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我打了，活结也爱了。

璐维阿莎。

「嗯，配乐无关文案。」 《Eyeless》这首歌（中文翻译叫盲目）对我的意义，不管你问我多少回，我仍然只回答，It's all in your head——切都在你的脑子里。每个人的成长中，一定伴随有一支乐队或一位歌手，而我的整个年少时期，是与Slipknot（活结）的嘶吼、对峙、拉扯。 两年了，距Joey离世，转眼两年了。这两年间，我听都没有多听一次，更别说碰一下了。我承认10年前，Joey因病宣布退出时候，2013年，我的大学，不是音乐，也不是美术，我已经从盲目成功发展到麻木，我不再敏感。 那你买鼓，吃饱了撑着。阿L说。我也解释不了，花几大千去买了第一架，真正属于自己的鼓，在我们都渐行渐远的时候，神经病吧。我说，神经病做的事情，别问。我在想，我当时一定是想把活结从心里腾出来，别再让他占着了，摆屋里也好，为青春留了个纪念。从前一直都是打的阿L的鼓，但他的鼓随同我们高中时候的那个酒吧，大概已经不复存在了吧，就像我后来那些年，买来卖去，第一架的意义早已不复存在一般。 阿L，我的发小，体制里教音乐去了。我们7岁认识，在一起相互折磨来着，这中间读书的十几年，小学、初中、高中我们上的学校一个也没变过，甚至我小学四年级转学去私立学校时候，他神经病转来一起读了几年，反正在一块儿时候，书也没好好读过，就是说的我俩。 认识活结时候，我俩14岁，我选了美术的第6年，是阿L开始想选音乐的第一年。这个故事，有个阴差阳错的开端…… 最开始，是乐启阿L的“老司机”，逼着阿L听活结的歌来着，然后阿L天天在我练素描时候放出来吵我。到还作业时候，他胆小拽着我陪他去见他的乐启老师。未见其人，先闻《Eyelss》-活结。“你俩，分别告诉我，听到了啥。” 老司机问我们两个。阿L说，他听到了“从封闭到呐喊到宣泄，一整个情绪的节奏变化！！！！” 哎呀我去，那是我头一次觉着，这傻嗨贼特么帅！就这境界，艾！酷毙了！“你呢？”老司机问我。“我不太懂……”我说。说真的，我懂个屁，我当时就只听到突突突、当当当当、康康康康、噗噗噗噗……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回答“我只听到了鼓声”。 这个事情，在我身上本来是个挺正常的反应，后来我发觉好像也不太正常，在17岁时的校园歌手大赛，我唱《死了都要爱》，拿了第二，我就觉着我没唱好，我自闭了！因为前半部分清唱结束转副歌时候，我完全，没有听到，那一声——架子鼓砸我脑袋上的声音！那天，没有乐队现场伴奏，总感觉播放的伴奏，是哪里不对劲。 阿L笑我说，开什么玩笑，这是学校，第一名给《青藏高原》绝不会给《给死了都要爱》。好像是有点道理来着，问题是第一第二吗。问题明明是，我发现，我从“只听得到鼓点”到后来为什么变成了“现场没有鼓我唱不好”，试一次卡一次，愈发不可收拾！阿L说，还好吧，可能是跟我们配合惯了，你是不知道，很多唱现场的，他唱不了录音棚，反之，搞CD那些也不太能唱现场。 毕业前半年，面对艺考，一度让我陷入迷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和阿L还有超和元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的缘故。我每天都会觉着我不应该参加什么美术统考，我应该参加的是乐器表演的统考才对。我心不甘的，其实很少是因为喜欢唱歌，更多的是因为疑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乐队的东西，我只听得到鼓声！我们几个平时在一块，没鼓我不会唱！这是什么鬼毛病？我难受了好多年！后来，我把活结的东西重新找出来刺激，我想真切的感受，所谓的“封闭到呐喊到宣泄的整个变奏。” 阿L问我：“所以你要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要像老司机一样自己玩？你能不能别再听Slipknot那些震耳欲聋的玩意儿！” 有意思得很，不刺激还好点，这一听一刺激，我简直是中了“震耳欲聋”的毒！艺考，我没有去参加美术统考!我从小学3年级就开始坚持的事情，我没有坚持好，虽然高中三年我也没去几次画室，我是盲目的吃着基础老本，天天泡在琴房。我对鼓的超敏反应，父母实属不理解的，死活不让我报音乐，我一气之下，我什么统考都没参加，直接报了什么编导、表演、导演非统考项目，反正是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 来年秋季，阿L上了音乐，我被戏剧表演录取，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分开，包括超和元，各自有路，于是，我们就此别过。大学那几年，我睡不着时候，就必须听Joey的双踩，密密麻麻，听着听着，整个人会平复下来，可神奇了！