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美——西藏记行

蛐蛐

图文:蛐蛐 我向你走来，捧着一颗真心，捧着一路风尘！ ___题记 这里有人间最美的模样阿里 这是牧人的家乡，是旅人的天堂。这里有着一望无际的荒原与苍凉，也有丰饶茵绿的草场;有着成群成群的黑牦牛和黄羊，悠悠哉哉的藏野驴马儿一样光滑肥壮。 这是水的世界，是山的海洋;绵延不绝的雪峰起伏跌宕、巨石峭岩突兀前方，绕过一山又是一山，驶过一峰又是一峰……滔滔狮泉河奔涌不息，大大小小的湖泊像点缀高原的琥珀玉盘。 这是天上人间，还是人间天上?杳霭祥云起，飘飏穹宇新。山在云中高耸，云在山间缭绕。远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诡谲变幻，如海如浪。 这是西藏的西藏，这是遥远之后的遥远，这里有的是神奇神秘神圣，这里有的是大气、雄浑、苍茫…… 这是祖国的山河，祖国的山河如此博大壮阔，美丽无疆。 博大壮阔的山河一角，有个扎西岗乡，扎西岗乡的最边缘有个典角边境第一村，如今的典角村民过上了幸福生活，住进宽敞明亮的新房。我想到那边防哨所坚守十几年的营长，我想到那端着枪笔直矗立在海拔4250米哨所旁，那个稚气未脱的小老乡，他也是父母心尖上的念想。何来的博大壮阔，那是来自一茬一茬哨所英雄们反蚕食斗争中寸土必争毫厘不让的坚守边防。 狮泉河烈士陵园的瞻仰，我难掩心中的悲恸与哀伤，那长眠在一块块石碑下的英灵，谁又不是谁的爷娘，谁的儿郎，谁的至亲至爱!哪里来的幸福与安详，那是有人用生命和鲜血保障。阿里的解放靠的是，那些英雄们在敌人的刺刀、枪炮前冲锋陷阵挺起胸膛。这里的发展和建设离不开孔繁森们“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鬼雄死不还乡”“青山处处埋忠骨，一腔热血洒高原”的精神榜样。 在缅怀英烈的那时刻，那个学生的音容笑貌浮现我眼前，原来十余年来我一刻未曾忘，他牺牲在家乡高速公路处理事故的现场，一顿晚饭未来得及吃完，狠心抛下自己的未婚妻和老娘，用他的生命和热血谱写了一曲烈士的绝唱。 在缅怀英烈的这一刻，我又想起阿里的那个娃娃高高壮壮敦厚朴实的模样，听到老师们来了西藏，他难掩兴奋和激动只为了师生们难得一次的欢聚一堂。欢声犹在耳啊，眸中的星光犹在闪耀……可是，可是，疼痛又沉钝地袭上我的胸膛。他守过了疫情的藩篱与隔阻，却没迎来与亲人的团圆。年轻赤诚的生命梦断这一片美丽的青藏高原。他的魂灵是否还能回到那日思夜想的家乡，去安抚那早已哭断寸寸肝肠的爹娘？ 这一刻啊，我又怎能噙得住盈眶的热泪，为他们，也为京津冀黑龙江抗击杜苏芮献出宝贵生命的熊丽、王宏春、冯振、刘婕、刘建民、骆旭东、周昆训、倪峰、张郅昭们，为千千万万逆行向险的人民子弟兵、消防员、基层工作者、人民志愿者们……他们正用自己的行动续写着一曲曲新时代的人间大爱的鸿篇巨章。 这是天上人间，是人间天堂。人间天堂不是从来就有，人间天堂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热爱和坚守。我看到一张张青紫的唇、黑红的脸庞，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一代已接过信仰的火炬，成为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光……他们的心与这一方土地一样无私和坦荡！ 在这里，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信仰 ! 在这里，我才明白了人间至美是什么模样！ 