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狗

饭饭写作

这几年，街上的流浪狗少了，偶尔见一只，也是那种体型小，甚至拖着残疾腿，在人身边悄然溜过。人也不怕这些流浪狗，不像前几年，流浪狗泛滥成灾，成群列队的狗仔在街上招摇过市，人多少有点恐惧，也不敢下手，生怕被狗咬了得狂犬病。有个朋友买了一包烧烤，被条狗盯上，跟着她，她吓坏了，后来她不得不舍弃心爱的烧烤，喂了狗，狗才不跟踪她了，原来狗狗惦记上烧烤而不是她，可见以前流浪狗有多么猖狂。看到这些既可怜又害怕的流浪狗，我总是想起故乡的狗。

在我记忆中，故乡养狗的人家不多，倒是父亲常说起爷爷养的老黄狗，我没有记忆，估计那会儿我没出生了。老黄狗属于大型犬类，生活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老黄狗体型大，声音粗，是看家的好帮手，偶尔也挣脱狗绳，但是不咬故乡人。在马路上游荡时，老黄特别喜欢追逐骑自行车之人。当年骑自行车的都是富人，狗一看自行车就开始追逐，骑车人肯定吓破了胆，不顾一切逃离，跑的越快，狗追的越紧，直到被大黄连人带车拖到水渠，大黄也不咬他们，扬长而去，留下狼狈的骑车人在咒骂。据说那时候还有狼，老黄可以追逐惦记牲畜的饿狼，真的是防狼神器！老黄是忠实的家人，爱追着父亲的拖拉机跑，有时候一直跟十几里路，然后原路返回，从不迷路。据说老黄最后老死，成了传说。

大约二十年前，城里的小妹养了一只柴犬，大约一尺多长，颜色棕黄，煞是可爱，小妹给狗起名盈盈。小妹养了两周，气味大，弄脏了楼房，于是三妈决定把盈盈发配到老家饲养。小妹起初不同意，哭得稀里哗啦的，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哭着把盈盈送到老家，千叮嘱万嘱咐，让我爸妈照顾好盈盈。盈盈来的时候大约半岁大，胖嘟嘟的，小脸圆乎乎的，追着家人跑，感觉特亲切，家人们一下子接纳了她。

农村人养狗就是为了看门，父亲搭了狗舍，把盈盈拴在大门口，母亲每天把剩饭给盈盈吃，虽然比不上城里的“锦衣玉食”，但在乡下狗没挨饿。盈盈慢慢长大，又长了半尺多。小妹慢慢的忘却了盈盈，但是盈盈成了我家的一员，母亲尤其喜欢她。盈盈是看门的好手，只要是陌生人走近我家，她会狂吠，惊吓得陌生人不敢接近家门，只能喊叫家里有人没。

盈盈很有灵性，家人来过几次后，她就不咬了。后来我上了大学，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家，盈盈会卷起小尾巴，跑到我的脚下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说好久不见，那股亲热劲好像家人一样，让人温暖和感动。我在大学学过杰克伦敦写的《野性的呼唤》，书中写一条被拐卖的狗历经磨难，终成人类的得力助手。狗通人性，是人们的好伙伴，在盈盈那里，我感受尤为深刻。母亲曾赴新疆生活过两个月，每次听说我朋友圈发了盈盈的照片，总是让二嫂给她翻出来，她要多看几遍，嘴里念叨着狗瘦了。

后来我上班了，盈盈老了，棕黄色的皮毛不鲜艳了，眼睛浑浊，沾满了眼屎。老远看到我，她会发生低沉的声音，俯卧我的我的脚下，我抚摸着她，母亲听闻赶到门口，笑吟吟地说:“回来了，儿子！”

有一天，我在备课，母亲打电话说:“狗没了，跑出去吃了被毒死的老鼠后死了！”母亲说的时候，声音哽咽着，满是伤楚，我听了心里难受，急忙安慰母亲。

如今，狗舍早已拆除，每次回老家，没了熟悉的狗吠声，总感觉缺点什么！

写于2023年8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