像当初只听得到鼓声一般得神奇，我还为把我一副“钻石之泪”，天天挂在脖子上，到哪哪听，舍友带我去慢摇吧，她们喝酒，我耳机一戴，谁都不爱！土味的很，可当时就是这样。怎么形容这个金属鼓点，对我有催眠镇静的神奇功效，我想一下啊，它也不是，撞击耳膜这么单纯的一个事情，大学里，我在《一切都在脑子里》写道，Joey的节奏，像蚂蚁，密密麻麻，从我耳廓爬进去，爬得会痒，心痒难挠。看完我的《一切都在脑子里》，阿L在底下留言：“看吧！叫你别听那些东西了，你跟我上几次老司机的课，上一次给你手整脱臼一次，你还心痒难挠啥？神经病！” 我想他一定对这个词眼有所误解。准确的理解，心痒难挠，是指心中有某种意念或情绪起伏不定，无法克制……意念，可懂？傻嗨吧。 超、元、阿L、我。超主音，元贝斯，阿L鼓，我们从初中时代一起跌撞到高中，我作为唯一一个女声，谁不知道我是真麦霸，我连小学的红领巾广播站、初中的校园电台DJ、高中时期的每场迎新晚会，哪个环节不是我控麦？像我这样一个霸麦多少年的人，要不是因为阿L，这个音乐艺考生每天要练钢琴，耽搁我们多少在一起的吹拉弹唱，我现在搞不好是歌手，不好说，哈哈哈。结局总是和想象背道而驰，最后的最后，我不仅没成歌手，真的，他那架鼓，后来都快被我占为己有了！高三毕业的那个假期，阿L不是把鼓从学校琴房，搬小贝戒的酒吧去吗。咳……然后，我就疯掉了。 那个假期，阿L自己说要常驻酒吧表演挣零花钱，为什么他爽约我没问，没放假之前也没见着人了。为什么我把话筒换成两根棍儿，也就我自己记得。嗯，我不唱了。我不是非得唱的，我可以不唱的，反正，高中最后一次校园歌手大赛，还不是我打的鼓，那天我们出场，比了个寂寞不是，谁忘了！？上一届我《死了都要爱》输给了《青藏高原》，我不服阿！我还梦着最后一次拿个一，为我整个年少的轻狂做个圆满的了结，结果最后一次我连个三都没有进，哈哈哈哈哈，说明什么？ 说明这事儿，它，就没完。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说有比赛，他非要跟我扯助演。我寻思毕业了，好好助演去吧他，鼓都搬去了那种，我本来就不喜欢的酒吧，是吧。可后来，坐在那里，拿鼓棒的人，却成了我。 神经病！！说不得。阿L当初二话不说，开始叫我顶着打，后来问都没问，说学习不让搁，要搬酒吧就搬酒吧，他爹妈给他搞音乐，要啥买啥！哦，他可以如此随意。我他妈因为音乐，爹妈就是啥也不准买，我没有鼓无所谓，我烦的是，哦，打出感情了，整别处去了，我为了打一次，我还得去给他阿L顶一次的场，天天《光辉岁月》，不会说了！那一年，有多少人来喝酒，是为了看我往那里一坐，我从来不喝酒，我真的就是拿棍儿敲了玩给别人看来着。老板自己敢说的，只是说了我爹妈都不信，我爹妈要知道我去什么酒吧，能给我手都干断！那年我们18岁。唉！Insane，am I the only motherfucker with a brain?那么再让我做一回疯子也无妨。 零零散散的，阴差阳错，这些离我越来越远的事情，一想多我就头疼。我们所有关于乐队的记忆，我关于活结的回忆，锁在一个地方出不来就已经。那时候可真的是好早好早了哦，那时候，我们还那么小，还那么执着。记得最后一次再见，我放不下的这架鼓，在全球最早上线的那个什么视频网站，对！“土豆网”，我们录制的唯一一个完整的视频，还找同学神经病采访我们自己！哈哈哈哈哈，真的，笑死掉了，我找了很久找不到了，网站都被收购多少年了。回到文字最开始我说2013年，买了第一架属于自己的鼓，为青春留个记忆，还有一些话的，我没说…… 【从5800买完第一架放着，又3000卖掉，又没忍住，过了些日子又买了个上万，没多久还是卖掉，买买卖卖，来来去去，不满意不清醒……总之，不管我怎么买，不管我买的哪一架，不管我花多少钱，不管歌对我是什么意义，不管我对活结再有什么情节，不管曾经我有多冲动，不管后来我做梦有多么盲目……无论怎么来，都不再像以前了，感觉不对！】2021年，Joey走的那一年，暴击到我，我才决定放下的，才真的接受了，买不回的曾经，就是买不回了。所以，别再碰，也一路走好，挺好。 现在的我，听听，看看，偶尔和个别鼓手，讲起过，不过，也就讲一次，罢了…… 今天回忆录，写给自己。我说了，每个人的成长中，一定伴随有一支乐队或一位音乐人，一定有，并且各自不同。所以，我们再也不和人提及那些话，我们找尽一切理由想要掩饰的一颗心，我们一笑假装已过的那些神经病的追梦事……只有，自己懂。别不承认。 鼓我打了，活结我也爱了，世界第一又怎么样，Joey永远消失在46。像从没有来过一样，现在没人提的。我会忘了，双跳不起的习惯性脱臼，我会忘了，五公里强度腿部训练及你一半，我会忘了，前生ThePale Ones时候的你，我会忘了，卷土重来的你化身在Vimic里，我会忘了，《Disasterpieces》中你升天的意图，我会忘了，你离开前说过的…… “也许有一天它们会浮出水面，也许它们永远都不会被听到，但我不会把这些小样用在其他任何乐队上面，我只为活结留着这些东西。” 够了，我放下了，来去多少牛x鼓手，我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