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行走荷兰（上篇）

张水荣

2023年7月16日至8月7日，我们再次跨出国门云游欧洲。这次选择走水路，沿莱茵河逆流而上，从荷兰启程，经德国、法国到达瑞士，历时22天。

欧洲引领15世纪开始的大航海时代，这是一个影响力直达今天的世纪，世界的大变局由此开始。500 年来，世界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王 雄称霸的历史大剧。

荷兰，一个面积只有四万多平方公里、时常面对海潮威胁的国度，奇迹般的在17世纪成为世界的中心，并以自己的名字标识整个世纪—荷兰光荣世纪。

选择荷兰为这次欧洲之行的第一站，就是想近距离看看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曾经的十七世纪世界霸主，从大国崛起到小国自信，三百年后的今天，日子过得怎么样？

荷兰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是欧洲第四大国际机场，随着拥挤的人群走过长长的通道，机场大厅人潮汹涌，一派繁忙。看来欧洲荷兰阿姆斯特丹都已走出疫情的阴影，回归正常生活了。在行色匆匆的史基浦机场，拍下了这次欧洲旅行的第一张照片。

荷兰阿姆斯特丹史基浦国际机场，留影纪念。

包裹阿姆斯特丹中世纪核心区的马蹄形17 世纪运河。这些运河至今依然定义着这座城市（图片来自阿姆斯特丹博物馆）。

阿姆斯特丹是荷兰最大的城市，也是荷兰的首都。她是世界上最自由开放和宽容的地方，各个族群、各种文化、各派思想在这里汇聚。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此地与欧洲传统上截然不同的自由社会。在这里，世界第一家股票交易所诞生，斯宾诺莎的哲学定义了现代世界的政治与伦理，伦勃朗的画作记录下当地人的公民意识与内在精神。随着联合东印度公司与荷兰西印度公司的船队横扫全球市场，这种对自由贸易的信仰被输送到世界各地。阿姆斯特丹在仅仅几代人的时间里鸿蒙初辟，以其对自由和包容的承诺:将全欧洲最有活力的人吸引至此，创建一个被视为榜样的市政体系与自由经济社会。

第一次到荷兰，游走首都阿姆斯特丹这座“运河之都”，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乘坐游船了。阿姆斯特丹运河始建于1663年，历时20年完成，当初只有13公里。经过几个世纪的开发建设，阿姆斯特丹运河已成为连接100多座岛屿、165条运河、1281座桥梁、75公里长的运河网。以中央火车站为中心，经由弧形的运河层层向外铺开，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整个阿姆斯特丹，蔚为壮观。

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是运河中心和发祥地。看到眼前繁忙的景像，想像三百多年前它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呢？不管怎样，能亲眼目睹一条人工运河，历经沧桑却依旧运行如初，如同人的生命生生不息，心头的那份温情和感动油然而生。

阿姆斯特丹运河游船船仓是全玻璃罩的，风雨无阻，全天候运行；宽敞明亮，视野开阔，舒适平稳。

我们在中央车站附近的游船码头上船，在国王运河、王子运河、绅士运河之间巡游了两个小时，河上风光、两岸景色、市民生活，次第展现。虽是浮光掠影，却也是“一夜看尽洛阳花”，领略了阿姆斯特丹老城精华，也就不无遗憾了。

那天云雾弥漫，时雨时晴，四周景观在朦朦胧胧中更显得有些神秘。

眼前的这座桥叫玛格尔桥，17世纪建造的木质吊桥 (Magerebrige)，原意是“一座细长的桥”，相传是玛格尔姐妹为方便行人而造。现在它是电动的，而当初它是手动开闭的。

华灯绽放的玛格尔桥美轮美奂（网络图片）。

游船驶离玛格尔桥越来越远了，远远望去，宽阔河面上优美的桥姿赏心悦目。

七座桥。在运河黄金转湾前的河面上，可以看到7座桥梁以直线排列着，7座桥的桥孔正好在一条直线上，这个奇妙的景象只有船经过此地一个特定的位置上才能看到。得到导游事先告知，我做好准备，找到合适的位置，拍下了这张照片。这是这次旅行中我最中意的照片之一。

