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外功夫103:中国所有诗人都是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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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诗外功夫103:</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中国所有诗人都是零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我是苗人,出生于八十年代中期,自由主义和理想主义在那个时代里被举得高过了历史。</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我降生在贵州乌蒙山,一个没有任何历史文化的村落。我的苗族祖先怎么来这里,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我相信这与苗族的迁徙史、战争史、血泪史不无关联。我从小就在苗家民风民俗侵染下成长,到了六岁才开始接触汉语。汉语是我的第二语言。</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诗歌于我,就是一剂解药。伴随着撕裂的种种争议、矛盾、争吵和谩骂,构成了我的诗学经历。</p><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诗歌与成功学上的意义背道而驰。可以说,诗歌就是拒接成功的艺术。</p><p class="ql-block">百年新诗的最大败笔,就是缔造了一群自以为是的诗人,他们把对抗意识形态的含沙射影当成诗歌的投机之道,把漏洞百出的病句当成陌生化辩解,把流氓主义的口语奉为后现代捷径。作为恶的代表,我就是其中最失败的一个刽子手。</p><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从外行来看,它的确是散文的随意断句,因为它没有规律,没有规范,没有国标。作为诗人应该深谙其道。或许你掌握了其中的一些韵律、断句、呼吸、节奏、音节,但很快你就否定了它,你像一个独裁者那样,要去打破它,毁灭它,重塑它,但你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美学上的莫比乌斯环。</p><p class="ql-block">6、</p><p class="ql-block">规则只是一种摆设,规则最终也仅仅是诗歌教授的生存工具和诗歌学徒的葵花宝典。</p><p class="ql-block">7、</p><p class="ql-block">诗人拒接所有的规则,也不承认现代诗有什么基本规则。所有具有规则的艺术,都是局限的艺术,而诗歌应该去解决这个局限。</p><p class="ql-block">8、</p><p class="ql-block">每一个诗写的人,都会有一个或显或隐的诗学体系(标准)引导自己。这个体系诱惑你,鼓动你,但很快你厌倦了她,也厌倦你自己。这个体系暗示你如何去表达自己,甚至你也只是祂的奴隶。</p><p class="ql-block">能够说出来的标准,都是浅显的。</p><p class="ql-block">9、</p><p class="ql-block">白话文与古文的撕裂,现代诗歌是否需要续脉?需要,但不是要求返祖、复古、用典,而应该是精神上的时空勾兑。作为诗人,他的职责不仅仅是续脉中国文化,更应该是续脉人类的所有共情和焦虑。他要解决的是人的永恒困境,而不仅仅是中国的问题或者这个时代的问题。</p><p class="ql-block">10、</p><p class="ql-block">中国现代诗的发展,总体趋势来说,是“引体向下”的。“引体向下”是一种更接近人之于人的审美诗学,但它也是一种狭隘的美学。</p><p class="ql-block">中国现代诗,以多元丰富了传统诗言志的单调。提出“引体向下”的人,不能紧盯着那部分。诗歌既可以“向下”,又可以“向上”,还可以“向内”“向外”“向前”“向后”,它引的既不仅仅是“体”,也还有“体”之外的“灵”和“魂”。</p><p class="ql-block">11、</p><p class="ql-block">“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残忍的”是否适合中国当下?</p><p class="ql-block">阿多尔诺一生都在思考启蒙的文明之所以一步一步走向极权主义的哲学根源。他也一直认为法西斯主义是会继续抬头的。</p><p class="ql-block">艺术作为理性的他者,是记忆女神,以获得自由的人性,尤其是摆脱国家主义的人性。</p><p class="ql-block">诗歌在中国传统诗学中作为抒情的工具,如果在集体受难之后我们还在写诗,那的确是“残忍”,这种“残忍”不仅仅是“平庸之恶”的“残忍”,而是来自于刽子手的“残忍”。</p><p class="ql-block">12、</p><p class="ql-block">只为苍生说人话,不为君王唱赞歌。这是诗歌被千年传诵的的根本,也是诗人的天职。</p><p class="ql-block">13、</p><p class="ql-block">这个时代,中国所有诗人都是零分。如果用阿尔多诺的哲学思维来判断,我希望他给我一个负分。</p><p class="ql-block">14、</p><p class="ql-block">中国现代诗与“启蒙与救亡”的关系。</p><p class="ql-block">如果中国现代诗曾经有过启蒙与救亡,那应该是诗之所幸,但肯定不是诗人之幸。无数的流亡者让我们知道,诗的不朽不同程度在于诗人的不幸。</p><p class="ql-block">在一个蒙昧的时代,启蒙和救亡。但在一个沉默的时代,应该是引领。它摒弃旧时代的美学独裁思想,摒弃对抗意识形态的英雄主义,它以纯粹的审美摈弃社会同一性的强制干预,以“理性的他者”摆脱国家主义的绑架。</p><p class="ql-block">15、</p><p class="ql-block">现代国家中的每一个公民都不是非政治的,诗人也摆脱不了政治的同一性裹挟,但他应该一直在不停地试图摆脱这种“裹挟”。</p><p class="ql-block">因为不能阻止恶,在恶发生后仍苟活于世而有负罪之感,这个人就是诗人。基于这样的一种耻辱和负罪感,所有的中国诗人都应该进行集体反思。</p><p class="ql-block">诗人要解决的不是人类的焦虑,它首先解决的是自我反思的问题。诗人首先也必先认识到这种罪恶,人类才会有曙光。</p><p class="ql-block">16、</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理想中的中国现代诗歌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理想中的中国现代诗歌一定不是这个样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2023.9.2.(摘自木郎访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