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不想写在北京的大学生活,原因有2个,一是我们这一届经历的事情太多,涉及到的人物也太多,比较敏感,不好写;其次是现在社会上对“工农兵学员”的偏见比较大。实际上,这是时代造成的,那时候只有“工农兵学员”,我们不抓紧为自己创造条件去学习,青春就白白浪费了。 上个大学事情也那么多。 73年,我们厂分配的名额是:北航的焊接专业一名,西工大的机械专业二名。我当时是车工,应该学机械,所以我报的是西工大,没有报北航。 我们这一届已经恢复了考试。我们先经过厂里的选拔,参加了全国统一的考试,成绩下来,我是厂里参加考试人中第三名。 成绩下来了,该发入学通知了吧?没有,那时,一个叫张铁生的,交了白卷,在考卷背面写了一封信,从而再次改变了上学规则。 一个多月后,组织科的办事员找到我,问我去不去北航(那时候叫“北京航空学院”),我当然愿意啦!就这样,我上了北航,成为北航的学生,户口也转到北京,成了北京人,虽然,这是集体户口。 入学通知书已经找不到了,这一张“新生入学注意事项”还保存着。 行李从铁路慢车托运到北京,人从贵州到上海,回家住了几天,再转车到北京。 去北京时,随身带了一只行李袋。 在北京站,学校的大巴在北京站等着我们。去学校的时候,我们的车经过了天安门城楼。 我以前没有到过北京,对天安门非常向往,经过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喇叭里正好放着“北京颂歌”,看着雄伟的天安门,血液在心中涌动,特别是歌声唱到了“啊北京,啊北京”时,不禁热泪夺眶而出。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时的情怀。 报到后,宿舍分在16号楼1楼,厕所对面朝北的房间。 教室在教学区内,在一系楼的3楼,朝南的一间教室。 我们班30个同学,其中10个女同学,同学中,一共5个带工资的,2个当兵的,除了那7个同学,其他所有同学每月都有15.5元的生活补贴,还有4元钱的补贴,是根据家庭收入来确定的,我没有有这4元的补贴。 由于工农兵学员的基础参差不齐,前3个月是补习高中的课程。同学们都非常努力,甚至于有的同学晚自习到凌晨才回宿舍。 我姨家在北京,在北京过第一个国庆,在姨家碰到了来北京出差的小舅,10月2号,他带我去北京老莫去撮了一顿。 我以前有哮喘的病史,第二天,10月3日,可能是北京的气候台干燥,不适应,我突然呼吸困难,药物也控制不了。去校医院看病,就住在了校医院的病房里。一住就是近一个月,直到校医院的医生为我找到了“气喘气雾剂”,才把病情控制好了。其实这一段时间都是补习,对我的学习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同学们照顾我,宿舍也调到了朝南的房间,而且是下铺。 我们的专业是“航空材料的焊接”,所以归到材料系(我们毕业以后,归到机械加工系) 我们的教学计划是“三部曲”,大学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专业课,<br>专业课的教学也是三部曲,机械,焊接设备,焊接工艺。 开始学习大学的基础课了。 基础课包括高等数学,微积分,高等物理,英语肯定要学的,不过我们的英语偏专业多一些。还有体育,和航空概论等等。 我们的英语老师,林文及老师,上海人,是一个非常认真,非常慈祥的老太太,说是老太太,其实也就是50岁左右。她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每次上课,总是要逐个提问,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做好课前的预习。林老师的讲课也非常清晰,语法词汇都讲的清清楚楚。 教我们高等数学和微积分的是张卫国老师,也是上海人,个子不高,条理很清楚,自习课经常和我们在一起,辅导我们。 <p class="ql-block">教我们物理的是女的杨爱武老师和男的杨再石老师,都是上海人。和我们关系都非常融洽。</p> <p class="ql-block">我们的体育老师姓王,是个女的,对我们非常好。体育课起码要达到一级标准,同班的同学大多数都达到了二级,我好不容易达到了一级,关键是1500米的跑步,我的急性气管炎刚好,一跑就气喘吁吁,在王老师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下,好不容易达标了。</p> <p class="ql-block">以后的体育课就多种多样,学校有两个游泳池,夏天几乎都上游泳课,冬天上滑冰课,在13楼前的绿园里有一个池塘(以前不叫绿园,现在成了一个湖),冬天里面的水结冰很厚,都在里面滑冰,我们的体育课也在里面上。那时冰刀有三种,花样刀,跑刀和球刀。我们初学者都穿花样刀,头上有齿,可以站的住,虽然通过几年的学习,还是个初学者,不是很熟练,但是到后来已经可以在冰上自由滑行而不摔跤了。</p> 北航的排球是有点名气的,教工队是全国唯一的非专业甲级队,看老师们练球时,扣球在三米线内的球都是咚咚的,弹上的球都能碰到体育馆的顶了。 还有棒球和垒球比赛,在南操场拦了一块地。知道了棒球和垒球的差别,那时棒球和垒球比赛不是很时兴,确实增加了知识。 专业基础课,制图,金相,金属热处理,电子线路,等等 <p class="ql-block">制图课老师是张老师,由于我以前干过车工,有视图基础,课后的作业都是我帮老师批改,老师就专门解答同学的提问。