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写的《处州孔子庙记》,称赞处州刺史为政知所先后,并创造了一个成语“名存实亡”

处州旧闻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处州孔子庙碑》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韩昌黎</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天子至郡邑守长,通得祀而遍天下者,唯社稷与孔子焉。然而社祭土,稷祭谷,勾龙与弃乃其佐享,非其专主。又其位所不屋而坛,岂如孔子用王者事,巍然当座,以门人为配,自天子而下,北面跪祭,进退诚敬,礼如亲弟子者?勾龙、弃以功,孔子以德,固自有次第哉!自古多有以功德得其位者,不得常祀。勾龙、弃、孔子,皆不得位而得常祀。然其祀事,皆不如孔子之盛。所谓生民以来,未有如孔子者,其贤过于尧、舜远矣,此其效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郡邑皆有孔子庙,或不能修事,虽设博士弟子,或役于有司,名存实亡,失其所业。独处州刺史邺侯李繁,至官能以为先,既新作孔子庙,又令工考为颜子至子夏十人像,其余六十子及后大儒公羊高、左丘明、孟轲、荀况、伏生、毛公、韩生、董生、高堂生、杨雄、郑玄等数十人,皆图之壁。选博士弟子,必皆其人。又为置讲堂,教之行礼,肄习其中。置本钱廪米,令可继处以守。庙成,躬率吏及博士弟子入学,行释菜礼,耆老叹嗟,其子弟皆兴于学。邺侯尚文,其于古记无不贯达。故其为政,知所先后,可歌也已。乃作诗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唯此庙学,邺侯所作。厥初庳下,神不以宇。生师所处,亦窘寒署。乃新斯宫,神降其献。讲读有常,不诫用劝。揭揭元誓,有师之尊。群圣严严,大法以存。像图孔肖,咸在斯堂。以瞻以仪,俾不或忘。后之君子,无废成美。琢词碑石,以赞攸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释文:</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天子到州县官长,都要亲自去祭拜并通行全国的,只有社、稷和孔子。但是社祭的是土地,稷祭的是五谷,土地神勾龙和五谷神弃只是祭祀中的辅佐,并非独立享祭的神主;并且祭祀的场所也没有房屋,只是一个露天的坛壝。哪里比得上孔子,祭祀用的是人间帝王的排场,其塑像高坐在正中的王位上,以他的学生门人为配享,自天子而下各级官员都朝北面向他跪拜祭祀,一进一退整个过程都恭恭敬敬,礼数就像他的亲传学生一样。享受如此高规格的祭祀,勾龙和弃是因为他们的功劳,孔子是因为他的道德,在层次上是有一定差别的。自古以来,有很多人因为功德而得到相应的职位,但得不到身后固定的祭祀;勾龙、弃、孔子,生前都没有得到与其功德相应的职位,身后都得到固定的祭祀,但其祭祀的礼制都不如孔子那样排场盛大。人们常说“自有人类以来,没有人能比得上孔子,他的贤德远远超过尧和舜”,祭祀礼制上的不同也许就是一种体现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全国各州、县都有孔子庙,但有许多地方未能行使它应有的职能。虽然也设有老师和学生,但常常被官府派去干别的差使,场地也被占作它用,虽然还挂着孔子庙的牌子,但其实质已经不存在了。唯独处州刺史邺侯李繁,到任后能把这件事作为首要工作,既新修了孔子庙的庙宇,又请工匠经过考证,在孔子坐像旁边制作了从颜渊到子夏等十位学生的塑像,其余六十位学生以及后来的大儒公羊高、左丘明、孟轲、荀况、伏生、毛公、韩生、董生、高堂生、杨雄、郑玄等数十人的形象都画在墙壁上。选拔教师与学生,一定都是相应的合格人才。又在孔子庙中设立了讲堂,教导师生们学习礼仪,在其中反复练习。筹措了一笔经费,给师生们发工资和生活费,让他们能够安心持续教学读书。孔子庙修好后,李邺侯亲自率领手下的全体官吏和州学的师生,举行入学仪式,同时举行了隆重的“释菜礼”祭孔大典。前来观礼的地方父老都非常感慨,事后纷纷送子孙去上学读书。李邺侯崇尚文化,对于古代历史、典章制度非常精通。所以他治理一个地方,深通政务的先后顺序,正是《礼记.大学》所说的“近道”者,是一位值得歌颂的地方官。于是我为此作了一首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唯此庙学,邺侯所作。厥初庳下,神不以宇。生师所处,亦窘寒署。乃新斯宫,神降其献。讲读有常,不诫用劝。揭揭元誓,有师之尊。群圣严严,大法以存。像图孔肖,咸在斯堂。以瞻以仪,俾不或忘。后之君子,无废成美。琢词碑石,以赞攸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