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走出一中后那几年

闲云野鹤

<p class="ql-block">【68届初一1班 韩家琳】</p><p class="ql-block"> “海棠依旧老校友群”搞了一个“走出一中后那几年”的征文活动。细细回想起来,离开一中后,从上山下乡开始,本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知青;戍边几年,也是个普普通通的战士;退役回家进工厂,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直到退休,本人也无可圈可点之处。自惭形秽,迟迟未能下笔!但后来想到:既然是记叙走出一中后的工作和生活,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唯一的和与众不同的,就是再普通也值得记上一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吧,那就按时间轴的顺序,先记录我的知青阶段吧。</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指受过学校教育,具有一定文化知识的青年人(《现代汉语词典》1994年修订本)。然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老三届”与“知识青年”是那一时期特定的词汇。“老三届”当指66、67、68届初、高中毕业生。而“知识青年”则应是这三届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的人群。“知识青年”这个特殊的名词,对于当今的年轻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段朦胧的历史,而对于亲历者来说,知青的生活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为落实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指示,知识青年把短暂美好的青春奉献给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第一次了解生活,了解人生,体验过苦,体验过累,也迸发过激情,也有过无由的沮丧。知青,是怀旧的,每个知青都有一些当年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年,河北省安排知青有三种途径:一是在全国范围内回农村原籍;二是在省内投亲靠友;三是统一安排集体插队。我则是随姥姥回到了定县,户口也随之迁出,可是当时革委会掌权的姥爷姥姥舅舅姨姨们只接纳了姥姥的户口。于是乎,本人就顶着姥姥的名参加劳动,但无论多么出力流汗,也挣不了满分(因为当时约定俗成的规矩是妇女没有记满分的),这事一直令我耿耿于怀。后来我才悟出其中缘由:姥姥家所在的城关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村,人多地少,相当部分的经济来源是靠乡镇企业,如吹制玻璃瓶子啦、翻新旧灯泡啦、加工皮革啦等等,劳力相对过剩,姥姥门上也不愿外甥再分一杯羹;另外可能还有其他考虑,认为上山下乡只是一个临时性过渡政策,知青们迟早还是会回到父母身边的。其实从1969年1月份下乡,到12月份应征入伍,满打满算我也就在姥姥门上待了一年,做了一年的黑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过,幸运的是我没有经历大多数集体插队知青点种种艰辛和不适的体验,衣食无忧,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生活,并接触了几乎所有的农活,春播、夏收、秋种。这期间我最愿干的活儿就是起猪圈,这绝对是个力气活,累人但却练就了我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意志。夏天的猪圈在烈日烘烤下,发出阵阵恶臭,开始干时还真的不习惯,不一会儿就得上来透透气,后来就“久入芝兰之室”了。起完猪圈,从井里打一桶凌冽的清水,劈头盖脸从头上浇下来,冲刷掉浑身的污垢和难闻的气味,那岂是一个爽字了得!更重要的是,每每这时都能享受到姥姥给特意犒劳的葱花大饼卷鸡蛋,而大快朵颐。另外,这个活是按方记工,每个猪圈出多少肥,都事先丈量好了尺寸,计算好了体积容量,工值高且不受时间限制,往往一两个小时就挣一二十个工分,快顶我三天的工作量了,又何乐而不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有农活中而且最不愿干的就是收麦子。“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熟一晌,那可是龙口夺食啊,所以决定了收麦子是一项劳动强度大的力气活儿。麦收期间,队里决定收哪块地后,晚上就要先浇一遍地,第二天早晨摸黑来到地头,要在太阳出来之前趁着田地湿润和麦子的潮乎劲儿拔完一块地,以最大程度减少干燥气候对麦收的损失。另外这也是一项包工活,每人多少垄,都是分配好了的。拔麦子看似简单,实际也有一定的技巧,不是单靠蛮力的。每次揽一把麦秸,不能贪多,手要攥紧,不能打滑。刚开始还有精神,但由于不得要领,我的手很快就打泡了,再攥起一把麦秸来那是疼的钻心!没办法,只好用手帕包起手来继续干。但手帕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且包着的手更不方便,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再加之长时间弯腰操作,腰酸背痛,很快就远远落在别人后面了。后来,还是好心的舅舅姨姨们到了地头再返回接应我,才算熬过了这一天。太阳出来后,看着放倒在地上一捆捆的麦子,闻着新麦发出的微微的清香,不由使人进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意境。老人教诲,拔麦子不能抬头直腰,再累也要坚持到地头。所以一场麦收下来,腰疼腿酸手打泡不说,人都是要瘦几斤肉的。后来到了部队,再后来到了工厂也都或多或少的在三夏季节支援过农村,虽说是一样的麦收、一样的辛苦、一样的累,但却总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了每天繁重的农活外,毕竟是十六、七的年轻人,旺盛的精力总得去发泄。定县是个古城,城里有座叫开元寺的古塔,始建于北魏太和年间(公元491年),塔高11层,足有80多米高,相当于现在20多层楼,是我国建塔史上最高的一座砖塔。 塔顶东面开一天窗,由此爬出即可登上塔顶,塔顶上是青砖雕砌的莲花座,其上是塔刹铁座,铁座上矗立着铜制的宝瓶(俗称“塔葫芦”)。据史料称:自塔有史以来,登临者不计其数,但能升登塔刹者甚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年,仗着年轻气盛,以初生牛犊的冲动,在农闲时我和一二同伴偷偷进行了一次登塔的冒险之旅。在同伴的撺掇下,更多的是不想在同伴面前认怂,我很顺利的就登上了顶层,径直钻出了塔顶天井,翻上了莲花座,然后在同伴们的瞠目结舌下,我竟然伸手摸到了“塔葫芦”!虚荣过后,我开始心满意足的返回。谁知上塔容易下塔难,在翻下莲花座时,由于身体是垂直悬空,看不到落脚的位置,心里发虚,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靠伙伴用手引导,我的脚才踩到实处(其时,我的脚离那块砖也就不到2公分的距离,但总感觉一脚踏空就会跌落塔底,粉身碎骨!) 安全落地之后,甚觉后怕,全然没有一丝那种登极远望,俯瞰城池,统揽全市的快意了。后来,舅舅听说了我的事后,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塔葫芦”到底有多高?后来我遍查资料也没有确切答案。虽然我当时亲手摸过它,但光顾激动了,并没有仔细进行观察,真乃一大憾事!现在,我想就是有人再给我一笔高额的奖金,我也是决不会去冒这个险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光荏苒,但岁月如歌;韶华易逝,然记忆难泯。每一个知青的故事,都将永远深深镌刻在我们饱经风霜的皓首苍颜中。一个特别的时代,给了我们这代人一段特别的经历,每当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总有一丝激动,一丝怀念,一丝心潮澎湃,那些终生难忘的经历,就是知青情怀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开元寺塔图片来源于网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3年9月2日·石家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