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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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 　　从大西北旅游回来后，时常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里存放的照片，脑海中总是出现茫茫大漠中那些造型各异的雅丹地貌。那奇特的自然景观，不停地从眼前一幕幕掠过。 “雅丹”是维吾尔语，原意是指具有陡壁的小山。在青海省大柴旦镇以西、G315国道公路两旁空旷的荒漠中，有许多断断续续延伸的长条形土墩。这些长条形土墩与凹地沟槽交错分布，呈千姿百态的形状，充满了魔法般的诡异 　　远古时期，在强烈的定向风力作用下，沙漠戈壁中的一些基岩形成平台形高地，高地内有节理或裂隙发育，经暴雨的冲刷使得节理或裂隙不断加宽扩大，加上大风的长期剥蚀，风蚀沟谷和洼地逐渐分开，形成了孤岛状的平台小山，最终演变为石柱或土墩。土墩上方由于长期受到较强的风力磨蚀作用，逐渐形成了向里凹陷的形态。土墩上方的岩层比较松散，在重力作用下极容易垮塌，外观便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奇特景观。这里的雅丹地貌，是一种典型的风蚀性地貌 　　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在G315国道（西沙线）上平稳行驶，路两旁茫茫的戈壁滩上，天是蓝的，地是黄的。一片片造型各异的雅丹地貌从眼前掠过。周围的世界由色块和线条构成。有风化后的土丘，有匍匐在地上的小土包，还有细细的砂砾。大漠戈壁犹如一个敞篷的地质博物馆，将大自然的风化过程演绎得淋漓尽致。 坐在车上眺望远方，群丹浩渺无垠，展现出粗狂、荒蛮，形状千姿百态，让人恍惚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到处充满了原始的神秘，仿佛面对一个远古的梦幻。 　　他们彼此之间连接在一起，如一队队奔赴战场的大军，在沙漠中向前线挺进；又如一匹匹战马，在荒原上奔驰；似一条条延绵的长龙，在沙海中卧伏；又似一艘艘整装待发的战舰，随时准备起锚扬帆远航。 它们静静的矗立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深处，任凭时光穿梭、朝代更迭；它们如同一个安详的时光老人，静静地沉睡在大漠深处，任凭狂风拥抱、沙暴刷蚀；它们沉默无语地站立着，任凭砂石崩塌风化，任凭岁月雕刻，在那里屹立了千万年。 望着眼前的雅丹地貌，思绪一下子穿越了几千年，仿佛回到古代汉朝时期。汉朝将军霍去病率领大军挺进大漠深处，将士们顶着狂风沙暴艰难前行的情景。 　　那一个个凸起的小土墩，像是一个个士兵。他们列队整齐、精神抖擞、毫无畏惧、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沙漠深处挺进。 那些土墩，就像是与狂风沙暴抗争的士兵。风沙掩埋了他们半个身躯，上半身依然矗立在沙漠中，他们艰难地向前跋涉，任凭风沙吹打着脸庞。小土墩上风化崩塌脱落的土块，犹如士兵的头盔被吹打成片状散落在身下。土墩上被风蚀留下的长长的神秘纹路，深深浅浅的沟壑如苍老的褶皱，遍布它沉稳的土黄色身躯上，仿佛是将士们肩上的披风，被狂风撕裂成长长的布条。又像是将士们的长发，在风沙中飘荡。 有的土墩像一匹匹战马，它们跃起前蹄，发出洪亮的嘶叫与狂风争鸣。 有的土墩像将军。身披盔甲，手握宝剑，站在高处，眺望远方。 有的土墩像伙夫在埋锅做饭。轻风吹过土墩，冒出薄薄的沙尘，仿佛是袅袅炊烟。 　　这场景，虽悲壮凄惨，却有雄伟壮观的美。如同历史的年龄，苍茫的岁月，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 以景寄情，使我的形象思维得到充分发挥。当年，卫青、霍去病、李广等将军率领各路大军长途跋涉奔赴西域抗击匈奴，一定是这样的场景。 霍去病率领大军深入沙漠腹地，插入敌后数百里。他用兵灵活，勇猛果断，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作战。西征大军犹如虎狼之师，士兵个个骁勇善战，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台上霜风凌草木，军中杀气傍旌旗”。这场景，波澜壮阔、天震地骇。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誓言，斩钉截铁、豪情万丈。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这精神，赴汤蹈火、视死如归。 古人塞外边关的诗句中，充满着高昂与激情，充满着豪迈与悲壮。 记忆定格的一瞬间，它载着中华民族千年荣耀史和屈辱史，它记载了世世代代的欢笑与泪水。 　　今天，我们的脚步走过这片旷古寂静的土地，能感受到地表的温度和年轮，能感受到雅丹这片荒凉的美，也感受的到内心的宁静。当我们在戈壁沙漠跋涉时，当我们在长满骆驼刺的盐碱地穿越时，曾记得那时的战火硝烟吗？ 千年之前，它在那里升起过烽烟，历经战火涂炭。千年之后，它依旧在那里饱受风沙侵蚀，意志坚如磐石。它将永远在那里，记录下不断流逝的岁月，直至穿越了整个时空。 大漠之上，阳光呈一片凄惨的黄色散落在细沙上，黄沙与狂风共舞。拢起发丝，耳边是隆隆的声响。我仿佛又听到了将士们心脏的搏动。那声音浑厚而苍老，却又生机勃勃。 我惬意又慵懶地躺在沙发上，阳光透过模糊的窗户照射着我的手机，思绪飞向“雅丹”那朵遥远的不需粉饰雕琢的在大漠上怒放的花儿。那些在沙漠深处中涌动的影子，那些挥舞飘动的旌旗，特别是那些兵器中闪闪的光芒，似乎已经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窗外的太阳，直接照进了我的心里。 202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