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上饶—大京</p> <p class="ql-block">大京村位于福建霞浦县,东临东海。</p><p class="ql-block">退休之前,一位同事曾经自驾游览大京村,回来之后便在众同事中介绍推荐,一番描述,情景历历,让我心里又萌生出一个新的去处。后因俗务缠身,新冠疫险,出行计划一再搁浅。</p><p class="ql-block">八月,季节的阳光炙热了门前的那一片青草地,也炙热了那些曾经萌动却又尘封心底的一个个欲愿。看着外孙女暑假作业全部完成后的一脸轻松,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想,是该带着外孙女去感受一番异乡的风情了。</p><p class="ql-block">上饶至福建宁德高速公路已开通营运多年,从车载导航系统看,这条公路的大部分路段,都横亘于闽北山区。行走在这条路段上,心绪亦在这沿途的山水间蜿蜒。“蜀道难,闽道更比蜀道难”。长期以来,由于地理环境的因素,福建省的道路交通一直处于相对落后的状态,尤其是闽北地区,山峦起伏,群峰连绵,交通十分不便。八十年代中期,曾经的一次闽北之行,两县之间,相隔不远,一辆公务中巴,绕着破败的环山小道,晃晃悠悠爬行了整整一天。一路的崎岖,让我留下至深印象。</p><p class="ql-block">进入2000年后,这个沿海省份的高速公路发展全面升级,道路交通焕然一新,逐步形成覆盖广、密度深、设施优、贯通南北西东的高速公路网。一条条全新的高速公路穿山达海,构架出东南沿海的交通大动脉,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八闽通衢”。</p><p class="ql-block">车过福安,距霞浦已经不远。此时,已在宁(德)上(饶)高速公路行驶了350公里。行至湾坞枢纽,车辆变道,离开通往宁德路线,继续向东,目标:霞浦大京村。</p> <p class="ql-block">位于霞浦县东冲半岛的大京村景点,主要由大京古村和大京海滩两个部分构成。“海阔纳万物,山远断九穹”,走进大京村,感受一次异乡文化的洗礼。相传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年月,一位商贾自海道而来,因天色已晚,投宿于临海山下的农户之家。翌日早晨离开时,走得匆忙,将二十枚金币遗落在主人家。主人发现后,知道是客人遗落,连忙追赶数里路,把金币如数归还。客人感慨:“得金不取,其人之心,当比南金”。遂后人称此山为“南金”或“大金”。现大京村之“大京”,由“大金”而来。清代“四门博士”杨农稷据此故事题诗《南金山》:“双金失误在须臾,追送还金世所无。过此令人怀往事,山城万古播芳誉。”</p><p class="ql-block">大京村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三面傍山,东面临海,山水毓秀。村口两棵树冠硕大的古榕树,显出了这个村落的古朴和沧桑。古榕树下,便是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的大京古城堡。</p><p class="ql-block">明朝初年,我国东南沿海,屡遭倭寇骚扰,海匪猖獗,恶行累累。遂朝廷下诏,设置海防巡检司千户所。在确定处所所址,大京村被选中并列名12千户所首位。时年,江夏侯周德兴经略福建,秉持朝廷“高筑墙”战略,于当时的大金(即大京)兴建城堡,设“福宁卫大金守御千户所”。看村口所立碑文介绍,大京城堡周长2815米,高6至9米不等,墙基宽5.6米,墙厚3.6米,墙体全部以花岗岩为材料垒砌。城堡上方窝铺、炮位等设施齐备,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阻遏了海上盗寇的进犯和骚扰,留下“海涯屏藩”的美誉。</p> <p class="ql-block">离开古城堡,走向大京海滩,眼前出现的是另一番景致。</p><p class="ql-block">大京沙滩全长3000米,宽约100米—150米,为闽东第一大沙滩。来到沙滩,时辰已是午后时分,放眼望去,沙滩呈半月状,海水轻抚,沙色金黄,来自各地的游人你行我往,洋溢着或惊奇或得意的表情,给这夏秋之际的海滩,平添出浓浓的喜悦。</p><p class="ql-block">凭海临风,目光尽处,肉眼可见的那条水平线,天和海在那里交界,云和浪在那里汇集。“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人为峰”,虽然已是曾经沧海的年龄,但行走在海岸线上,我依然会禁不住地感慨于眼前海的博大,海的浩瀚,海的深邃,感慨于这种自然景观展现给人类的恢宏气势和永恒魅力。</p><p class="ql-block">晚霞从云层里探出了半个身位,晚霞映照中,海面上波光粼粼,不远处的几只鱼舟,帆影点点。海风轻吟,经意不经意中,那首记忆中欢快的歌谣,在耳畔萦绕:“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p> <p class="ql-block">有风景的地方,少不了会有孩子们的互动。小外孙女挥动起早已准备好的小铲铲,用细软的沙粒围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区域,区域里垒起了两个小沙堡,又在近处找来贝壳和树枝,点缀在沙堡上。看着外孙女如此用心打造出来的童话王国,我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下来,把它当作本次大京村之行的一份收获。</p><p class="ql-block">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妻子看着外孙女已差不多过足了瘾,说:“不早了,我们回吧。”接着,牵上外孙女的小手,向下榻的住所回走。</p><p class="ql-block">夕阳已悄悄落下西山,透过海岸线上防沙林的枝叶,在海滩上留下最后一抹余晖。