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陈焕生书法研学班赴山东访碑游记（上）

杨霞

2023年8月下旬，以陈焕生老师为首的“朝圣孔孟游学山东”的行程开始了。送走了夏日的炎热，迎来了秋日的凉爽，“四时俱可喜，最好新秋时”在这最美的浅秋时节，我们终于踏上了齐鲁大地，享受期待已久的文化盛宴。 本次游学行程第一天到达泰安，参观岱庙碑廊、泰山刻石、衡方碑、张迁碑。在去往《历代碑刻陈列馆》的途中对岱庙有了简单的了解：岱庙旧称“东岳庙”或“泰山行宫”，是泰山最大最完整的古建筑群，为道教主流全真派神府圣地。是众多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祀泰山神的地方。岱庙始建于汉代，规模宏大，与“北京故宫”、“山东曲阜三孔”、“承德避暑山庄的外八庙”并称为中国四大古建筑群，现为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碑是我国历史上珍贵的礼俗文化活动遗物。它自汉代出现，延续两千多年，至今仍盛而不衰。山东地区的汉代碑刻，无论数量和质量，均居全国首位，有“中国汉碑半山东”之说。两汉时期山东一带为全国重要的经济发展区，又为孔孟故里，为传统文化十分发达的地方，因而有条件、有环境镌刻如此众多的碑刻。 《张迁碑》原石为国家一级文物。碑圆首，龙饰，有穿。额题“汉故榖城长荡阴令张迁表颂”，碑铭隶书16行，行42字不等。《张迁碑》是汉碑中极少为在世的人所立之碑。 图一《张迁碑》原石它起笔方折宽厚，转角方圆兼备，运笔遒劲而曲折有力，落笔稳健，可谓是汉隶方笔系统的代表作。 图二《张迁碑》拓片碑阳《张迁碑》结字巧中有拙，拙中寓巧，大巧若拙，它完全去掉了雕饰的成分，一任天然。字的各部分关系处理得非常生动，顾盼有情，憨态可掬，整体风格大巧若拙，天然纯朴。 图三《张迁碑》拓片碑阴 《张迁碑》笔法平正，起笔和收笔处都非常含蓄，收笔时游刃有余，笔画具有含蓄而雄强的内在力感。 图四《张迁碑》拓片局部此碑用笔掺用篆法，丰厚饱满，方笔为主，为汉隶中方笔之典型，方中寓圆，刚柔相济，更显劲健高古之气，朴厚劲秀，方整多变。 《衡方碑》原石《衡方碑》全称《汉卫尉卿衡府君碑》。东汉建宁元年（168年）九月立，藏山东泰安岱庙。碑额尺寸：26.21*47.11厘米,碑高2.40米，宽1.1米，厚0.25米。碑阳隶书23行，满行36字，共815字，字径4厘米；以文词温润、字体浑古著称于世。 《衡方碑》拓片碑高231厘米，宽145厘米。碑主人衡方，官至京兆尹，兵部校尉，有政绩，门生故吏朱登等立石以颂其功德。碑文末行有两行小字：“门生平原乐陵朱登字仲希书。” 《衡方碑》拓片局部《衡方碑》结体宽博，笔画肥厚古拙，方圆兼备，风致高雅，体势雄伟。在章法布白上，行密格满，与《史晨》、《曹全》相异趣。碑额阳文隶书，尤有气魄，结体严整，笔画圆劲，看似平正而神采飞动。 《衡方碑》拓片局部清翁方纲称：“是碑书体宽绰，而阔密处不甚留隙地，似开后来颜鲁公正书之渐矣。……盖其书势在《景君》、《郑固》二碑间也。”何绍基称其“方古中有倔强气”。此碑对后世的影响很大。杨守敬说《衡方碑》“古健丰腴，北齐人书多从此出”。清代伊秉綬学《衡方》，深得其神髓 《泰山秦刻石》简介《泰山秦刻石》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所刻，后半部分是秦二世元年（前209年）所刻。