，也是非常有趣味的事情。只是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呀！

现今的“古秦淮”可能和古代的秦淮河两岸的生活内含不一样了，可能和朱自清时代的生活内容也不尽相同了。今天的古秦淮看起来更热闹了、更华丽了、更繁盛了、更现代化，或者说是商业化的氛围更浓郁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显然提高了、有点讲究了、甚至是奢侈了，这不也挺好吗？和平时代的生活真是很美好，人类真的很惧怕瘟疫，当然也惧怕一切天灾、人祸，更惧怕一切战争。但愿和平的时代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当然我也希望这个时代，善良的美德、文化的修养、知识的传播、和科学的进步都能够更完美一些。让商业化的社会氛围再淡薄一些、唯利的思想观念再削弱一些、社会的进步更真切一些，给中国人、乃至世界的人民更多一点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