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空手也能套白狼（幻想小说）

写手阿敏

　　天神在向大明请示获同意后，直接把江文学所有赚钱的历史记忆都删除了，天神为什么要让江从零开始？

美国经济学家詹姆斯·杜森贝里有个叫《棘轮效应》的理论指出：人的消费习惯形成之后有不可逆性，即易于向上调整，而难于向下调整。这个论点和古人常说的“由穷到富易，由富到穷难”不谋而合。由此看来，由穷到富的阶段，穷人消费习惯慢慢升级，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这个等级促使他的消费习惯越来越高级，同时也让他慢慢学会了享受生活。但是一旦富人破产后，没有钱进行高档酒店，餐厅，服装的享受，很难一下子适应一般的甚至是贫穷的生活以及消费水平！

所以天神为了保护江才子脆弱的神经系统，才选择直接退回到他贫困的原点，让他从头再来。当然为了让江能够下海经商，体贴的天神选择让江从当初经销原纸赚了6000元开始他的美梦，只不过做了一点调整。

此时的江拥有6000元巨款，这是他坚持忍受贫困和犹豫，没有在起起伏伏的价格波动中将原纸抛售的成果，总共经过了两年的痛苦煎熬，最后在价格达到他心理预期时，江才终于一次性地将10吨原纸抛售一空。然而此时的江才发现自己彻底错了，因为单纯的他只想从这笔生意斩获最大利益，却忽略了时间因素，其实追逐商业利益的最大化应该是让资本快速地滚动，而不是死守眼前的利益，江明白得有些晚，这天上面有文件下来，全面放开物价，那些靠双轨制发大财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愣住了。无奈之下，这批人开始分化，有的人迅速地转战其他阵地；有的人却在犹豫中观望，或者在慢慢考察市场捕捉新的机会，江也在观察的群体中。

　　此时一篇题为《万县人评说牟其中》的文章，在国内引起了轰动，1979年牟其中与人合办“万县市中德商店”，开始展现了经商天赋，率先推行了‘包换卡’，凡在中德商店购买的黑白电视机和别的一些电器，城区顾客可在三天内调换，农村顾客则限定在一周之内调换。与此同时还开展了跨地区代购、代销、代组织、代托运业务……第一年他们便获得了近8万元利润。1983年初牟其中从重庆一家兵工厂以最低价购买了一批铜制钟，然后加价卖给上海的许多商店，此项又获取了大笔暴利，同年却因“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的罪名被收审入狱。在入狱第11天，牟其中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寄给中共中央总书记；之后又写下《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等等文章，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1984年初他被释放后搞过旅游、办过服装厂；还办过“中德竹编工艺厂”、“中德造船厂”、“中德船队”、“中德霓虹灯装潢美术公司”、“中德子弟校”、“中德公司商品房建筑公司”、“中德村”等等企业或者实体，除了“中德霓虹灯装潢美术公司”有过一段惨淡的经营外，其他的似乎都停留在开会、领取执照、见个报纸的阶段。

1985年中德商店改名《南德集团》从美国进口2万吨白糖，最后赔本卖掉；到沿海收购海蜇皮想销售到国外，因外商违约亏损几百万元；从韩国进口冰箱3000台却大量积压……

1989年，牟其中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河南人，两人天南海北东吹西吹，从河南人口中听到正在面临解体危机的前苏联，打算卖掉一批图—154飞机一直找不到买主。牟其中马上在京郊租了一间民房，然后四处打听有谁要买飞机？牟对航空业务一无所知，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钻，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打听到四川航空公司有需求。牟马上找到川航，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谈妥了4架图—154飞机生意。然而此时的牟其中根本不具备向苏联方采购飞机的实力，他脑筋一动，奔走山东、河北、河南、重庆、四川等七省，一共组织了500车皮苏联最紧缺的商品，并以这些物资和苏方交换飞机，仅这笔生意牟就赚了约一个亿！

这是一个“空手套白狼”并大获成功的神话，激动的江文学不眨眼地看完牟其中的故事，对其人敬佩不已，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兴奋中的江头脑迅速转动起来，决定效法牟其中，也来个“空手套白狼”，只不过牟其中卖飞机的事带有偶然性，甚至连牟其中自己也无法复制，江顿时又觉得无从下手。

　　好在他的大学同学分布在各地，江有空就不停地打电话请同学帮忙打听各类商业消息，并一一承诺事成定给回报。终于有个魔都的同学打来电话报来一则消息：原来同学的父亲是魔都某区轻工业局负责人，在计划经济时代，他们所组织生产的物资都是由上级安排生产、直接包销，如今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大家一时转不过弯，工厂每天还在大量生产产品，而销售这一块却跟不上形势，如今仓库里堆满了存货，一进找不到下家，所以邀请他见面细谈，江一听，这不就是和牟其中一样来机会了，就直奔魔都实地考察，得知这些存货大多为闽南这边比较畅销的日用化工品、服装鞋帽布匹类，积存总额大约在一百万左右。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心想这个大好时机绝对不能放过，江满口答应同学父亲一定想办法把积压物资销出，同学的父亲听后非常高兴，除了安排盛宴外，还承诺事成后给予一定的奖励。

