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 猎

滨海84963810

作者：李久明

编辑：滨海

图片：猎狗（网络）

音乐：钢琴曲

　　有一次，我和和管庄中学的一个战友去砍柴，每人拿一把手锯和绳子下山了。

当爬到一个小山坡时，我忽然看见一个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同时伴随着激烈的野兽奔跑的声音；出于好奇，我们本能地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当跑到半山腰时，看见对面小山坡的半腰上，直线距离也就六七十米的样子，两条猎狗和一只野猪正在激烈撕咬。在白雪的映衬下看得异常清楚：一条大黄狗和一条大花狗，野猪并不很大，那估计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的样子。就看野猪拼命朝着大花狗冲去，大花狗并不跑，而是面向野猪一边狂叫，一边后退。眼看就要被野猪咬到了，这时大黄狗看准机会，照着野猪屁股狠狠地就是一口，野猪惨叫一声，转过身就冲大黄狗扑去。眼看大黄狗就要吃亏，而后边大花狗又在野猪屁股上来了一口……

好，我们躲在树后（怕引火烧身呀）暗暗叫好——猎狗太聪明太勇敢了。我们开始有点害怕，但是猎狗的英勇完全打消了我们的顾虑。一分钟后，大花狗已经受伤了，鲜血从它的右前腿流了出来，那条腿完全变红了，而且瘸了，但它继续战斗。两只猎狗虽勇，毕竟不是野猪的对手，似乎这场撕杀要发生可怕的转折……

这时，从我们身边，噌噌地又飞过了几条猎狗，直扑野猪。野猪早已是伤痕累累，一看不成，拔腿就跑，瞬间翻过山坡。我们兴奋得跳了起来，毫无顾虑地跟着前边猎狗跑去，从我们身边飞过的是五条狗，这样一共七条了，够野猪吃一壶了。我一边跑还一边数着，而此时，又跑来了五条猎狗，看来野猪厄运降临，在劫难逃。太刺激了！我们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离野猪越来越近，它已经不嚎叫了，而是呼呼地喘气，声音特大，夹杂着猎狗撕咬声，让人毛骨悚然。猎狗太凶了，野猪血肉模糊，嘴唇完全被咬光，它的两排牙加上獠牙全部外露，看得一清二楚。它的肠子都被猎狗从肛门里掏了出来，但野猪还有战斗力，离死还早呢。我心里略有恻隐：十二个对一个……

这时我那战友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大树杈，照着野猪就拍下来了。这下可坏了，他本想助猎狗一臂之力，但野猪并没被打着，因为野猪身体已被猎狗群挤满了，即便打着了，也毫无作用，对野猪来讲，这无异于挠痒痒。可这群猎狗完全被惊吓了，瞬间四下散开了，而同时野猪居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就在我跟前，最近距离一点五米，野猪那凶残绝狠的眼神，正好和我对视了一下。稳稳地对视了一下，就这一下，我魂飞魄散。就这一下，好几年都让我忘不掉。这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转身就跑，哪跑得动呀，两腿发软，也不听使唤了，一下就摔倒了。以致后来听姜昆相声《虎口脱险》那位掉进虎山里，在老虎边上腿发软站不起来，我第一次听就没觉得可笑，这完全可能，有体会呀。当时真想对野猪说 :“我可没招你呀 !”……

说时迟，那时快，这群猎狗毕竟训练有素，虽受到惊吓，趁着野猪没太站稳，一拥而上，再次把野猪扑倒了……就看咱那位战友愣愣地呆在那，都懵了，话都不会说了，再也不敢瞎帮忙了。我差点跟他急了：“你多什么事呀？”不一会，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猎人来了。

后来知道，这一枪实际是声明，野猪是他的。猎人到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熟练地照准野猪心脏轻轻一捅，野猪当时就死了，然后匕首并不拔出，而是顺势一划，野猪就开膛破肚了。再看这十二只猎狗，全在雪地上打滚，细一看，原来是在擦洗身上的血迹。只听猎人打一声口哨，猎狗们迅速围着主人一字排开坐好，两眼注视着它们的主人，好像要开“总结大会”。只见猎人最先抱起受伤的大花狗，心疼地给它上药，包扎。他给我们介绍说，大黄狗和大花狗是“头狗”。它们最勇敢，跑得最快，这只野猪就是大花狗首先发现并把它缠住的……随后，猎人叫着每只狗的名字，把野猪下水切成一块块的分给它们，在分配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丝毫争抢迹象，当然两只头狗奖品最好，两大块猪肝。这时猎人拿起一树杈，照着一条黑猎狗一通乱打，那黑狗疼得乱叫在地上打滚，却不敢跑。这是干啥？猎人边打边说：“我叫你偷懒！”噢，我明白了，赏罚分明，纪律真严！猎狗太伟大了。

猎户跟我们说：前些日子，有一只大公野猪，有八百多斤，它身上的肉跟木头一样，根本没法吃。它凶残无比，身上已有七八颗子弹，因没中要害，所以没死，反倒更凶了，靠狩猎组根本不成，猎户们都怕碰上。有一次被他们村另一个狩猎组碰上了，当时距离有二百多米，好家伙，这只野猪恶魔般地朝他们冲了过来。他们放了两枪就跑，把十二条猎狗全叫上去缠住野猪，只见野猪用它长长的獠牙一挑一只，五只猎狗当场毙命，有一只居然被挑到树枝上了；靠其余的狗死死缠住野猪，猎户最后跑了，狗死了七条，剩下也残了。这只野猪最后由解放军一个排的兵力，全副武装，蹲守一个月，才用机关枪给打死。看来猎狗不仅仅是猎户们狩猎的主要工具，更是猎户们生命的保护神呀。

2023年8月19日

本文原载《我的青春在铁力》，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