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荒原一俄罗斯勘察加半岛

梁柳明

从远古走来的勘察加，一切都保留着亘古的荒凉，仿佛时间已经在这里停滞了。 　　“勘察加”，在俄语里就是极遥远之地的意思。 　　在这里，无论用什么形容词来说它的苍凉都不为过：遥远、荒野、苍茫、神秘、危险、野性。 　　它被称为世界的尽头， 　　它是欧亚大陆最东边的孤岛， 　　它比西伯利亚还西伯利亚。 这里就是流放犯也不会来的地方，因为没有哪个看守会愿意来。 　　勘察加半岛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火山区域之一，半岛上有一百多座火山，其中有二十多座活火山（下面这张照片的左上方是锥形火山顶，右边是凹形火山口）。勘察加边疆区曾经在前苏联时期被封锁了75年，因为是军事禁区，所以不但外国人，就连本国人也不许进入，直到1991年才开放。 　　这里是棕熊的天堂，有近三万只棕熊守护着95％的领土。勘察加拥有全世界密集度最高的棕熊部落。 　　火山脚下还有美丽的红狐狸。 　　别看它有一副美丽的红皮毛 　　漂亮的大尾巴 　　其实却眼露兇光，对小动物杀气腾腾。 　　因为我中学时的地理老师生动的讲课，让我记住了勘察加这个被鄂霍次克海、太平洋、白令海峡包围的半岛。 　　这里被称为冰与火的地方，透过冰洞往外看火山。 　　去火山途中的小冰河，白色的冰块组成一幅幅像石头砌成的墙。 　　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勘察加的原始风貌才能幸存下来。 　　成为一片少有人踏足的土地 　　成为这个星球最原始，最迷人的一片被遗忘的神奇土地。 　　几年前我偶然看到了一些勘察加的照片，它让我对勘察加产生了无比的向往。三年疫情解封后，我迫不及待的参加了去勘察加探险的摄影团。 　　勘察加位于俄罗斯远东，因为太荒凉偏辟，所以去那里只有飞机或坐船才能到达。因航班原因，我们是从莫斯科飞勘察加，也就是从俄罗斯最西边飞到最东边，横跨整个俄罗斯（如图红线所示）。莫斯科到勘察加州首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距离一万一千多公里，时差9个小时，可想而知俄罗斯国土之辽阔。（俄罗斯国土面积1709平方公里，几乎是中国陆地面积的2倍） 　　飞机半夜一点从莫斯科起飞，一直向东，凌晨两点半就看到了日出的曙光。 　　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像飘带一样的美丽河流。 　　群峰的顶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雪。（从上面的地图上看，飞离莫斯科没多远，就进入了西伯利亚，西伯利亚又分西西伯利亚、中西伯利亚、东西伯利亚，整个国土有一半多都是西伯利亚，所以我后面这两张照片应该是在西伯利亚上空拍的，这张照片我调成了黑白照片，想让山的廓形清楚一点） 　　朵朵白云飘在草地、河流、山川之上。 　　经过8个小时的飞行，我们到达了被火山围绕的勘察加半岛。 　　机场取行李处有俄、英、中文的欢迎标语，有着24万人口的勘察加，只有不到200人的中国人在此居住。 　　勘察加州的州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因为地区偏远，到最近的一个城市也有几千公里，不通公路，所以只剩下自己一个城市孤独的建在这里。城市的房屋色彩搭配很美，像儿童的积木一样。 　　黄色的大楼是市政厅，最左边是列宁的雕像。这座被火山包围的城市与世隔绝，但保留着天然的环境，所以得到旅行爱好者的喜欢。 　　库页湖，是最安全，最佳的观熊地点。每年的7、8月是鲑鱼迥游产卵的季节，而棕熊的美食是鲑鱼，所以一到这个时候，棕熊捕鱼的帷幕就此拉开。 　　进入库页湖只能坐军用直升飞机，而且还要看天气。我们运气好，在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飞一个多小时，前往库页湖。 　　飞过无人区的雪山荒原。 　　即使是夏天，荒原上仍有大片大片的雪地，这样的景色让我感到震撼。 　　库页湖的宿营地，电网把我们圈在棕熊的世界里。即使在营地里，也不可以一个人随便走动，更不可以离电网太近，电网周围有保安在巡逻，随时警告单独行动的人。 　　住进帐篷安顿好后，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相机往湖边走（当然，是在电网里面的2米之外），没过多久，竟然让我拍到了棕熊捕鱼，虽然没拍好，画面是虚的，但这是我拍到的第一张棕熊捕鱼的照片，所以保留了下来。 　　我们坐快艇到一号拍摄地，队友们都架起了大炮筒，只有我既不拿三角架，也没有大炮筒，唯一的优势是可以两边走动找拍摄角度。 　　负责保护的两个保安给我们划定位置之后，一个在我们的左后方，背对我们，警惕后方的水面和草丛是否有熊出没。 　　另一个帅哥保安紧挨我们的右边坐着，盯着前方和他右边的小树丛，他们说我们旁边的树丛和草丛里会有熊出没，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故意誇张，吓唬我们，省得乱走他们不好管，谁知…… 　　这个帅哥非常警惕，注意看他握枪的手，随时可以扣动板机射击。 　　看！