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地环游记

秋窗伴雨

图/文：曙光

　　有句话叫做：十年中国看深圳 ，百年中国 看上海 ，千年中国看北京 ，三千年中国看陕西 ，五千年中国看山西 。回溯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 山西人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于是，有了游山西的想法。好在八月的早秋，闲暇无事，心情舒畅，便携程飞到运城，开始了亲晋之旅。

　　我们第一站是壶口瀑布。壶口瀑布不是从高处落下，让人们仰视的水幕，而是由平地向更低的沟里跌去，人们只能俯视被急急吸去的水流。黄河在这里由宽变窄，由高到低，在50米的落差中翻腾倾涌，如同在巨大无比的壶中倾出，故名“壶口瀑布”。只见那涌动的黄河之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洞猛然吞噬，瞬间聚成一束冲向龙槽，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撞击岩石溅起的水花腾起冲天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升起一道彩虹，靠近壶口有一处下到地下观景的地洞，亲临其境，近距离观赏这大自然移山倒海、震慑心灵的人们，更是战战兢兢、心生敬畏之情。壶口黄河像是罩在七色彩虹中的一曲交响乐，一幅万马奔腾的写意画，又像是暴风雨中的电闪雷鸣。

　　华门兴建于2000年，与此前的仿照北京天安门建设的临汾博物馆遥遥相对，加上华表广场，仿真的天坛、地坛等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景观。尧都故名思义，就是中华传说中的五帝之一一一尧帝的首都，据今有四千七百年的历史。尧帝最大的贡献是统一华夏，开启了上古社会的文明之门，实现了名符其实的“禅让制度”，顺利传位于舜帝。兴建“华门”正是基于这种纪念，为的是进一步展现中华历史渊源，昭示帝尧的创世功勋。

　　广胜寺创建于东汉建和元年，原名俱卢舍寺。唐大历四年汾阳郡王郭子仪曾游于此，看到此处为风水宝地，遂奏代宗皇帝李豫御赐“大历广胜之寺"，意为“广大于天，名胜于世"，人们简称为“广胜寺"，其名一直延用至今。广胜寺建筑群落布局严谨，造型别致，以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名扬天下，更以璀璨夺目的飞虹宝塔，举世无双的《赵城金藏》和艺术奇葩元代戏剧壁画等珍贵文化遗产被誉为“三绝”，蜚声中外。

　　临近下午，我们赶到平遥古城。古城位于山西中部平遥县，具有2700多年历史文化。现平遥城墙总周长6163米，墙高约12米。城内街道、铺面、市楼保留明清形制。平遥古城民居，以砖墙瓦顶的木结构四合院为主，大家族则修建院落群，院落之间多用装饰华丽的垂花门分隔。平遥有三宝，古城墙是其一，镇国寺是其二，双林寺是其三。

晚上，宿平遥古城。如今城内还保留着一些红灯笼，让人不免想起大红灯笼高高挂。古城里的本地人大多比较慵懒，在各种七拐八拐的胡同里做着小本生意，他们似乎也不担心营业额，在躺椅上等着客人来，也不吆喝。南大街则完全不同，他们的掌柜大多年轻气盛，热情揽客，就差把你拉进店里了。

　　从古城出来就到了山西祁县东观镇的乔家大院。乔家大院是清代晋商乔致庸的宅第，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于民国初年建成一座宏伟的建筑群体，集中体现了我国清代北方民居的独特风格。张艺谋选择这样一个封闭压抑的深宅高墙、就是要表达旧中国封建伦理上的尊卑有序、夫权压抑下女性悲剧命运的不断重复和轮回。受乔家大院故事情节的吸引慕名来此游览的人络绎不绝，也使得乔家大院在山西大院文化中鹤立鸡群、名声在外。

　　之后，我们到了太原的晋祠。晋祠创建于西周前11世纪时期，是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及母后邑姜后而建，是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集约载体。晋祠有三绝、三宝、三匾：三绝是宋代彩塑，周柏，难老泉；三宝是圣母殿、鱼沼飞梁、献殿；三匾是难老、对越、水镜台。