余晖下,随着游人的逐一离去,沙滩已变得十分安静,没有游人的喧声,没有小贩的吆喝,没有虫唱,没有鸟鸣,只有潮水涌上来亲吻着沙滩,发出节奏分明的哗哗声。</p><p class="ql-block">还有,那首同样节奏分明的歌谣,仿佛,不经意中又轻轻响起:</p><p class="ql-block">“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p><p class="ql-block">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p><p class="ql-block">一个脚印是笑意一串消磨许多时光,</p><p class="ql-block">直到月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二、大京—白水洋</p> <p class="ql-block">那一年,闽浙总督郝玉麟向朝廷呈报奏折:闽北翠屏山以南,地域辽阔,纵横六百余里,均为福州府古田县所辖。因地域范围过大,且地势层峦叠嶂,深林密箐,律行政施,鞭长莫及。遂建议古田东北部横溪里等13乡,“可以建筑城垣、仓库、衙署、学宫,于双溪增设一县。”同时,奏请皇上对分隶新县赐以县名。雍正皇帝主持廷议,批准了奏折。因分隶新县县治所在地双溪,位于翠屏山之南,雍正帝赐名“屏南”,自此,闽地便有了屏南县。</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来了,迎着初秋的晨风,打卡屏南,只为一睹白水洋的潋滟水光。</p> <p class="ql-block">位于屏南县境内的白水洋,为国家5A级风景旅游区,因其奇特的地质地貌现象而被誉为“天下绝景,宇宙之谜”。白水洋是一个宽阔的平底基岩河床,由于地质构造运动,河谷下切,在风化和流水侵蚀下,逐渐形成以正长斑岩为基岩的平底河床。河床上清水覆过,形成巨大的浅水广场,河床长约2公里,河面最宽处182米,总面积达8万平方米,一石而就,河床布水均匀,净无沙砾,阳光下波光熠耀,一片白炽,游人踏水戏浪,尽享清爽。</p><p class="ql-block">来到白水洋,置身黛山碧水,感受眼前一幕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行走屏南县,流连古廊深涧,且听风吟,且听,那一段段散落在村野垄道间的历史回声。</p> <p class="ql-block">三、白水洋—和平古镇</p> <p class="ql-block">邵武,闽西北的一个县级市。</p><p class="ql-block">与屏南的县域沿革不同,邵武置县历史悠久,原名昭武。西晋元康时期,因避司马昭名讳,昭武更名为邵武。</p><p class="ql-block">民谚:“铜延平,铁邵武,豆腐建宁府”。历史上的战乱年月,邵武之地,山高路险,峰峦叠嶂,形成天然的地理屏障,易守难攻,城池坚固,故史上邵武亦有“铁城”之称。</p><p class="ql-block">有着“铁城”之称的邵武,似乎并没有在史籍中留下哪些经典的战争故事。这个地处武夷山南麓的林海茶乡,却以一缕书香和一脉自强自立、勇闯天下的家风遗训,在闽西北历史文化中留下生动一页。</p> <p class="ql-block">驱车由邵武城出发,向西南方向行驶近40公里,便来到有着“八闽第一重镇”之名的邵武和平古镇。和平古镇是一处完整保留着古旧民房、古旧街巷的大村镇,古镇内有两条分别连接东西城门和南北城门的古街道,街道两侧纵横交错着一条条以青石板和鹅卵石为路面石材的大小巷子,或长或短,或宽或窄,高墙深巷,古朴悠远。历史上,和平古镇是闽西北地区通往江西、福建泰宁、汀洲的咽喉要道,贯穿古镇南北的旧市街,也由此被誉为“福建第一街”。</p> <p class="ql-block">走进和平古镇,走进一段古老的传说。</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来自邵武和平镇的黄峭,事业有成,已官至唐工部侍郎。正值意气风发之年,大唐却逐渐走向没落,已功成名就的黄峭,出人意料地弃官归隐,回到家乡和平镇,创办“和平书院”,启贤开智,树德育人。及至后来,和平书院文风炽盛,规模和影响越来越大,著名理学大师朱熹、杨时曾先后至和平书院开科讲学,和平书院也为社会培育和造就了一批又一批英才名士。导游讲解,截止科举废除时,和平镇先后入榜进士137人,更有宋朝大理丞黄通、司农卿黄伸、元朝国史修编黄清老等,都是从和平书院走出来。</p><p class="ql-block">案头上的一本旧历,翻过一页又一页,和平书院的淡淡书香,在一个个日出日落间,久久浸润于这一方水土,与水土相融,滋养着当地一代又一代乡民。</p><p class="ql-block">和平书院创办后,又过去许多年。这一年,黄峭迎来了自己八十岁寿辰。老先生门兴家旺,共有妻妾三房,先后养育21子。寿辰之时,黄老先生又一次出人意料决定,三房各留一长子在家乡为老人尽孝,其余各子,尽遣四方,独自创业。老人写下一首《遣子诗》,寄托了对后人的期望:“信马登程往异方,任寻胜地振纲常。、、、、、、漫云富贵由天定,三尺男儿当自强。”</p><p class="ql-block">自此,黄氏家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教育方式:孩子一旦成年,便要离开长辈的羽翼,独自江湖行走,依靠自己的双手,开启新的人生。至今,黄峭的子孙后裔已遍布世界各地,枝繁叶茂。</p> <p class="ql-block">时光慢慢,季节轮回。古镇前那一湾浅浅的溪水,倒映着溪边的青山,倒映着溪边的洗洗涮涮,不徐不急,静静流淌。斜阳夕照,“和平书院”门上那块斑斑驳驳的匾额,四个大字在余晖的映耀下,犹显生动而遒劲,似乎,那一点一横,一竖一撇,都潜蕴着生命的原始张力和生生不息的韧性。</p> <p class="ql-block"> 2023、8、2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