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踏过火红的木炭

枫叶

光脚踏过火红的木炭

——记2023年七月十七在峰岭村过火山

每年农历七月十七，郑坊镇峰岭村都将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顺昌大圣文化节。今年也不例外……

对于土生土长的顺昌人来说，我曾十分惊奇小顺昌“忽然”变成了孙悟空孙大圣的故乡。原来据专家考证和鉴定，顺昌至今仍保存有“通天大圣”“齐天大圣”神位碑或祭坛50多处、大圣庙20多座，遍布全县12个乡镇，最具代表性的是宝山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的双圣庙，是国内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处大圣墓形祭冢。于是我开始自豪小时候崇敬的英雄孙悟空的故乡就是我的家乡。

顺昌县大圣信俗文化源远流长，已被省政府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23年农历七月十七，我们再次慕名前来郑坊镇峰岭村感受大圣信俗文化，今天的主题是过火山：就是光脚踏过烧的通红的木炭。

吃过晚饭，离七点天黑时分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穿过村子的小巷，走在偶有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听表嫂讲述村里村外的小故事，信步来到了峰岭村大圣广场。

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广场的中央用栅栏围出了一块约200平米空地，最醒目的是铺在其中心的即将被点燃的约十几米长的带状木炭。它，就是我今天要跨越的火山。

围栏外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挂上印着“大圣赐福 雲路有礼”的嘉宾证，得意又不安地走进不多人的围栏内。一会，一个赤裸着上身、脖子挂着一把银锁和一根粗铁链、一手拿禅杖一手举着小黄旗的布道师，踮起脚跟绕着长条形的木炭走圈，他时而对着天空虔诚地祈祷，时而又认真地寻找着步伐，然后很有感觉地画圈于地，就有人在他所画之处放一张黄纸，然后点火烧去。接着，布道师踮起脚跟轻快地跑向不远处的一口大铸铁锅，把脖子上的铁链取下丢进铁锅内，再次凝望着天空，他似乎收到了上天的赐福，返回木炭条。再次与深邃的天空交流，布道师确定有了回应，命人点燃一张黄纸，说可以给木炭点火。

布道师给“过火山”活动带来了满满的神秘色彩，让我感觉再一会进行的过火山有了神灵保佑，给我忐忑不安的心添加了一丝安慰。

木炭正在慢慢地燃烧起来。众人用草帽、纸板当扇子，卖力地扇着，未着的部分再浇上柴油引火，最终烧红的木炭犹如一条闪着金光的火龙。

我问了身旁的一位村民，他说他已经跑了两年的“过火山”，今年就不跑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又减少了一丝忐忑了，心里感激着我拥有的机会，虽然我已不再年轻。

然而，组织者还在推波助澜，用“扇子”扇，用柴油浇，他们要让底部的木炭也燃烧起来，让它成为货真价实的火焰山。

目睹着原本黑不溜秋的木炭，现在已经燃烧成一条放射出金灿灿光芒的火焰带，又开始了忐忑。

当地村民用我听的一清二楚的土话，说还要再把炭“闲嘎闲”扇一扇让它再旺点；当地村民用我听的明明白白的土话，说再把炭“噢嘎噢”压一压更平整……我知道了他们是搞真的。

入夜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但四周已经站满了穿着黄色制服的神色庄重的村姑们，正是她们高举的火把照亮广场中的这个过火山。过火山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匆忙脱了鞋袜；又匆忙地去补摸了一下黄色的平安符。

箭在弦上，有人开始过火山了。

我紧盯着前面三个人一个接一个被放行之后，轮到我时似乎是轻飘飘地被推着上阵的，脚底有些按摩的感觉，重量却是在心上的。

以为就这样过了火山，总结为：闲庭信步。

刚回过神，又被诱惑去过第二回。

第二回，却加了之前的忐忑：这回会不会木炭的温度真实地显现？第二回依旧如履平地。

竟然还有第三回。之前就听说当跑过30人次后，火焰的温度就会升高，就不让再跑了。但似乎有个“不能畏缩”的声音在召唤着，我竟然又跑了第三趟。

拎上鞋子，不想过第四回了，正好这时鞭炮响起，标志过火山圆满结束。

然而，如过平常之境，其根本在于科学、还有愿望、以及信念。科学，令炭火与食盐的结合，控制时间决定着变化量，成就“踏平坎坷成大道”的大圣通天的本领；愿望，让人善良美好，寄托着去邪扶正“路在脚下”的心愿；信念，让人坚定脚步，彰显“斗罢艰险又出发”的大圣精神。

民俗文化，是我们和谐凝聚的精神依托，是我们民族自信的精神食粮，是我们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

战胜自我就是最美的胜利。

请热爱着“光脚踏过火红的木炭”这简单又深刻的过往与未来吧。

写于2023年农历七月十七

改于2023年农历七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