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河边

淡淡书香

周末的河边

文/荷舞清风

一中是我们的初中母校。在一中读书的三年，感觉校风好，学风浓，尤其是重点班。

每个学科的老师教学都很认真，很多老师的授课风格到现在都还有印象。除了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那几大主科外，生物、地理、历史等，我们也照样学得扎实。如今还记得的一些学科知识，很多得益于初中三年的学习与积累。

在重点班学习的好处就是学习氛围特别好。同学们个个你追我赶，不甘落后。当然也有脑子灵学得很轻松的同学，表面上看学习不咋努力，但是考试时可能就是脱颖而出的一匹黑马。最可怕的是那种脑子灵又勤奋的同学，他们总是占领班级甚至年级前几名的位置。比如我们当时的赵同学、朱同学、廖同学、王同学等。

初中一毕业，班级四十几个学生就很快分流，一部分考上中专或中师，一部分升入高中。升入高中的那些尖子生同学依然在学校里遥遥领先，所以，几年后的高考大战中，当时初中班上的那批同学，有上清华北大的，有上人大、同济、北航、北师大、哈工大等985、211学校的，其他上本科的就不多说了……要说，只有一个字——牛！也让我们这些没能、没法上大学的人羡慕。

我们这群人中，有十多个同学报考了中专、中师，自然无缘高考。以后参加的成人高考，也只能另当别论。我是其中一个。我们有五个同学一起考进中师，一个考了幼师，还有几个考了省属、市属中专。这群学生里不乏班里的学霸，比如赵同学、王同学等。很牛的王同学，中考成绩竟然有三科满分。那时候，能考上中专、中师也非易事，除非好运爆棚。后来也设想过，假设我们那个重点班的同学全部都去上高中，结果又会如何呢？

然后还听说有些地方有的学生一直执意要考中专中师的，没考上决不罢休，年龄大了就不断想办法改年龄，弄得来姐姐年龄可能比妹妹小。听说有人“八年抗战”终于考上中专的故事，这些也只是听说而已。想不明白，与其反复复读初三，死磕到底，不如改变方向啊，复读一两次还不行的话就直接往上读高中啊，这么多年的复习，难道就考不上一个普通大学吗？多花的那几年时间，考大学也绰绰有余了。

从了解到的一些信息看，当时我们班学生毕业出口的整体效果应该是不错的。后来也听说，当时初中班上只有极个别同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继续读书或没考出来，着实有点可惜。

勤奋，可能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共性。当然，少数天赋异禀的同学除外。

每次期末考试或重要考试前夕，大家学习就格外刻苦。住校生上完晚自习回寝室，还有不少同学在寝室里挑灯夜战。等检查的老师走了，要么是打手电筒，要么是悄悄在床上点起蜡烛，各自学习，寝室里没有人聊天。

刚上初一的时候，我父亲找木匠师傅给我做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我的衣服和饭票。箱子锁好之后放在床的一头。上完晚自习回寝室，我就可以点上蜡烛继续再学习一会儿。吹熄蜡烛，就在闷闷的蜡香中沉沉入睡。我的眼睛之所以开始近视，跟那时候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有一定关系。

不过，初一下期有段时间，我看小说入迷，晚上看多久，白天就打瞌睡，学习成绩看着看着就滑坡了，后来班主任老师找我谈话，那次谈话好像一下触及灵魂似的，我就改了这毛病，从此认真读书了。

生活老师偶尔会来查寝室，但初三那年挑灯夜战的事，几乎很多毕业生都干过。那时候一中住宿条件差，初一住的是一个大教室改的寝室，初中高中女生都在一起住；初二住的是校园里另一排教室改的小寝室；初三时搬到老师宿舍那边的一个带小天井的院子里，一个小寝室里住了我们班上几个女生。

周末如果没回家，也会认真复习功课。当年我们一起在一中河边学习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到了周末，寝室里仍然还有几个女生没有回家。于是，吃过早饭，我们就到河边去复习。

那时候的河水也不清澈。学校旁边的造纸厂会向河里排放污水，周围居民也会丢生活垃圾，还有上游流下来的污物，河里的水怎么可能清澈呢？有时候还能看到水上面泛起的一层油花花的东西。不过，河边风景也算好，河对面就是山，山下公路上每天车来车往。学校右边有一座大桥，就是人们熟知的老南桥，横跨南河两岸，虽不是很宽，但有两个车道，每天也是热热闹闹。这是那时候河上唯一一座沟通南北两岸的大桥。

河边没有凳子供我们读书学习，要么站着要么自己带些报纸过去铺在地上。河边虽然并不宁静，但也成了我们几个周末学习的好去处，这里头大概也有想逃出教室或寝室去野外透透风的想法。

河边有很多野生的芦苇，根在岸上身子斜向水中。复习累了看着它们发呆的时候，偶尔自己会产生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生怕自己也跟那芦苇似的一不小心掉河里去。河边的土里照例会冒出一些无名野花，学习之余，这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也愉悦了学子们的视觉，疲累就在其中悄悄溜走了。河边还有一些低矮的民房，民房前还有他们的菜地，可以看到葱绿的各种蔬菜，莴苣、青菜、萝卜……每每在河边复习的时候，看到这些青枝绿叶，总能勾起心中的那份怀乡情意，想起在田间辛苦劳作的父母，想起田间劳动的辛苦，更坚定了一定要考上学校的决心。

在河边学习的时候，常常是几个同学一起，都是周末没有回家的同学，大家都非常认真，忘记了学校旁边造纸厂排出的废气是多么的令人窒息，忘记了排到河里的污水是多么的污浊，忘记了对面公路上旁边大桥上来往车辆的喧嚣，只记得对面的山和山上中学里一样还有许多像我们一样努力的孩子，没有谁可以帮助我们改变命运，唯有自己努力才行。

如今，河边这里早已变成了木栈道，再一路通往长长的绿道，供人们散步、健身。我无数次走过这里，也无数次看到旁边已经变得越来越好的曾经就读的中学，看到在操场跑步的同学，看到教室里透出的灯光，偶尔，也会有一些感叹。曾经年少的时光，少年的我们，青春的我们！

小学毕业时，我考上了县重点中学重点班，也是乡里应届学生中唯一考上的那一个。那时候，一般一个乡能考一个，有的乡还一个都没考上。我就读的只是一个乡完小，并非中心校，所以，我算幸运的。一中招生首要条件是毕业成绩必须双科95分以上，符合要求的学生还要到一中参加第二轮考试，再刷一批学生下来。我运气有点好，这轮考试竟然考了第11名，于是就这样幸运地上了一中重点班。

小学毕业时，我父亲曾经还希望我就在乡里读，幸亏老师和朋友做工作，他当时听了劝改变了思想，假设不让我参加一中考试，说不定我跟另一个成绩好的小学同学一样在乡村中学不知要折腾几年才能考上，甚至考不出来。

人生不能假设，也最好不要去假设。

感谢老天眷顾。令我一直很感怀的是，天道酬勤，所谓好运其实真离不开 “勤奋”二字，很多时候，成功，并非偶然。除了一直拔尖以外，从小学三四年级起，我那时竟然就知道了读书改变命运。

如果天分不够，更需勤奋来补。事实就是如此。

2023.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