桥上飘扬着的彩旗，是同性恋组织的标识。导游介绍说，阿姆斯特丹每年的八月上旬都有一个同性恋者的游行集会活动，到时候市长都会参加。荷兰是世界上第一个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国家。

运河边的市政府办公楼。

游船行进中一艘单人划赛艇从我眼前一晃而过。

王子运河边曾经生意兴隆的中国香港著名豪华餐馆—珍宝船餐厅，早已人去楼空风光不再。

游船驶过中央车站前的运河，看上去，运河水面与岸上地面几乎一样高了。

阿姆斯特丹运河穿越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人们坐船来往穿梭，悠闲自在。

这片运河最宽阔的水域，是这座城市最核心最繁华也是最古老的地段，她是阿姆斯特丹的心脏。

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是低于海平面的，因此有许多房屋都是建在水面上的。房屋基础是用成排成片的木桩支撑起来的。

阿姆斯特丹运河两岸有些岸边密密麻麻栓着很多小船。这些小船不少是船屋，还有市民居住在里面。当年阿姆斯特丹人口增长很快，为解决住宅短缺，政府收取部分停船费当房租，允许居民住在这里生活。延袭至今，运河船屋成为阿姆斯特丹运河文化中独特的一景。

漂浮在运河水面的船屋博物馆（网络截图）。

船屋博物馆内景。

这是阿姆斯特丹的现代运河屋，它仍旧具备传统运河船屋的主要特征：建在水面上，供一个小家庭居住生活，设施齐全，有各自的船只停泊处。因其位于市中心，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奇货可居，一屋难求。

从海牙到阿姆斯特丹，汽车沿着海堤一路奔驰，汽车右侧海堤外是大海，左侧海堤内是围海形成的湖泊。路过一个修筑海堤工程现场，我特意下车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作业工人，全部都是机械化作业，这让我有点意想不到。

荷兰国土总面积4.15万平方公里，濒临北海，地处莱茵河三角洲，海岸线长1075公里。全境为低地，四分之一的土地海拔不到1米，四分之一的土地低于海平面，沿海有1800多公里的海坝和岸堤。十三世纪以来共围垦约71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相当于全国陆地面积的五分之一。围海造田、海堤防护、开筑运河、风车抽水.....几百年来荷兰人用自己的勇敢和智慧，造就了自己的美好家园，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和敬佩。荷兰人自豪地说：“上帝创造了世界，荷兰人创造了荷兰 ”。

海堤施工现场，重型土方卡车、挖掘机、推土机等大型机械承担了所有的工程任务。

海堤内曾经的海洋经过多年的沉淀改造，已经变成澄净的湖泊，成为人们水上风筝运动的乐园。

海堤边湖泊前，热衷水上运动的荷兰人。

沧海桑田的变迁，这里可以感受得到。

湖边矗立的“水上风筝运动的安全告示”牌。

悠悠风车情。

荷兰是个风车国家，风车已成为她的国家形象。荷兰大约1180年建造了第一架风车，1450年前后，风车已经随处可见。当时的风车主要用于磨制谷物，制作面包。荷兰18世纪风车数量达到顶峰，大大小小全国有9000多座，今天已剩下不到1000座，大多作为历史文化遗产被保存下来，成为旅游景点而存在。

荷兰磨坊分为两类:水车和风车。水车通常用作碾磨谷物，也可用来造纸、榨油和锯木，常见于东部和南部地区，这些地方水流充足，可以推动车轮，至少在1274年之前，这种类型的水车已经比较普遍。风车又分两类:工业风车和排水风车。工业风车以用途命名，如锯木风车;排水风车用于抽取堤内积水，从而造出圩田。荷兰最早的排水风车建于1407年，现在一些较为古老的圩田中，还能看到这类风车。

鹿特丹小孩堤防风车村，是荷兰风车保存下来数量最多最集中的地方，这里有19座风车，都是建造于1740年代。风车主要作用是用于排水，同时用于村民磨面。1997年小孩堤防风车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踏入风车村，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远远望去，细雨绵绵中风车错落有致；点点红伞，婉沿而行，好一幅江南烟雨图。