[2]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秦始皇登临泰山，丞相李斯等为歌颂始皇统一中国的功绩而刊刻《泰山刻石》（前半部分）。[11]秦二世元年（前209年）春季，秦二世为威服海内而效法秦始皇巡视郡县，东巡碣石、会稽等地。李斯同行，奏请秦二世在秦始皇所立刻石旁上刻诏书以彰显先帝成功盛德，于是在《泰山刻石》等刻石上补刻诏书并著随从大臣的姓名（后半部分）。 《泰山刻石》原石局部泰山秦刻石属小篆书体,其结构特点,直接继承了《石鼓文》的特征,但比《石鼓文》更加简化和方整,并呈长方形,线条圆润流畅,疏密匀停,给人以端庄稳重的感受。泰山秦刻石,不仅是我国书法艺术的瑰宝,也是秦朝统一中国后,“书同文字”国家公文层面的标准书体。 参观完碑刻陈列馆心中感慨万千，近距离抚摸千年前古人的智慧与气息，听着陈老师对对每个碑刻的介绍，介绍每个文字每段故事的前世今生，介绍碑文中蕴含有大量有关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宗教、礼制等各方面的信息，仿佛穿越回了千年前的景象，回到那个英雄辈出世代盛，千年万载永留根的年代…… 第二天继续我们的碑刻研学之旅，我们来到了孔府后的《汉魏碑刻陈列馆》，这里存放了《乙瑛碑》《礼器碑》《史晨碑》《孔宙碑》《张猛龙碑》等闻名于世的碑刻原石。 图一《礼器碑》原石《礼器碑》又名《韩明府孔子庙碑》。系东汉恒帝永寿二年（公元156年）所刻，原立于鲁县（今山东曲阜）孔庙大成殿乐庑。据清王昶《金石萃编》记载“碑高七尺一寸，广三尺二寸，碑阳正文16行，满行36字；碑阴3列，列17行；右侧4列，列4行；左侧3列，列4行。碑文记述鲁相韩敕修饰孔庙、制造礼器等事。碑阴及两侧刻资助立碑人姓名及钱数。碑字完整。《礼器碑》是学习隶书艺术的重要资料。 图二《礼器碑》碑阳碑侧《礼器碑》的碑阳部分: 章法处理是纵有序，横有列；字距宽，行距密。这种章法充分展现了和谐、端庄、秀美的整体特征。 图三《礼器碑》的碑阴部分：纵有序、横无列，行与行之间有一定间距，字距参差不齐，富于流动感，通篇自然灵动，富有生气。 《礼器碑》拓片局部此碑字口完整，碑侧之字锋芒转折如新，尤其飘逸多姿，纵横趺宕起伏；字体工整方正，大小匀称，左规右矩，法度森严；用笔瘦劲雄厚，轻重富于变化，捺脚特别粗壮，尖挑出锋十分清晰，燕尾极为精彩；书势气韵深沉静穆典雅秀丽，此碑对唐代楷法的形成影响很大。 《乙瑛碑》原石《乙瑛碑》，全称《鲁相乙瑛请置孔庙百石卒史碑》。无额。隶书，18行，行40字。东汉桓帝永兴元年（153年）立，原石现存山东曲阜孔庙。与《礼器》、《史晨》并称“孔庙三碑”，历为书家所重。 《乙瑛碑》拓片此碑记司徒吴雄、司空赵戒以前鲁相乙瑛之言，乙瑛上书请于孔庙置百石卒史一人，执掌礼器庙祀之事。此碑结体方整，骨肉停匀，法度严谨，用笔方圆兼备，平正中有秀逸之气，是汉隶成熟期的典型作品，属方整平正一路。 《乙瑛碑》拓片局部《乙瑛碑》是汉隶中有数的逸品，字势开展，古朴浑厚，俯仰有致，向背分明。特别是后半段，采取笔杆倒向左侧的逆向行笔，使每一点画入木三分，扣的很紧，尤为高妙。 《乙瑛碑》拓片局部《乙瑛碑》的结字看似规正，实则巧丽，字势向左右拓展。书风谨严素朴，为学汉隶的范本之一。历代书家对此碑赞誉甚多。清方朔云："字字方正沉厚，亦足以称宗庙之美。"何绍基称此碑："横翔捷出，开后来隽利一门，然肃穆之气自在。" 宋赵明诚《金石录》、明郭宗昌《金石史》、清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等书著录。 