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在所有自己干过的农活中,最犯怵的就是掰玉米。小时候感觉玉米秸秆真高,高到只能踮脚才能勉强勾到上面那龇牙咧嘴的玉米。还没等你把玉米掰下来,大把的腻虫早已钻进你脖领子,那又痒又潮又恶心的感觉至今能让我膈应一阵子。地里的垄沟怎么那么长呢?长的让人怀疑人生。在里面钻来钻去,脸啊胳膊啊脖子啊都被玉米叶子割成一片片的红道道儿,跟汗液混在一起,活脱脱儿一个在伤口上疯狂撒盐。垄沟之间密密实实的不透风,仿佛能让人窒息。垄沟下面又不平坦,两只脚只能踩在庄稼背儿上斜着前行,好在每一次都会有老妈接应,那一句“我接着你啊”就是我在绝望中救命的稻草。彼时田地里的我哪有什么心思去关心玉米粒饱满不饱满,玉米个头大不大!看见那大片的玉米简直就是“仇人”一般厌恶。那时的农活总是需要很多人通力合作才能轻松完成。可想想连我都是主力的家里哪有什么轻松可言呢。老妈往往都是身兼数职,掰完之后又紧麻溜的去砍秸子跟老爸紧随其后。掰玉米,聚堆、打秸子、套车、装车、赶车……最后总会让人精疲力竭到瘫坐在玉米地里。关键时刻农家的父母总是最了解孩子们的心思,他们总能就地取材,用最廉价的食材送给孩子最珍贵的味道,牵扯孩子的懒虫,为他们助力。当父母用镰刀萷下来他们眼中最甜的秸秆递过来时,我就会屁颠屁颠的或让爸妈削皮或用豁牙子漏齿的小牙一板一眼地一条条的撕扯秸秆坚硬的外皮,两者对抗之间就会有甜滋滋的汁水入味。待到包出一节甚至不完整就会迫不及待吸啦吸啦的享受这人间美味了。只有在此刻甘甜的汁水入喉才能稍稍安慰一下我烦躁且疲惫不堪的心。</p><p class="ql-block"> 关于玉米秸秆的记忆太多,儿时一起的小伙伴总会相约一起跟着哥哥们去放牛,打玉米叶喂牲口。收家来的秸秆顶头的花穗掰下来拢成一团,一把手捧花就成了最值得炫耀的物件儿……那无穷的乐趣够我说上三天三夜。</p><p class="ql-block"> 如今老妈的腿脚远不如年轻时利索,我也有二十几年没进过玉米地里。望见眼前这片玉米地的一瞬间,我竟也先想到的是这玉米个头大不大,也会用手指不自觉地按一按用指尖不自觉地掐一掐感受一下玉米粒儿饱不饱满。一个个掰下来时听到的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它再也没有那么高,地再也没有那么长,掰玉米再也没有那么让我厌恶。即使全部武装的我在其间穿行时依旧一身臭汗;即使田间飞着无肤不入的大蚊子;即使我早已不再贪恋那香甜的秸秆却依旧能在心里泛起丝丝的甘甜。我想也许这就是儿时父母心中丰收的滋味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3.8.18一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