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

沙湖絮语

<p class="ql-block">  今年夏天避暑,我们选择到祖国最北边的漠河。</p><p class="ql-block"> 漠河很小,是一个县级市。</p><p class="ql-block"> 上图这座建筑物是大兴安岭五·六火灾纪念馆,馆名是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田纪云题写的。</p><p class="ql-block"> 馆内用展版、图片、实物和一些模拟场景向人们讲述1987年5月6日在大兴安岭发生的自1949年以来我国最大的森林火灾。</p><p class="ql-block"> 那场火灾,有5万多人受灾,其中死亡211人,伤266人。国家调动包括部队在内的各种资源投入救灾,历经28天才将大火完全扑灭。</p><p class="ql-block"> 经后来调查,5月6号那天,从早晨10点到下午14点,大兴安岭林区发生五处火点,都是或因吸烟把尚未熄灭的烟头随手乱扔,或因往割灌机里加注燃油,不慎将燃油洒到满地的枯枝败叶上,后因作业时电气短路,引燃这些沾油的枯叶。</p><p class="ql-block"> 大兴安岭林区的春天,是大风季节,据后来核查,当时的风力达九级之高!火借风势,一下子就呈燎原之势,最终酿成惨剧。</p> <p class="ql-block">  刚到漠河,我就隐隐觉得这里与南方有点不一样,只到见到这个漠河舞厅,我明白了:漠河没有喧闹的广场舞。那怕在宽敞的北极星广场,也没有人跳广场舞。而这个舞厅倒是全天营业,甚至许多游客都愿意买票进去跳上一曲。我与当地人攀谈了一下,他们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说可能是这里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太冷,不适合户外活动吧,于是人们要跳舞自然都选择到舞厅去。</p><p class="ql-block"> 我从网络上搜寻“漠河舞厅”,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舞厅却有一段故事:2019年,一位名叫柳爽的音乐人来到漠河,舞厅中一位独舞的老人引起他的注意。经过交谈,柳爽了解了他的过去。</p><p class="ql-block"> 这位老人叫张德全(化名),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他还是一个二十郎当的大小伙。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跳舞是许多年轻人喜欢的娱乐方式之一。张德全与一位年龄相仿的康女士因跳舞而结识、相恋并于1983年结为夫妻。</p><p class="ql-block"> 可是一切都因那一场大火而改变!</p><p class="ql-block"> 在1987年5月6号之前约两个礼拜,张德全因公出差离开漠河,从而躲过了那场灾难。而他的妻子则没能逃脱,死于大火之中,而且后来连尸骨都未找到。</p><p class="ql-block"> 他们俩没有子女,后来张德全一直没有再娶。</p><p class="ql-block"> 生活归于平静之后,张德全依然经常去舞厅跳舞,只是他再也不与其他舞伴跳,都是一个人独舞。</p><p class="ql-block"> 老人的这段经历深深地打动了柳爽,他觉得应该用音乐的形式来讲述这个凄美的故事。于是在征得老人的同意后,柳爽创作了这首《漠河舞厅》的歌。</p><p class="ql-block"> 我把它用作了我这篇美篇的背景音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块大石头后面就是漠河松苑公园,这个公园就在“五·六火灾纪念馆”旁边。</p><p class="ql-block"> 松苑公园其实就是一片原始森林。</p> <p class="ql-block">  1987年5月6日大火时,松苑公园奇迹般的逃过火劫,人人称奇。又因漠河还有清真寺,茅厕,坟地等处没被火烧,于是民间有传说:松苑不烧,因吉祥之地,火魔不忍也;清真寺不烧,因真主威仪,火魔不敢也;茅厕不烧,因污秽之所,火魔不屑也;坟地不烧,因鬼魅同宗,火魔不犯也。公园内立有“松苑记”大理石碑记载此事。</p><p class="ql-block"> 因为此处为吉祥之地,过往游客无不前来打卡。我们不能免俗,也进公园溜达了一圈。</p> <p class="ql-block">  这次旅行,本来还想在北方多玩几天,可是一边游山逛水,一边关注着灾情,看到北京房山、门头沟和河北涿州遭遇六十年来最大的暴雨,山洪袭击,而雨区北抬,已经影响到哈尔滨等地了,于是决定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在大自然面前,人是何等的渺小!我不由得想到自己此生所经历的灾难。</p><p class="ql-block"> 我生于1947年。</p><p class="ql-block"> 1954年,长江发生流域性特大洪水,武汉防汛抗洪形势十分严峻!我当年只是一名七岁孩童,全然不知抗洪形势的险恶。而我的父亲当时作为汉口水文总站站长,自然必须尽职尽责。他在他的自传《我的人生》中这样写道:“我于高水位时即驻站值班,晚上就办公桌对角线而卧,守候话机旁,听取汛息。一度在武汉关水尺侧置话机,要求一刻钟报水位一次,防汛指挥部会随时来询。常于深夜于电话中听得首脑办公室中传出的惊叹声,报涨一厘米或报落一厘米,即可听到清晰的’咳!’’啊!’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洪水退去,人们在江汉关临江的墙上挂了两面铜牌,距地面约5米高处的一面记录着1954年江汉关达到的最高水位29.73米!铜牌悬挂的高度就是当时江堤外洪水的水位高度。可想而知,如果一旦破堤,整个武汉市将遭遇灭顶之灾!</p><p class="ql-block"> 这个数字是通过我父亲办公桌上的电话报出去的。</p><p class="ql-block"> 这恐怕是我经历的人生第一难吧。