山的那边，还有多少神秘的地方昌都 强巴林寺离我们住的昌都会议中心没多远，徒步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因此，没课的这半日，它便成为我们慕名拜谒的圣迹。当然有的人执着于寻找信仰，而我只是为了美景出发。可我深信，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里都将成为我们生命深处的心心念念。 多年后，我会忆起！ 我曾站在这高高的马拉山红壤层上！ 感叹那格鲁派寺庙的宏大巍峨、殿堂林立和金碧辉煌;聆听走过身边的虔诚的朝圣者口中梵音诵经的呢呢喃喃;我曾动情地俯瞰江河在群山环抱中交汇，这里有昂曲河的雄浑豪壮、有扎曲河的隽永悠长;我也曾仰望，迷醉于头顶无边无垠纯净而绝美的穹苍，“蓝天上的白云像一群群牛羊，相互依偎着走向天堂"……任思绪如云悠悠徜徉。 我曾站在这高高的马拉山红壤层上！ 轻嗅格桑花的纯洁与芬芳，慢抚强巴林寺红顶白墙的千年沧桑，经过被称为花仙子的藏族阿婆身旁，看到那满脸的无邪与安详。我曾欣赏地环视美丽而传奇的昌都，多么像，像个安闲贞静的新娘，处处的高原红便是它的嫁衣裳，红的桥、红的房红的墙红的瓦红的僧袍红红的脸蛋，还有解放广场上红红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贪婪地追逐、不着边际地渴望！ 山的那边，还有多少神秘的地方?我的想象越过山峦飞过高岗。 我来到这山间的昌都，卸下行囊，心空是多么多么宽敞与明亮! 原只为赴一场旖旎的约会林芝 生活还有诗和远方啊，且抛开眼前的苟且和纷扰吧，为着心中美丽的憧憬和向往，满怀期待地出发，去到那西藏江南，赴一场旖旎的约会。都说百闻不如一见，却不想，只那一见，便醉了我的眸醉了心情醉了岁月华年……　　它拥有世上最深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世界第三帕隆藏布大峡谷，它也在我的心中种下深如峡谷的眷恋。 就从拉萨启程吧，风驰电掣地驶上那神话一般的川藏公路，车轮滚滚啊，奔向那叫做“工布”、“尼池”、“太阳宝座”和“雪域明珠”的西藏林芝。 眼前是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的澄澈与浑黄，尼洋河和雅鲁藏布江在这里（林芝与米林交界处）拥抱，似一对天作之合的恋人，一边是碧绿如翡翠般的姑娘，旖旎瑰丽又柔情脉脉；一边是雄浑又豪迈的青年，有着奔放不羁的脾气和性格，时而平稳时而急躁时而安静时而喧腾，壮阔时气吞万里、窄深处壁立千仞。天地有乾坤，万物有阴阳，不由感慨，在这里，我看到刚柔融合阴阳和顺的天地大美。 终于行驶在神话一般的川藏公路，我途经了巍峨雄奇的米拉山口，它多么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手挽着旖旎多姿又温润柔情的林芝，一手牵着粗犷壮美又略带萧瑟的拉萨。它以5013米的最高海拔南北向雄赳赳横亘于雅鲁藏布江谷地。人们在说啊，它是美丽和神秘的界点，它是雄浑和妩媚的交错。巨幅屏障挡住印度洋吹来的暖湿气流西进或北上的步伐，造就了一山两隔的拉萨与林芝迥异的植被、地貌和气候。“我站在这神奇的米拉山口，巍峨奇骏的山体托举着我，我离天很近，云离我很近，我离圣洁很近。”我站在这离天很近的米拉山口，体验过风裹挟着雪无比劲猛的吹拂；体验过雪山草甸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体验过天地混沌的迷蒙缥缈还有玛尼堆上五彩风马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向苍天诉说着祈福的心愿。在这里，我看到的是雄浑磅礴、层峦叠嶂屹然天险的神山大美。 