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梦舞天涯

　　有这样一个小山村。

面朝青山，背靠大山。村里的人就住在山脚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穿村而过。村里的人，秋天种点小麦，来年小麦收了，再种点玉米，玉米收了，接着种小麦……养上一群鸡，喂着几头牛。农闲时到山上挖点药，采点山货，到河里捞几条小鱼，倒也丰衣足食，自得其乐，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大山赋予了他们坚韧宽容的秉性，小河赐予了他们温柔善良的心胸。

山是他们的根，河是他们的魂。

　　村子不大，二三十户人家。今天东家烙了饼，给村里的老人们送点；明天西家煮了蛋，给村里的孩子们拿点，大家都和和美美，顺顺实实的。孩子们放学了，最乐意去的就是二婶家，这里有最聪明最机灵的根子。每天下午放学后，二婶家里的炕沿上、石桌上、木凳上，院里院外有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大家认认真真地写着作业，不懂的不会的就去问根子，二婶也不嫌麻烦，给大家拿来瓜子、水果，忙着给大家倒水。大家开开心心地写完作业，就在村里追着、闹着、跑着、笑着，去地里摸个瓜，到河里逮条鱼，玩玩闹闹，欢欢喜喜的。

　　有一年夏天，天特别热，二十来天没下雨了，地里的玉米叶子打了卷，路边的杨树无精打采的。屋里，孩子们是呆不住的，纷纷来到河边，站在河里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上，水刚刚没过小腿肚，抚摸着他们的小脚丫。大家撩水嬉戏着，弄得浑身湿漉漉的，爽朗的笑声在空气里，河面上荡漾着……

兀的，村口的大槐树上的鸟儿飞起来了，孩子们的哭声划破了夏日的宁静，正在午睡的大人们跑出来了，纷纷跑向河边。

一个孩子静静地躺在二婶的怀里，二婶坐在河边，呆呆地望着前面，一动不动，那是声嘶力竭，痛哭流涕之后的无奈。晚霞映红了天空，山村又回归了宁静，树上的蝉儿不叫了，河边的青蛙聒噪起来了。

　　晚上，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地上水流如注，一扫连日来的暑气。唉！如果雨早下几天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天，可是这只是如果，一切已没有如果。

几天后，从孩子们的口中得知：那天，调皮的强子嫌河里玩得不过瘾，偷偷地叫了几个“小捣蛋”，到了村口那个水潭。没过一会，哭叫声就惊动了河边上的根子和小伙伴们。来到潭边，根子一个猛子跳了下去，拽住了已经呛水下沉的强子，自己却被强子死死地抓住，呛了好几口水。强子抓住了伸向他的树枝，根子却没了力气，大家把猛子拉到岸边，拉上岸时，潭面已看不到根子了，岸上的孩子们哭着，喊着……

　　从那以后，在河边常常会看到一个人，每天沿着河从村东头的大槐树走到村西头的栗子园，又从村西头栗子园走到村东头的大槐树，静静地走着，到了河道上那几个水潭，她总要呆上一会，看到有孩子在潭边玩，就停下来，叮嘱两句，然后坐下来温柔地看着他们。河边的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村里的孩子们长高了，变壮了，二婶的头发也变白了，但她的心依然和过去一样。一样的刚强，像背后的大山一样；一样的柔软，像面前的小河一样；一样的火热，像足下的土地一样。

大山守护着村庄，天天如此。

小河守护着村庄，月月如此。

她呀！守护着河，年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