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题记:献给寥若晨星的毕生扎根广阔天地的我的知青战友</p><p class="ql-block"> 一张卑微的纸,在狂风中周而复始的追求着,寻找着,——在不安的浑沌中像一位从梦魇里醒过来的浑身洁白如青瓷的妙龄女子,在狂风中疾速地舞出无限刺目的洁白,显得有些古怪。在风魔狰狞的、颓废的裂隙里——你像站在渐渐沉没的泰坦尼克号旗手,挥舞着求救无望索性转换与死亡搏击的旗语。你把清白都赋予索命的狂风,只剩下与狂风搏击的钟情。你风驰电掣的搏击,创制“乱石穿空,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的咄咄逼人节奏;你放浪形骸,狂歌醉舞,化为万片飞刀的豪言壮语;你绝世容颜,倾国倾城,浮萍无依,恰好遭逢浑沌风魔,与其拼搏不留悬空结出的苦果;你让浑沌血流四野,让血泊抽芽出无限荆棘的闪电;你被狂风撕裂的骨骼呼啸之声如沉雷,成为与狂风眦目之声对决的号角,响彻环宇!</p><p class="ql-block"> 一片无生命的你,居然在浑沌里点燃自己,熔熔的白色烈焰,无法照亮沉沉的天空;阴森的四野,但让人们依稀洞见浑沌的面孔,狂风的丑恶……</p><p class="ql-block"> 万片飞刀的你,削浑沌如落木萧萧,削浑沌如长江滚滚,削兮、削兮,空洞的浑沌零落,空洞的浑沌瑟瑟……我嗅到了浑沌的腥臭,闻到了浑沌的幽泣,看到了浑沌的泪水……削兮、削兮,你浑身已是汗水淋漓,却一刻不停息!杀出一条血路,你不属于这浑沌的藩篱,你属于无尽的碧空,在那里你或许是一只洁白的纸鸢,或许是轻风的一片自由之翼,或许是一行书写在阳光上的“自由”小诗,无论是什么,你心中那时肯定徘徊着千载不散的自由主题……</p><p class="ql-block"> 卑微得连呼吸资格都没有的纸,居然敢顶撞浑沌,这无疑刺痛着归巢敛翅的鹰隼之心。善于化不利为有利的纸把风作为翅,居然说,这世界太窄!有了渴望,没有翅膀的纸有了无形的巨翅;没有渴望,有翅膀鹰隼沦为低眉顺眼的奴才!世界上一切有依恃的东西都自恋肉体,肉体怎能接触那只有精神可以触摸的美?</p><p class="ql-block"> 一位诗人说,世界让他跪着的时候,他却要站起,这就是人。纸就有这样的品性,狂风让纸消失,纸偏偏要展翅。诗人又说,世界让他站着的时候,他却要跪下,这就是奴才。鹰隼就是这样的品性,狂风借力给他,他偏偏躲进窝里。纸在做着生机勃勃的游戏:以美丽充实切削出自由栈道,以接吻劫掠狂风的狞笑,以舞蹈的神釆畅饮浑沌的心虚。雨渐渐地大了,纸化为一颗微醺的心卧进泥土,像心满意足的蜜蜂消失在花蕊里。这不是悲剧,是纸重访灵魂后的辞行。原来我们的灵魂与纸一样来自肉体之外,来自无垠的虚空而非肉体自身。</p><p class="ql-block"> 生于风中的纸,你是英雄,因为你抓住了懦弱者叹息的瞬间,成就了永生!啊,那些生不如死者,请尽情欣赏这无生命之物的殇魂吧,这殇魂必定能催生出你心中勇敢的蓓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经——小小说</p><p class="ql-block"> 古道热肠,迎来送往同学会;</p><p class="ql-block"> 推杯换盏,舒心话万言不赘。</p><p class="ql-block"> ……《新清大曲》《泸州老窖》新旧旋涡扬激情,欢歌笑语明枪暗箭隐疾新伤泛沧桑。蓦地,不知谁对着记忆之门,向里面高声大喊:“他来了!”K靠在四十四年没有开过的门上,他能听见门上有钥匙艰难的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仿佛撬动一具棺椁。当这扇门突然被打开时,K楞了:他看见一个没有面孔的、穿着上世纪流行的、灰的确良外衫的人,通过两个房间之间过道一溜烟消失了。刚刚发出的转动锁孔声音像是对她发出的。K盯着她消失的空空洞洞走廊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看看开门人究竟是谁。</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气场满满的汉子,两颊风起云涌着沧桑,他手里举着一杯晃动的红酒仿佛举着一枝晃动跳跃火苗的蜡烛。“你在这里干事吗?”K问。“不,”那人回答。“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只是扎根在青年点一生的人,因为同学聚会才到这里来的。”“没穿马甲就来了?”K问,用一只手食指指着这个人的模样。“啊,请原谅!”这个人说,借着酒杯晃动的红光,这个人好像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衣着?“没有面孔的人是你妻子吗?”K直率地问道。他肥大的两腿略微叉开,拿着酒杯的一只手举过头顶,他只是因为自己穿了一件迷彩马甲,便感到比这个魁梧汉子优越得多。“噢,天啊,”这个人说,“我没当过兵,无法获得迷彩马甲,多米诺骨牌效应让我无法返城,无法娶有户口老婆,无法生有户口孩子。于是,让你看见了一个没有面孔的人。”“你看来是个老实人,”K说:“这无所谓,我们喝酒吧!”</p><p class="ql-block"> “我有所谓!”这个人怒气冲冲的说。从后面把K拽入记忆深处,举着红酒的反光,用食指指着墙上那幅画像。K抬起头眨巴眼睛说:“这不是——”“是的,我听他的话扎根农村有错吗?”那个人说。K有些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 门关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