沿河一路排开，目力所及五座风车。

风车村的风车群。

这位当地风车村的村姑，很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我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当她得知我来自遥远的中国上海，惊喜得睁大了眼睛，眉飞色舞的说，我知道中国，知道上海，大城市，摩登（现代化）。我对她说，谢谢你，欢迎你到上海来旅游。

“哦，太远了……”。说完，耸耸肩膀，带着她的爱犬走了。

征得她的同意，我为她拍了这张照片。

这座风车改造成为了风车博物馆，位于小孩堤防风车村内。参观后对风车的认知完全改观。

16世纪以来，荷兰人民开始了大规模的围海造田工程，他们利用风车抽干湖水，获取更多土地。荷兰是国土面积中人工围垦部分比例最高的国家，约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是由这种方式获得的，排水风车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随着工业技术的出现，排水风车逐渐退出历史舞台。1808年，首次采用蒸汽机作为排水动力。1825年，抽水站代替了风车。1927年起，柴油机成了抽水的实际动力，风车不再被使用。

如果说磨面风车解决了荷兰人的基本温饱问题，排水风车扩大了荷兰人的生存空间，那么，16世纪以来的工业风车则使这个国家发展壮大，成为崛起的大国，世界的“水上马车夫”。

老照片，来自风车博物馆。

固定、调整风车风叶的装置。

风车结构示意图。

风车往往是一个村庄或一个片区的信息传播中心，风车风叶不同位置有不同的含义。

一座风车就是一个家庭。这是家里面的主要房间。

风车内景，上下楼梯，窄而陡。我上下楼梯都是面对着扶手小心翼翼的。

从风车里的窗户往外看到的景像。

1940年代，风车管理人员，一对中年夫妇。

1941年拍摄的风车群照片。

这个雕塑放在风车村口的水面上，很引人注目。它却有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碧翠丝的摇篮—婴儿与猫的故事。

1421年11月19日，风车村当地发生了一场洪水，一只摇蓝被冲到了堤坝附近的河岸边。人们发现摇蓝里除了一名婴儿，还有一只猫。这只猫通过来回跳跃来保持摇蓝的平衡，婴儿才得以活了下来。一位艺术家创作了这幅雕塑作品，摆放在在风车村村口的河面上。

我在这幅雕塑前伫立，心头的感动，无以言说。

鹿特丹小孩堤防风车村留影。

与鹿特丹小孩堤防风车村不同，阿姆斯特丹桑斯安斯风车群主要是工业风车，位于赞河两岸，从13世纪开始这里成为荷兰最早的工业区，在前蒸汽机时代，风车为荷兰工业和资本主义发展作出巨大贡献。

赞河工业区风车群开阔大气，为秀丽的赞河风光增添了雄浑壮观的气质。

最早的各种工业风车建造时间大致为:榨油风车1582年，造纸风车1586年，锯木风车1594年。1600年之后，各种功能的风车随处可见，与之相关的各行各业逐渐聚集一起，在阿姆斯特丹以北的北海与须德海之间，自发形成了一个工业区，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赞河(Zaan)工业区。根据记载，赞河地区的工业风车，1731年共有583架;1800年，超过600架 ; 鼎盛时期，多达900架左右，占了全国的十分之一，景象蔚为壮观。

荷兰风车的基座分为圆形和多面形，最初是圆形，18世纪初期，人们开始建造八面风车，从此流行开来。1880年左右，荷兰风车的数目达到最多，大概9000架左右，当时风车非常之繁盛。

19世纪蒸汽机时代的来临，终结了风车作为荷兰工业主要能源的主导地位。20世纪初，荷兰有几千座风车被拆除。那些保留下来的风车成了历史遗迹，供人观赏之余，缅怀昔日荣光。

阿姆斯特丹赞河岸边的景像，生机勃勃 ，宁静温馨。

游艇在赞河里游弋，两岸形态各异的风车，昔日高大厂房，岸边精致游船，远处多彩民居，清晰可见。蓝天白云，碧波荡漾，凉风习习，异国他乡邂逅一段精彩时光，快意人生莫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