</p><p class="ql-block"> 1959年,我们国家遭遇了“三年自然灾害”,最直接的感受是吃不饱!不是一餐两餐吃不饱,也不是一天两天吃不饱,而是成年累月的吃不饱!</p><p class="ql-block"> 头一年(1958年)还在轰轰烈烈地“大跃进”,“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转过年来就变成:“自力更生,发奋图强”,“艰苦奋斗”。这个落差太大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就听说有些地方农村有人饿死。很多年以后,有人专门作了调查研究,公布了一些数字,不知真假。但综合判断,估计那三年共饿死有千万人之巨!</p><p class="ql-block"> 1966年开始,进入那个十年的荒唐时期,无妄之灾!对于我来说,当年我本来是应该考大学的,结果没考成。</p><p class="ql-block"> 1976年地动山摇:三大伟人相继去世,粉碎“四人帮”,唐山大地震!</p><p class="ql-block"> 记得地震后铁路交通甫一恢复,我的大舅一家三口就从受地震影响严重的天津乘火车去广州。我随父母一起在汉口火车站的月台上与他们短暂地见了一面,只记得表妹说:“唐山,完了。”后来披露出来的信息是:唐山被夷为平地,死亡24万人,伤16万人。</p><p class="ql-block">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而且准许我们这样的高龄青年参加高考。我考取了大学,我的人生轨迹又一次改变。可是,被耽误的11年,却再也回不来了。</p><p class="ql-block"> 1998年长江又一次遭遇流域性特大洪水,记得当年在两个来月的时间内,发生了八次超过五万立方米每秒的洪峰。</p><p class="ql-block"> ,武汉江汉关的最高水位超过了1931年的最高水位,直逼1954年的最高水位。当时,湖北人民在全国人民特别是人民子弟兵的大力支援下,奋力抗洪枪险,力保大堤不失。后来有报道:这是继渡江战役以来,解放军沿长江最大的一次集结。</p><p class="ql-block"> 2003年年初,突发“非典”疫情。不过到6月份 天气一热,疫情忽然消失。</p><p class="ql-block"> 2008年,天崩地裂!</p><p class="ql-block"> 年初,一场“冰灾”打了个措手不及。</p><p class="ql-block"> 当时湖北以南的半个中国遭遇极端恶劣的低温雨雪天气,大批高压输电线路覆冰厚度严重超过设计值,导致线路被超重的覆冰压断、输电铁塔倾倒、电网大规模停电。其中贵州电网完全崩溃,直至灾后靠湖南湘西电网向贵州铜仁送电才得以逐步恢复供电。</p><p class="ql-block"> 由于当时我国的铁路系统基本上已经全电气化了,电网停电导致铁路运输瘫痪。</p><p class="ql-block"> 多条高速公路因路面结冰太厚,不具备安全行车条件而一度关闭。</p><p class="ql-block"> 半个中国的经济运行和人民生活受到严重影响。</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遇难加失踪约8万多人,受伤约37万多人。这是继1976年唐山大地震以来,我国发生的最大的地震灾害。</p><p class="ql-block"> 2019年年末,我国遭遇了又一个“三年”。那就是持续三年的“新冠”疫情,武汉成为风暴中心。</p><p class="ql-block"> 2020年1月22日,武汉市政府下达将于1月23日上午10时全面停止对外和市内交通的封城令,一座拥有1000余万人口的大城市立马陷于停滞,寂静。我当时的感觉是恐怖、恐慌、恐惧甚至是绝望。按我当时的认知,我们遇到的是瘟疫啊,对付瘟疫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不是把疫区封锁起来吗?</p><p class="ql-block"> 不过第二天就在电视上看到载着第一支援汉医疗队的飞机降落在武汉天河机场。以后陆陆续续各省市支援武汉的医疗队都来了。由衷地感谢这些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义无反顾地支援武汉的逆行的人们。</p><p class="ql-block"> 不能忘记2020年2月10日:这一天傍晚我忽然发现自己发烧了!这可怎么得了,我家里还有快70岁的老伴,还有98岁的老母亲啊。我如果确诊了,她们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我立即用微信与在武汉的大哥和弟弟联系,考虑到武汉当时仍处于比较混乱的状况,即时报备了也不一定能马上进医院隔离和治疗,那就先自救吧。弟弟马上开车送来一种药“奥司他韦”(当时武汉的交通管制还不是很严格),我当晚服用后当晚就退烧了,后来几天坚持服药,没有再发烧。</p><p class="ql-block"> 看来还是一般的感冒。虚惊一场。但是把旁人特别是老伴吓得不轻。</p><p class="ql-block"> 三年来,隔离、消毒、戴口罩、做核酸成了日常,我们也都接种了三剂疫苗,为的是防止感染。可是当2022年11月宣布解除封控,全面放开时,我们却与大多数人一样感染了病毒。好在这个时候病毒的毒性已经减弱,不多时就慢慢痊愈了。虽说是痊愈了,其实至少有一个多月还是经常感觉有些气短,有些疲惫。而我周围有些人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尽管他们多半是高龄,也有些基础性疾病。</p><p class="ql-block"> 不敢也不想回顾这三年,但总是不能忘却。</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世事无常,昨天已成历史,明天充满未知。此生虽然有些蹉跎跌宕,但万幸的是没有经历战乱。只祈盼日后能健康快乐,吉祥如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