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陈蓉大姐

逍遥魚

<p class="ql-block">  认识陈蓉大姐,缘于特殊年代里一次偶然的邂逅。</p><p class="ql-block"> 1966年11月,红卫兵在文革运动中异军突起,步行串联在全国各地蔚然成风。我们诸暨中学高二(3)班七位同学也成立了一支以华克镇为队长的“红小兵长征队”,准备从诸暨步行到北京,经风雨见世面,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p> <p class="ql-block">母校诸暨中学——步行串联的出犮地。</p> <p class="ql-block">首都天安门——步行串联的目的地。</p> <p class="ql-block">  11月2日出发,11月5日到达杭州。队伍行进中,正巧遇见了陈蓉。她关注了我们,特别是看到我们队旗上标注有“诸暨——北京”字样后,要求和她的另一个同学和我们一起步行回北京。她说:“我虽然不是红卫兵,但我是共青团员”。原来她是北师大二年级学生,和同学乘火车来杭州串联巳有多日,近期正准备回京。我们同意了,我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炒黄豆请她品尝。</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她找到了我们住宿的接待站。另一个同学退却了,她本人仍坚持和我们一起步行。从此她成为了我们队伍中的一员,开启了3000多里路程的艰辛跋涉。</p> <p class="ql-block">勇敢快乐的“长征队”。</p> <p class="ql-block">  经浙江、江苏、安徽、山东、河北、天津,队长华克镇把日程安排得十分紧凑。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行程常常在80里路以上。不光走大路平路,很多时候还要翻山越岭走小路抄近路。就是我们这些农村出身的男孩子也深感吃力,更不用说陈蓉这个从北京大城市出来的女生了。她多次累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喘粗气,看到前面队友回头朝她看,又站起来赶紧跑路。翻山走下坡时,她收不住脚步,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往下滑。早上要提前起床等我们,有时掉队了很迟才能到达接待站。在镇江就差一点和我们走散,晚上在广场看电影听到广播里寻找我们队长华克镇的呼叫才重新会合。仅管这样,她还是会在共同行走吋唱语录歌和其它革命歌曲给大家鼓劲。</p> <p class="ql-block">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检阅是红卫兵心中崇高的信念。</p> <p class="ql-block">  一路上,陈蓉和我们一样坚持步行。只有一次在河北境内,她实在太累了,才搭了一段路的自行车。后来在通县,她提前乘汽车回了北京,第二天又回来找到我们,把我们带到北京她家中,吃上了到北京后的第一餐饭。</p><p class="ql-block"> 陈蓉一家非常热情,我们受到了贵宾般的招待。瓜果点心,饺子面食,富有北方特色,都是我们平生难得一尝的美味。还记得有一种“通枣”,个大味甜,里面居然没有核,第一次看到很是奇怪,有点象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以至于后来找长征队的同学回忆往事,大多情节已经模糊,但在陈蓉家吃的这一顿饭却是印象深刻。据说陈蓉家人包了一天的饺子。原来陈蓉提前回家,就是为了做好招待我们的准备。想到一路上并没有好好地帮助照顾她,不禁无比内疚。</p> <p class="ql-block">  陈蓉陪同我们落实了首都接待站,还多次到接待站看望我们。我们也到她家里去过二次。甚至在不经意间也能奇迹般地偶遇。记得有一次挤公共汽车,忽然发觉身后有人在推,回头一看,原来竟是大姐,顿时倍觉惊喜。(当时的北京城也不大啊!)</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北京遇到了本校高一(2)班边企瑾率领的“女红军远征队”,陈蓉也和她们有过接触,彼此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华克镇为队长的“红小兵长征队”。</p> <p class="ql-block">边企瑾为队长的“女红军远征队”。</p> <p class="ql-block">  1967年1月中旬,我们已在北京活动了一个月。返诸前夕,克镇带领全体队员到陈蓉家中庄重辞行。可惜陈蓉已按北师大有关组织的安排外出执行任务了。我们没有能够和她最后见面,留下了巨大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回到诸暨后,很快就收到陈蓉来信。</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诸暨中学红小兵长征队全体战友:</p><p class="ql-block"> 你们好!