我们摄影团架着相机，坐着靠椅，一坐就几个小时，舒舒服服的等着拍熊。而湖面上的两艘快艇，坐着旅行社的游客，在船上看一眼熊就走了，这也太划不来了。 　　美丽的库页湖，这里是棕熊的世外桃源。 　　是动物的美好家园。 　　这里的棕熊对待极少数闯入它们家园的人类很客气， 　　只要你不惊动它，它可以漠视你的存在，和平共处。 　　蓝色的湖面上，有一群与熊和谐相伴的海鸥。 　　又大又笨的棕熊（最重的可达500公斤）是怎么能在水中抓到鲑鱼的呢？ 　　棕熊会在高处瞭望 　　或在岸边东张西望 　　或在水中走来走去 　　或游泳找鱼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 　　棕熊发现鲑鱼时的瞬间爆发 　　像猎狗一样闪电般的猛扑过去 　　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 　　带起飞溅的水花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几下猛扑 　　捕到了鲑鱼 　　这只捕到鲑鱼的棕熊，正对着我们10米左右，可惜这条鲑鱼是一条年轻的鱼，鱼皮颜色不够红，老鲑鱼的颜色是红色的。 　　只见它三下五除二，一下就把鲑鱼吃完了。 　　这个地方鲑鱼真多，放大画面可以看到：左边水面露出一个鱼头，右边水面露出两个鱼头。 　　吃得真爽 　　有时猛扑几下落空了 　　只好傻呼呼，灰溜溜的站起来，东瞧瞧，西望望，不知道鱼游到哪里了？看着它浑身淌着水的憨憨熊样，让我忍俊不禁。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每次看到这只笨熊我就想笑。 　　又扑空了，干脆伸直腿坐在水边晒晒太阳，懒洋洋的休息休息。 　　熊妈妈玛莎有两只熊宝宝，她捕到一条鲑鱼吃完后，走到我们的对岸给宝宝喂奶。刚开始是躺着喂 　　后来是坐着喂。 　　隔了两小时，玛莎第二次喂奶，她抬起前爪撫摸宝宝，慈母情深。 　　这只熊妈妈带着小熊在我们身后不远的水边。 　　幸好有保安拿着枪在盯着。 　　一只巨大的黑熊从我们后方的水边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当地导游小李有点紧张，低声对大家说：很少见那么大的熊，如果它靠近了，我喊1、2、3，大家就一起站起来，把它吓跑。 　　正在大家做好了准备时，大棕熊一个近九十度的转弯，到另一个沙滩上了，这是第一天的第一次惊险，还好是有惊无险。 　　这是我们的工作照，右上方橙色箭头所指的是一座观景台。 　　第二次惊险发生在第二天的下午，当时我们正拍对岸的熊，结果它跑到右边被观景台挡住了。正在遗憾之时，突然右边的保安向我们发出信号，熊在我们右边的草丛里出来了（右上方箭头所指之处为观景台）！ 　　注意看这张示意图：右上方是刚才挡住了视线的观景台，离我们大概10米。中间园圈就是熊出来的地方，下面的箭头所指的方向就是熊走的路线。右边坐的是拿枪的保安。 　　太惊险了！太刺激啦！母熊玛莎带着两只小熊大摇大摆，目中无人的在我们前面的沙滩走过，目测距离不超过5米。 　　为了完整的表现当时的情景，我拍了几张人、熊同框的对比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人与熊的距离很近。当时我深深地理解了什么叫“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玛莎发现了湖里的鱼，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越追越远，小熊也跟过去了，这时，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喘了一口大气。 　　玛莎这次扑了个空，站起来呆头呆脑的四处找鱼，我此时心里在千谢万谢这条鲑鱼，谢谢它引开了熊，解了我们的危。 　　保安带我们走营地外面一条湖边小路。 　　小路边的草有一人高，保安边走边“嘿嘿”的喊，告诉熊，有人来啦！ 　　这绝对是熊出没的路，看我用橙色线条框的左边的树。 　　这是在营地电网内拍的照片，右边那棵树就是上面照片的那棵树，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拍，左边的小框框里是一只大熊的背影。所以我走在这条小路上提心吊胆。 　　小时候看了不少童话书，有关森林和熊的故事总让人有些恐惧。 　　熊总是和森林联在一起。 　　只有森林才是熊的家。 　　草丛中，大树下怡然自得。 　　阴森森的树阴里，突然间冒出一头棕熊，幸亏是远距离拍，不然真要吓坏了。 　　这种草也是棕熊的美食，你看它吃得津津有味。 　　这片树林和草地真的好美。 　　夕阳西下，金色的熊和身后的老树，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油画。 　　这只熊金色的毛很长，这样看很像一头狮子。 　　库页湖日出，一片金色的云托着太阳，火山顶上戴了一顶云彩的小帽子。 　　拍熊返回时在快艇上拍的落日。 　　要离开库页湖了，隔着直升飞机的舷窗，拍下了最后一张库页湖的照片，心里默默的念着：别了，难忘的库页湖。 　　非常难忘，非常棒的一次勘察加探险摄影，一想到世外桃源般的库页湖，就有想再去一次的冲动。 2023年7月摄于勘察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