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索的眼泪在飞

邢培良

旅游计划中，有一个行程一直保存着，即便是在疫情三年时期。

它就是外高加索地区。

位于欧亚交界处的外高加索，由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三国构成。

因着地缘政治的关系、战略地位的重要，这里自古以来一直是大国争夺角逐的战场。波斯、古希腊、古罗马、阿拉伯、突厥奥斯曼、沙俄，一众强权“你方唱罢我登场”；将这一地区捣成了一锅粥。三国三种宗教信仰、民族成分复杂、各种矛盾越来越不可调解而形成“死结”。

作为列强环伺中的小国，弱小民族要么身不由己任人摆布，要么被吞并委身归附；外高加索地区的命运，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外部势力强摁在地不停摩擦。

结果便是留下了丰富灿烂的文化与宗教遗产，新旧摩擦的痕迹相互覆盖重叠，呈现着一种复杂的遗存与画面，客观上成了游客去探寻打卡的最佳去处。

三国中，亚美尼亚的命运尤为悲催，也最具历史存在感。

大巴在亚美尼亚北部高原的的山道上行驶，一路上都是想象中的西亚风景，蓝蓝的天，黄色、棕色、粉色石块砌成的小楼。山间的风凉爽宜人---这一切很高加索。

远处出现的古堡建筑群，那是世界文化遗产哈格帕特修道院。

始建于十世纪的拜占庭式修道院，圆锥形的屋顶、圆柱形的钟楼、高耸的城墙，加上附属的墓地、藏书馆、画廊及桥梁，形成了一处完整的建筑群。

哈格帕特修道院前后扩建了几百年，每一个新的建筑都充分考虑了其在整体中的位置，在装饰的细节上保持了连续性。

看上去错落有致而和谐紧凑，融拜占庭风格与高加索传统于一体，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代表了亚美尼亚宗教建筑的顶尖水平。

圣赫利普西姆教堂是亚美尼亚现存最古老的教堂之一，纪念亚美尼亚历史上第一位基督教殉道者；它与哈格帕特修道院等共同构成了10~13世纪亚美尼亚王朝的精神中心。

亚美尼亚在公元301年皈依基督教，是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且传承着基督教使徒教派最早的组织形式；虽然处于独立与被异族统治不断切换的状态，但其坚持信仰一直没改变。

也因为这样的坚持，使得亚美尼亚保存着众多古老的修道院。

格加尔德修道院位于阿扎特山谷中，进入峡谷只有一条公路，一路上风景绝美，千年古迹随处可见。

修道院最初建于公元4世纪，1215年新建中央教堂，其全部建筑都是从山岩中开凿出来，层层相叠，山体空间利用巧妙。

气势雄伟的山谷与修道院浑然天成、合二为一，岩壁上雕刻的十字架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中央教堂穹顶天窗配以玻璃，室内采光靠天然光线穿透；从二层往下看，整个修道院弥漫着阴森与神秘的氛围。

教堂曾经存放罗马士兵刺伤耶稣的长矛，所以又称为圣矛修道院。

经历了阿拉伯人的摧毁、蒙古人的破坏以及奥斯曼的占领，格加尔德修道院穿越千年，今天依然巍然屹立，探索其间，仍令人震撼。

塞凡湖，是高加索地区最大的高山湖泊，面积1360平方公里，占亚美尼亚国土面积的3%。

塞凡湖有“高加索的眼泪”之美誉，盛夏时节，湖畔盛开着艳丽的野花，宝石般碧蓝的湖水，湖面上倒映着天上的白云与远山的雪峰，静谧而庄严。当地人的神情怡然自得---亚美尼亚人将人均4000美元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有滋有味。

湖边的圣母教堂与圣使徒教堂，一大一小而外形相似，

从圣母教堂后面的小山观景俯瞰，赭褐色的中世纪教堂在蓝色湖水的衬托下，温暖而有文艺气息。

近处的城镇、远处的高山、游船快艇以及大片的树林，与碧蓝如洗的塞凡湖，共同构成一幅壮美的高加索山水全景画。

历史上，亚美尼亚最辉煌的时代，其疆域曾经从里海绵延至黑海，那是“从海到海的亚美尼亚”时代。与塞凡湖相伴的，还有凡湖和乌鲁米耶湖，而今已分别归属土耳其与伊朗。

只剩下塞凡湖，这高加索的眼泪，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