终于行驶在神话一般的川藏公路。这一路，我惊诧于那一个个的雪域生灵，那牛、马和猪羊，那样气定神闲，或走、或站、或卧着，你来了、车来了，一切仿佛司空见惯，不躲不闪不急不慌，如见主人尽在不言，如见老友无需客套寒暄。它们以泰然自若的姿态迎着远方的客。打从你自觉放慢速度的车前，在你惊诧又虔诚的注目礼下经过，那样从容那样悠然。 风景如画中左顾右盼应接不暇的目光啊，那一刻（途经墨竹工卡、工布江达县）终于被江岸上的藏猕猴收定。尽管我有被告知大概率能见着它们，而真当远远从车窗瞧见，我依然无法按捺胸腔中那一颗怦然激动的心脏，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身体前倾，恨不能立刻地到近前了……善解人意的康巴老总，恰时地吩咐停了车。霏霏细雨中、生平第一次、雪域高原峡谷江岸、藏猕猴……当我蹑着手脚屏气凝神地向着它们一步一挪地靠近，用手中的桃子召唤着它们，一只便果真来了，慢慢地试探着来，叼了桃又即刻掉头跑，又不跑远，回头看着我，眼神里似有期待似有友好。这是怎样的奇观异像趣味横生呐，更有意味的是那抱着小猴的猴妈妈一副护犊子的神情与模样，着实让我动容。在这里，我眼见自然与和谐的大美，眼见万物生灵的大爱无言。 终于行使在这神话一般的川藏公路（林拉线）。路途遥遥，却一点不觉疲惫无聊。高山大川河谷草原激流险滩林海雪域……有太多的景致、太多的新奇牵动着占据着我的眼我的耳我整个的身心。就是那天气，阴晴变幻也只在转瞬之间，刚刚还是阳光灿烂，晴天碧宇，祥云洁白、层层垛垛。你正琢磨着那一朵到底是像草原上奔跑的羚羊还是纳木错边上卧着的白牦牛，却只是爬一个坡转一个弯的功夫，就变成苍苍莽莽的阴云，刹那便是藏香猪、黑牦牛的模样了。高原气候的多变虽在意料之中，但我仍不免慨叹了。 终于行驶在这神奇的川藏公路（南路318国道）。车子驶入被誉为“雪域瑞士” 的林芝县鲁朗镇境内。这分明无疑一定是在仙境的了，远眺雪山冰川，近观云蒸霞蔚。云杉茂密、松林葱茏，云在林中缥缈，车在云层中穿梭……似乎除了啊呀惊叹、惊叹，没有更多可遣用的词了。鲁朗林海不若就叫仙海吧，龙王谷的名儿确乎更贴切些。有诗赞曰“雪峰林立草葱茏，半山翠雨半山晴。溪畔经幡澄心绪，云海花田一重重。”可无论怎样品咂，总还是觉得诗里少点什么，说不上是气势是意境是蕴涵是神魂。我想，它的绝色仙逸概是用有限的文字难以描摹表达得出的。故，于我唯剩啊呀的惊叹了！ 终于，我如愿以偿。这赴约的路惊喜重重，如数家珍！却道不尽它的神秘神奇道不尽它的无限风光，我记得风化坦裸的嶙峋巨石、记得无边无际的沙丘绵延，记得那雪峰直插进云霄的巍峨……传说中的高原秘境念青唐古拉、喜马拉雅就实实在在横亘具象在视野中。 我还记得尼洋河畔的人间仙境卡定。卡定的飞瀑直下三千尺（落差近200米），卡定的清泉涓涓淙淙，卡定的古树参天、奇峰万仞；卡定的大佛、女神、观音、护法、如来佛祖、喇嘛颂经、神龟叫天、神鹰献宝、酥油灯，以及藏文“六字真言”佛字，是如何让我心迷神醉；还记得，距工布江达50多千米的巴河上游高峡深谷，镶嵌着的碧玉明珠天意巴松措（措高湖），当四周雪山倒映，那6000多平米的一汪绿色的红教神湖圣地，令多少四面八方的来客流连忘返…… 我只是不记得，拐过了多少道弯，越过了几万重山。我看不尽天有多大、地有多广，山有多高，江有多阔，峡谷有多深，而我不过如那山峰上羊群里的一只，渺如烟尘。 因此，心生敬畏！　　我终于走在这神话一般的川藏公路，原只为赴那一场旖旎的约会… 是人间还是天堂拉萨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 我曾经魂萦梦牵的远方， “住进布达拉宫， 我是最大的王， 走在拉萨的街头， 我是最美的情郎。” 多少次的神迷向往， 如今终于站在这一片土地上。 