回家后江拿着那些仓库清单，首先租了一个店面，委托人进行豪华装修，之后注册成立《寰球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自己担任法人代表（其实就是个光棍皮包公司）。然后开始跑闽南各地商场、批发部、个体经销商，果然魔都的品牌产品深受本地经销商喜爱，仅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江就签订到手一叠协议书，这些协议如果全部兑现的话，魔都那边的货可能都不够供应，不过魔都的工厂仍然在生产，销售方面还是头等大事，不行还可以往发达的邻省那边推销。江抓紧时间再次奔赴魔都，一路上江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中。

不过真到了要交易的时候，江才发现自己又显露了门外汉的一面，在那个年代，个人想要与国营单位交易，有三道关必过：一是不能用现金、必须转帐（好在江的寰球商贸已经有这个功能）；二是不像现代的网购，包邮还可以退货，对不起，国营单位只提供货物，承销方自己想办法运输；第三也是最要害的问题，也是和网购最大的区别，是“款到发货”！

在闽南一带，如果是个体经商，早就已经实行“货到付款”，而内地特别是国营单位，为防止诈骗行为，仍然按照传统的规则——“款到发货”，而且必须是一次性打全款。

这下江可傻眼了！运输的事据说只要找到关系，拿车皮也不是很困难，但是这一百万巨款，试问有哪个人能一下子拿得出来（换现在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一百万有时连单身公寓都买不起）？这生意眼看就要泡汤了，急得江差点当场给同学老爸下跪。

好在来时江就随身携带了一些“炮弹”，不外是石英手表、电子笔、8080四喇叭录放机之类的，当晚到了同学家好说歹说终于感动了他老爸，最后说了，可以在合同上补充这样一个奇葩的条款——先交3000元订金，货物发出后10天内必须将全部货款打进单位账号，否则视为违约，3000订金成为违约金没收，同时所有货物原地返回。

　　这种计划时代的经商规则在当时很普遍，10内打款已经是个大突破了，同学老爸为此也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但是为了将积压货物销售出去，他们领导层也是研究了好几次才有这个宽松的条款。

江连夜往家里的几个大商场、批发部、个体经销商打电话，得到了绝对放心的承诺后，江又找到了山海县驻魔都的同乡会，通过老乡搞到了所需的两个车皮，将事情搞定后江的全身仅剩下回家的那张火车票了，这次江犹如是在进行一场大赌博，如果不能成功他将会成为一无所有的穷人！晚上在旅馆，一向不信鬼神的江在心里不停地向上帝、佛祖、关公、观音等参拜，求众神明保佑这次的生意能成功，如果能成功他愿意向家乡的这些神明的庙里添大笔的油香钱。

第二天一早江和同学老爸将一百万的购销合同正式签定，然后组织发货，车皮预计三天后到达山海县西砊站，自己则连饭都没吃，乘坐中午的特快列车先行回家去组织货物搬运。虽然心下老是有忐忑不安的感觉，不过经过反复推算，又觉得有七八分胜算的把握，江就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家。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江的经商梦确实也够坎坷的，这不，就在车皮正运行在中途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强台风来袭，台风引发的雷阵雨将铁路旁边的山坡冲跨了，这趟货车也被堵在半路无法动弹了，江所签的购销合同里没有保险方面的条款，更没有所谓的“不可抗力”内容，他只能天天在心里向神明祈祷，还天天跑火车站观望，然而10天过去了，救命的车皮终于还是没能等来，绝望的江灰溜溜回到公司，静静地等待命运的惩罚。江估计这次他除了赔本外，大概会将名声也赔了，今后恐怕没脸再在本地生意圈混了。

然而江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场更大的惩罚降临他身上，魔都的供货方在迎接上级业务检查时，这次失败的商业行为被认定是一场诈骗活动，虽然货物全数返回，但是造成的积压损失和社会影响较大，引起了相关法律部门的注意，法律部门介入调查结果，《寰球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资本仅有几千元的皮包公司，该公司与魔都某区轻工业局签订的购销协议被认定为诈骗，虽然造成的损失不是特别大，但因为案件的标的巨大，在当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案件，高层都做了批示，这件轰动闽南直至轰动全国的案件终于快速结案了，江最后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刑期中的江在监房里一直在苦苦思索，为什么别人用同样的手法能轻易获得成功，而自己学过来就成了死刑犯？不仅在经济上赔得一穷二白，而且让从未有过犯罪念头的自己，竟然沦为阶下囚？还是死刑犯！江怎么也想不通，最后他有意的绝食，不吃不喝的，全靠输液吊着一口气，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天神没办法，这次它根本没有向大明请示，直接将江的梦中记忆给删除了。然后又将《命运生成器》中的成功率又调高了两个百分点，欲行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