临走时没到车站送你们,很觉遗憾。也很巧,你们进、出北京,我都不在,这基本上是我的错。</p><p class="ql-block"> 因我校井岗山公社临时决定去几大城市搞工人运动,我于15号就离京了。临走时因为要作些准备,开车时间又不定,没来得及再去看你们,对不起!</p><p class="ql-block"> 我离京并不远,就在天津。本来想去上海,后我们班好几人都去天津,就去了天津。天津的工人对我们北京的大学生很欢迎,待我们非常热情。到一个地方,又是倒水又是端凳子,搞得我不知怎么办好。天津的工人革命性很强。常常白天工作,晚上开会,辩论到深夜。工人阶级的革命性、阶级感情及革命纪律性对我是很大的教育,深感在知识分子堆里呆长了会出修正主义。我在天津主要帮助搞宣传工作,办小报,搞广播。很多场合,他们一定要我们讲话,他们对首都的学生真是另眼相看。这时候,我就想到不能给首都抹灰,给毛主席丢脸,一定得好好干。天津的武斗现象很严重。在北京,我还没看到过打人的。到天津有两次差点挨揍。对于我这个没挨过打,胆子也不大的人,我倒是想多锻炼一下。目前夺权斗争十分激烈,武斗看来有点不可避免。因为你要夺,他不让夺,两边就打起来了。我们晚上睡觉从不脱衣服,随时准备有情况,比在北京工厂要紧张。我们打算三月份就下乡。如果你们四月份来京,请事先給我来信,我尽量回京。相信以后还会见到你们的。</p><p class="ql-block"> 见到了你们的女同学,她们待人很热情,很好。因为我们是长征共过患难的战友,所以我把你们当作我的同学一样。你们走了我也很想念你们。这次北京去天津的路上,又回忆起长征的情景。不知你们现在回到家里没有?回家以后请代问你们女同学好!代问你们家里人好!</p><p class="ql-block"> 希望你们以后再去长征时,加强社会调查,加强阶级友爱,加强对群众宣传。第一次长征走这么远的路,生活各方面遇到不少困难,你们都坚持下来了,这是很大的成绩。让我们不断革命,在毛泽东思想的大道上共同战斗阔步前进!望今后多来信。地址是:天津市南开区万德庄东风巷马列小学(工农学革命造反野战兵团钢铁纵队)交陈蓉同志收。</p><p class="ql-block"> 致</p><p class="ql-block">革命同志的敬礼!</p><p class="ql-block"> 陈蓉</p><p class="ql-block"> 67.1.24</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们的钢铁战报,給你们寄去一份。因不在北京,没有印首长讲话。如果有,再给你们寄去。</p><p class="ql-block"> 信和传单分两次寄有点麻烦,一次给你们寄去,只是又在明知故犯了。</p> <p class="ql-block">  此后,陈蓉和我们联系不断,她经常给我们报告北京文革动态,寄来各种文件资料。直到1969年10月,她写信告诉我们已毕业分配至黑龙江省绥棱二中任教,并和一位部队干部确定了恋爱关系,还随信寄来她的照片。以后就逐渐失去了联系。</p> <p class="ql-block">陈蓉大姐照片。</p> <p class="ql-block">照片反面题字:</p><p class="ql-block">赠战友利军</p><p class="ql-block">战友:陈蓉</p><p class="ql-block"> 69.10.13</p> <p class="ql-block">  2006年,长征串联40周年的时候,我已重回母校诸暨中学。工作之余,好想重新联系陈蓉大姐。先給绥棱二中写信,回复早于多年之前调走了。又写信给北师大校长办公室。办公室给了一个陈蓉早年留下的联系电话。打电话过去,原来房子已经出租,租客不肯告诉房东的消息。我的普通话不好,于是求助在北京解放军报社工作的内兄吕志勋。通过志勋的工作,租客告诉了房东的联系电话。志勋再电话给房东,并介绍了诸暨长征战友在想念陈蓉的情况。回答说那是我姐的朋友。原来房东是陈蓉的妹妹。志勋再根据妹妹提供的电话联系到了陈蓉本人。得知陈蓉已经退休到了河北廊坊。但她已昄依了基督教,只说以后到杭州真想去看看他们。似乎已不复以往热情,也没有和我们重新联系的强烈愿望。</p><p class="ql-block"> 大姐怎么了?生活中有什么变故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祈愿大姐遇难呈祥,健康平安。</p> <p class="ql-block">  今年3月,我们长征队队长华克镇同学突发心梗不幸逝世,同学战友深感震惊和悲痛。在回忆克镇生前事迹的同吋,我们也格外想念陈蓉这位在烽火岁月里和我们并肩战斗并结下深厚友谊的大姐。特别是重新阅读到她当年来信,更是激起了对她深深的敬重和浓浓的念想。</p><p class="ql-block"> 遥望远去的路,想念有缘的人,深怀感恩的心,珍藏难忘的情。陈蓉大姐,我们永远想念你。祝福你:好人一生平安!</p> <p class="ql-block">(若干图片来自网络,谨致谢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