</p> 教我们的热处理、金相的陆老师,大大咧咧,有时袖口还露出毛衣的线头。但是讲课确实一流,从来不看讲义,但是非常非常的流畅,没有一点点逗号,从上课到下课,我们的脑子都紧紧的跟随陆老师的思路,老师和学生都明明白白。 专业课主要是机械设计,材料力学,焊接设备,一般的所有的焊接设备,特别是教研室正在研制的小电流氩弧焊机,成为了我们上课的主要目标,还有就是焊接工艺,包括钎焊,熔化焊,点滚焊,主要是航空工业上常用的氩弧焊和钎焊等等等等, 那时候,我的学习方法是这样的。每次上课,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预习下面的课程,当听到自己不熟悉的内容,或者听到自己不太懂的地方,马上就放下手中的预习,专心听老师讲课,直到完全听懂了,再开始同步预习下一段的课程。 在大学里,培养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一定要弄懂原理,解决问题的时候考虑的是原理,而不是按部就班,死记硬背。 教我们钎焊的是庄鸿寿老师。庄鸿寿老师是上海人,也是我国钎焊材料领域基础研究的奠基人之一,50年代就开始出书,至今出版过许多书,包括原著和编制。 庄老师平易近人,交往没有隔阂。平时,头势清爽,给我们上第一次钎焊课的场景永远印刻在脑海中;“中华之小钎。。。。” 我们也经常去庄老师家里拜访,那时候,庄老师的家非常小,一张大床,床尾有一条只能下脚的走道,面对的是五斗橱,厨上有一座收音机,不是很差的那种,好像还有唱机,时间久了,印象模糊了。我们进入老师家之时,庄老师正坐在床尾沿上看书,一边听着音乐,不时还带着些小口哨。 毕业那一年,我们四个同学在上海钢研所毕业设计,由庄鸿寿老师带队, 上海钢研所钎焊研究室的老师们对庄老师非常尊重,庄老师也是有问必答。 我们的周达老师也是上海人,他教我们焊接设备,教研室的小电流氩弧焊机是他设计的,当然也教我们小电流氩弧焊机的设计、制造。 76年带我们一个组到南昌320厂,参加该厂的小电流氩弧焊机的制造和调试。 <p class="ql-block">当然教研室还有其他许多老师,王连弟老师,周慕莲老师等等等等。</p> 我们进学校第二年,正直南操场那里挖防空洞,我们利用休息天,参加了义务劳动。 当然也不放松学习,除了上课,还经常组织讨论,经常为几个问题争的面红耳赤。 利用课余时间,班里经常组织一些小活动,既锻炼了身体,又增强了团结。 有时休息天,大家一起相约去公园游玩, <p class="ql-block">大家一起,既松弛了学习中的紧张气氛,又增加了同学之间的友谊。所以,到现在,我们大学的同学关系也是最好的。</p> 北京的五一节,活动是多种多样的,中山公园每年都有“游园”活动, 这种活动,在贵州是看不到的。 在校最后一年,也就是1976年,这一年所有的大事我们都经历了,数颗巨星陨落,数次运动,还有唐山大地震。 <p class="ql-block">那一天,是1976年7月28日早晨,天还没有亮,睡梦中只觉得有强烈的振动,而且是持续性的,大家都在睡梦中惊醒,有同学叫道,不好,地震!我们住一楼,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我们跳出去的时候,外面还没有什么人,只见东南角的天边闪着红光。一会儿,宿舍楼上嘈杂了起来,同学们纷纷下楼到平地上来。我们住的16楼旁边是学校的小车库,后边是锅炉房和煤场。最好笑的是,我们一个河南的同学,住在北边的房间,平时经常享受甲级睡眠,那天地震,他特像其他同学那样从窗户跳了出去,只是他穿着皇帝的新装出去的,开始也没有在意,非常高兴的和同学在唠嗑,后来同学发现他有些异样,他自己也发现了,准备爬回窗口,结果找不到回去的窗口了。当然,后来也爬回去了。</p> 毕业的时候,在教研室门口,照了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两位老师参加了我们的合影,但是也少了2个同学,邵来宾和武建国,太遗憾了。 这是后来,2016年,纪念毕业40周年,在东莞聚时,邵来宾的照片。 这是2002年10月,北航50周年校庆,我们相聚在北京,与武建国的照片。 毕业的时候,与杨巍一起,在新街口照相馆留念。 毕业时,在北航主楼顶上拍的照片。 毕业了,本班同学有三对成了伉俪,一位与外班的同学谈了对象。 毕业了,班里有好几个同学留校,我也不可能留校,就老老实实的再回到贵州,我原来的3653厂。 拿着毕业证书,开始了新的生活,回厂干部科报道,属于干部编制。 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对于这段学历,我觉得很欣慰,这也是与命运抗争的结果,也是人生积极努力的结果,也是对学习如饥似渴的表现,否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庆幸有了这么一段经历,人生有了这样一段多彩的历程,以后的发展也有了新的起点。 <p class="ql-block">说来也奇怪,现在经常做这样的梦,在学校上课,上的课程都不懂,作业也没有完成,考试也考不出,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办法,最后给急醒了。可能是梦中对自己老了的一种暗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