　　太原古县城，位于山西省太原市晋源区，始建于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 ，占地面积约0.8平方公里，东西长约1120米，南北宽约670-740米。城内层层院落，处处楼台亭阁。张艺谋拍摄《满江红》就在古县城内取景。

　　第二天夜晩，华灯初上。我们逛忻州古城。它被称为“晋北咽喉和门户”。新修复的南城门楼“景贤门”，四角飞檐，鸱吻傲踞，三层檐下正中悬挂“三关总要”匾额。瓮城及城墙、马面和堞楼蔚为壮观。在这里寻食，热气腾腾的泰山庙美食街与财神庙美食街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古城云集了上百家小吃店和几十家农家小院主题餐厅及各县的主题院落，一店一品，让贪婪的吃货徘徊其中，难以取舍。需排队等候才能一饱口福的地方美食有荞面河捞、红面鱼鱼、莜面栲栳、吊煎锅、保德碗托、浑源凉粉、土豆粉、老酸奶……

　　而五台山之所以给人这种厚重的爱抚感，源于她缺少奇峰异石和艰险难拔的凸峻，她山势钝阔，如垒土之台；草木柔和，如绿绒之地。自然与人文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结合。她的厚重，不是纯自然的 。自东汉永平年间在这里修建显通寺，历经三国、西晋、东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宋、辽、西夏、金、元、明、清、民国凡诸多朝代，计一千八百余年。山上，一座座新落成的寺宇，通体完全由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与其他青砖灰顶的寺群相比，更加显得纯正和庄重。山下，在五台山的群峰里，几十座佛寺道场在方圆250平方千米的沟壑峰谷间星罗棋布，诵经的声音伴着缭绕的香烟在群山中袅袅升腾，其氛围使每一个走近五台山的人都不能不感到佛家的肃穆和恢弘。

　　相比之下，恒山悬空寺小巧玲珑，以奇险绝著称，整个建筑分散中有联络，对称中有变化，曲折回环，虚实相生布局紧凑，错落有致，重重叠叠，窟中有楼，楼中有穴，半壁楼殿半壁窟，窟连殿，殿连楼，佛像有铜铸、铁铸、泥塑和石刻等，风格独特，各有千秋，小而全，小而精，是寺中精品，加之高悬于绝壁，值得一观。

　　大同的云冈石窟开凿于北魏时期，风格迥异独特，相对中原的造像多一份刚毅。鲜卑人入主中原，汉化的过程中，选择了印度佛教，抛弃了自己原先的原始巫术，应该不仅是对释迦如来的信奉那般简单。云冈石窟大都以石凿像，后代有再塑泥衣，加描彩色，但昙曜五窟，还保持着当初的原貌，像身巨大，人物面目多比照北魏帝王之容，实在是让人震撼。石窟多双佛造像，颇为罕见，该是鲜卑政治的因缘。 云冈石窟的大佛面容沉静，似有笑意，露云淡风清之态。温克尔曼评古希腊艺术是“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我认为这句同样适用于北魏时期的云冈石窟。千百年前的古人真是一样智慧，无论东方西方的艺术家，皆能创造出如此高贵、单纯的艺术品，“就像海的深处永远停留在静寂里，不管它的表面多么狂涛汹涌”。人类艺术史上还没有受到更多干扰的时期，大约还处在童年吧，才能如此朴实纯粹地表达艺术的感觉。

　　应县木塔，为山西古建之翘楚，当年梁林先生发现时，震惊中华。此塔为辽皇室为萧后所建，全木结构，九层浮屠，气势磅礴，非江南灵秀可比。千年之前辽人倾一国之力，造神奇之物屹立三晋之端，当年该是如何的富贵模样。这座千年宝塔经历过朝代的交替、炮火的攻击，甚至于数次地震，仍旧屹立不倒。时至今日，虽塔身已有倾斜，但因其复杂的结构，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修缮方案。我们到的时候，大约两点多，木塔闪着光，矗立在斜阳中。是令人目瞪口呆的惊艳。是你围着它走上一圈两圈也不愿停下，抬头直至脖子酸痛也不愿低下的那种美。看着木塔，你几乎说不出话。先前看纪录片，里面的老师因为拍摄需要，得到允许登上了木塔，他的激动溢于言表，在塔顶向外望去的那种不自觉的微笑令人触动。而坐在塔下，我瞬时懂了他的感受。只能说，何其有幸啊！真正的美是无言的，是直接的。它只需要你来到它的身前，看到，便知道。