躁动的灵魂瞬间变得安详。 我看着层层叠叠的云朵在山间徜徉， 我看着绵绵延延的群山在云中跌宕。 这里有布达拉的巍峨辉煌， 这里有纳木错的水色山光， 翡翠湖泊倒映着雪山的雄壮， 殿宇庙堂遗存绝世的宝藏， 五彩经幡在空中猎猎飘扬， 转经筒传递祈福的声响。 是人间还是天堂? 洁白的哈达暖进心房， 青稞酒酥油茶送来清香， 这里有最炽烈的阳光， 这里有载歌载舞的姑娘。 小卓玛雀跃地欢畅， 康巴汉子们的歌声悦耳悠扬。 我看到野牦牛悠悠然在路旁， 他们说还有美丽的藏羚羊， 我看到格桑花在街边小院绽放， 野樱桃如挂在枝梢的鲜红的铃铛。 是人间还是天堂？ 呢呢喃喃的信徒擦身而过， 朝圣者用匍匐的身躯把大地丈量， 他们有着无比圣洁的信仰。 我也想去抚摸那沧桑的古墙， 也曾深深感悟那千年的风霜。 在这与天最近的雪域高原， 双掌合十拜在佛的脚下， 许下我最虔诚的愿望！ 扎西德勒代表着幸福吉祥， 阿壤嘎波于愿真爱在人间地久天长。 我的朝圣一直在心上　　 都说一生一次西藏，就不负那人间一趟。 我再次进藏，为了工作，为了不负那人间一趟。我看到阿里的旷古深邃、苍莽辽远，我看到藏东明珠红色昌都的江河纵横高山俊壑……我说：震撼。曾经以为，再见，会很平常。却不成想，走过的每一处依然让我怦然心动。 打动我的，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那是造化的鬼斧神工。车在扎达的路上风驰电掣，我惊叹于“两岸土林相对出"，蓝天白云映衬下，那是想什么是什么千形万状的土黄色震撼。 我知道，那是远古辉煌灿烂的文明，当立在古格王朝高高的拉康玛波（红庙）“古格庆典乐舞”和“王室成员礼佛”的壁画之前，我的脑海中奔腾着的是那巍巍皇权、雄奇殿堂、雕梁画栋、歌舞升平、森森庙宇和那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的富丽堂皇……我不愿从梦中醒来，却不得不醒来。当我折身回望，比比皆是的残垣断壁、蜂巢洞穴，一代王朝顷刻间覆灭的阴云似乎笼上心头。满目疮痍的古老城堡如同一位孤独的老人淹没在苍苍茫茫、层层叠叠的土林地貌，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残缺、苍凉与悲壮的震撼。 我知道，那是大江大河神山圣湖的绝世风景。我曾透过车窗在那绵延不绝的雪峰中搜寻世人心中神圣之极的冈仁波齐。当它若隐若无地出现，当它慢慢揭开神秘面纱，我心潮起伏，不能自已，那是目睹真容后深感幸运的震撼。 羊湖的蓝、巴松措的绿、班公湖的色彩斑斓，这一错再错让我不确定这里是人间还是天堂。我也曾在阴雨绵绵中翻越那缥缈如仙境却险象迭生的珠角拉山，一边是绝壁悬崖一边是万丈深壑，俯瞰，有坠落深壑的车的残骸，赫然醒目，惊心动魄。天堂或是地狱，我何尝有资格评判。只宁愿相信他们以生命的代价提醒后来者小心，他们以生命的代价阐释信仰永生。 我知道，我有数不尽向往西藏的理由。我看到那些明知现实残酷却依然坚守、义无反顾的无数藏族同胞和援藏干部;我也曾来到藏民家里，端起盈盈满溢的酥油茶，那蒸腾着的分明是一家老小的淳朴与热忱。我忘不了那孩子挥别时深深透着清澈的一双眼，她有些羞涩，却示我以友好，让我抱。 我也从那随处可见磕长头的身影，看到对生命无比的虔诚和敬畏，看到对信仰的笃定和尊重。在这儿，每一帧画面都在敲打着我的灵魂！在这儿五体投地的身影可以伟岸;渺小柔弱的生命可以执着;无论文字或是音符你听得懂的听不懂的，那来自灵魂的声音可以很震撼。在这儿，云纯净，天纯净，水纯净，我的心灵也变得无比纯净。 都说一生一次西藏，就不负那人间一趟。可我依然渴望，有再一再二再三再四……我的朝圣一直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