《史晨碑》原石《史晨碑》，东汉灵帝建宁二年(169年)刻，为记述史晨祭祀孔庙而立，碑主是鲁相史晨，史晨祖籍河南，字伯时，拜从越骑校尉。碑阳碑阴均有刻文，故后人分称《史晨前碑》、《史晨后碑》。原石现藏山东曲阜孔庙汉魏碑刻陈列馆。前碑铭文十七行，行三十六字。后碑铭文十四行，行三十六字。此碑文字磨灭处极少，前后碑书风相类，似同出一手。书风温润典雅，笔致圆厚朴实，字型端庄严整。意态肃穆爽峻，为汉隶中逸品。 《史晨碑》前碑拓片前碑详称《鲁相史晨祀孔子奏铭》或《鲁相晨孔子庙碑》、《鲁相史晨奏祀孔子庙碑》，刻于东汉建宁二年(公元169年)。 《史晨碑》后碑拓片后碑详称《鲁相史晨飨孔子庙碑》，刻于东汉建宁元年(168年)。碑现存山东曲阜孔庙。 《史晨碑》书体风格古人做出了极高的评价：清方朔跋此碑云：“书法则肃括宏深，沉古遒厚，结构与意度皆备，洵为庙堂之品，八分正宗也。”清万经《分隶偶存》评其书法云：“修饬紧密，矩度森然，如不识之程师，步伍整齐，凛不可犯，其品格当在《卒史》、《韩敕》之右。”杨守敬《平碑记》云：“碑下一层字嵌置跌眼，向来拓本难于句读，自乾隆已酉(公元1789年)何梦华将跌眼凿开，从此全文遂显。昔人谓汉隶不皆佳，而一种古厚之气自不可及，此种是也。” 《史晨碑》拓片局部此碑书体，平正安稳，法度鲜明，是学隶入门的范本之一。习此宜求变法，于平正严谨中求变化，于温润古雅中求自然之趣。防止雕饰、圆臃的写法。《史晨碑》与《乙瑛碑》、《礼器碑》合称为孔庙三名碑。 《孔宙碑》原石看到《孔宙碑》的那一刻分外喜悦，这是我接触书法碑帖的第一本小字书体，看到原石上清晰可见的隽秀八分字，回忆起几个学期以来学习的每一本书帖不禁再一次为自己为自己点赞有福德结缘了陈老师，结缘了游学的机缘!《孔宙碑》原石为国家一级文物。全称“汉泰山都尉孔君之碑”，东汉桓帝延熹七年（公元164年）立。原在山东曲阜孔林孔宙墓前，清代移置孔庙同文门下，今藏曲阜汉魏碑刻陈列馆。碑高302厘米，宽107厘米，厚24厘米。碑圆首，有穿，额题篆书二行，碑阳铭文隶书，15行，行28字不等。 《孔宙碑》拓片又称《泰山都尉孔宙碑》。隶书体，碑阳文字共十五行，行二十八字。碑阴文字三列，每列二十一行，每行字数不等。碑阳上方有篆书题额两行，行五字，文曰:“有汉泰山都尉孔君之碑”，碑阳正文前又将此题额文字用隶书重写了一遍，作为首行，并改“孔君之碑”为“孔君之铭”。此碑原立于山东孔宙墓前，碑侧刻有唐、宋诸代人前来谒拜时的题记，其中宋代大中祥符元年(1008)臧公题记，天圣元年(1023)刘炳题记文字较为清晰。清乾隆年间此碑被移入曲阜的孔庙之中。今仍存孔庙内。 《孔宙碑》拓片局部初看《孔宙碑》的书法风貌、确与《曹全碑》有相似之处。比如结体开张、舒展，章法规整端庄等。但细品每个字的用笔，提按自如，轻重有致。自然率性之气则要胜于《曹全》。 《孔宙碑》拓片局部撤捺的舒展带着抒情意味，笔调指意明晰，其圆润精美的笔触构筑起优稚翩赶的字形，是汉代飞动审美特征在书法上的体现。《孔宙碑》造型上是清稚的飞动，清稚如芙蓉出水、清露晨流。有新桐初引之生机，有空谷幽兰之灵秀，温润而洒脱，有孔子提出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中和之美。 以上我们欣赏了以“张迁”、“礼器”、“乙瑛”、“史晨”诸碑为代表的庙堂艺术珍品，这些碑可以说是代表了汉代隶书的最高水准。下一期我们将把主题停留在拓片与汉画像石的内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