　　雁门关，一座雄关，它的高度难以估量，它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更是不可估量的。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雁门关把"中华第一关″的牌匾高高举起。在崎岖曲折的关内关外旅途上，在漫长的历史过道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和平生活来之不易……

　　月亮门本是广武长城上残留的一个箭窗内的劵洞，为明代万历三十三年山西提督、雁门关都御史李景元主持修建。月亮门因其残存的拱券结构独特，状似月亮，还因在晴朗的夜晚，月光就像穿过一扇门而得名，是广武长城最美的一个遗存，也是朔州市文化旅游的重要标志。

　　在天涯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介子推背母的紫金铜像。铜像高13.88米，重6吨。介子推是迄今中国占有第一最多的古人，忠孝两全第一人，以人定节日第一人，清明寒食节就是因介子推而定。与之呼应，仿古长廊雕刻了精美的二十四孝故事。这些镶嵌于石阶的故事，无声地讲述着中华文化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美德，无形地彰显着中华民族的忠贞气节，让人游离于山水间的心灵瞬间得到升华。

　　张壁古堡，在历史上一直是一座军事要塞，不知道是先有了地道，才成为了军事要塞，还是因为是军事要塞，才修了地道的呢。这地道也不是在一个朝代就修好的，最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了地道，而在隋唐时期，就有大批驻军在这里。

　　灵石县王家大院的规模和气势在晋商宅院里首屈一指，素有“王家归来不看院”的美誉。王家大院的木、石、砖“三雕”艺术在晋商宅邸中独占鳌头。大大小小的院落之间，上下左右相通的门多达65道，“院内有院，门里套门”好像迷宫一样。

　　因盐而建，向盐而为。运城盐池的诞生，是大自然的非凡杰作，是孕育万物的大自然特别给予华夏民族的一份珍贵礼物。它世世代代滋养河东这方土地，是河东乃至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记忆。

　　常平关公家庙，作为海内外独一无二的祭祀关公家庭的庙宇，在认识和研究关公文化中具有独特的价值和地位。确实，在细雨微风、双燕斜飞中，参拜或凭吊这座古柏森森、青草萋萋的古老家庙，能使人产生无限的感伤和感慨，同时也能使人领悟到关公文化更为丰富、复杂的精神和内涵。

中华五千年，在赓续绵延的文明史上，舜帝是上古时代一个杰出的领导者，在他的带领下，让人类的社会一步步走向文明。舜在位期间，修善律法，确立官职，制定仪礼，体恤民情，教化万民，友善诸部，治理水患，发展农业，开疆扩土。在他的英明统治下，政治清明，选贤用能，四海咸服，府库充盈，人们欣欣向荣，国家高速发展，人口不断扩充。舜统治下的高速发展为接下来的部落制向奴隶制社会转变奠定了基础。

　　谷崎润一郎在《吉野葛》中描述：我因构思一部历史小说，而与津村同行去吉野腹地游历，从奈良出发到上市，再到宮瀑对岸的摘菜里，在那里寻访大谷家，看祖传宝物——初音鼓，主人用糖柿子招待，能做糖柿子的只有皮厚的美浓柿，果实已经熟透，红彤彤，晶莹剔透，对着阳光一看犹如琅琊珠般璀璨，其皮下果肉为半流体，甜如甘露。结果我与津村在大谷家，比起初音鼓与古文献来，最感兴趣的反倒是这糖柿子，想那佛典中的庵摩罗果也没有这么美味。

我们七天在晋地游历，穿行于深山老林，古老村落，在观看寺观壁画、雕塑、古建筑之余，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那一枚甜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