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石门坊崇圣寺东侧石壁上题刻“晚照”二字,左上款写“大清康熙四年衣于帝题”,右下首钤“光绪十二年衣绣桐、文俊重刊”。可是衣于帝生于清顺治十三年(1656年),至康熙四年(1665年)衣于帝才十虚岁。一个十岁的少年能题字刻于山体绝壁?若真是衣于帝题写,他也应该落款在右下首,岂能自己钤名在左上角?这是严重违反书法作品规则的!名称“于帝”实属越制犯上,在封建社会怎会如此起名?诸多疑问不得不让我们考辩其真伪。</p><p class="ql-block">且看衣于帝身世:临朐衣氏始祖名叫衣良臣,于明代</p><p class="ql-block">景泰、天顺年间随母、叔由登州府栖霞县迁居青州府临朐县孝慈乡朱包社,衣良臣成人后娶葛氏,生子大常、大宽、大纲;大常生世亨、世通;世亨生浩;浩,字承裕,生子锦、钦、铦;铦,字尚重,号西峰,任太医院吏目,生子福;福,字宁轩,任两淮盐运司梁垛厂副使,生子缙绅、正绅、书绅;缙绅,字用章,邑庠增广生员,生子佩琳、佩珝、佩璲;佩珝,字羽玉,邑庠生员,生子于帝、于王,始迁居朱旺村。朱旺村者,今五井大楼村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查阅《衣氏族谱》,记载确切者乃是三世衣世亨,其墓立于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其享寿六十九岁,由此类推衣世亨生于明成化十六年(1480年),其父衣大常生世亨时按二十岁约计,那么衣大常约生于1460年,即天顺四年。衣良臣生大常时为天顺四年,他随母亲、叔父来临朐时也就是十岁左右,那么衣氏迁临朐的时间也就在1450年,即明景泰元年,充其量是明正统末年。从始祖衣良臣到衣于帝出生,前后经历了200多年,共传九世,衣于帝恰为衣良臣之九世云孙。</p><p class="ql-block">衣于帝生于清顺治十三年,其父衣佩珝,邑庠生;其祖父衣缙绅,邑庠增广生员;其曾祖父衣福,两淮盐运司</p><p class="ql-block">副使:其太祖父衣铦,太医院吏目。虽不是很大的官职功名,但相对于连续五代公职而言,衣于帝也算是出生在权贵之家,不是一般的平民家庭。他九岁丧父,靠母亲冀氏教育成人,二十三岁科考入学,三十四岁被荐举为礼相参与圣庙赞礼,三十九岁率族人立族碑,镌家谱。五十二岁,约会重修启圣祠,新制神主九尊。五十四岁,约亲朋堂会吕道人募缘石门坊,创建逄山行宫。</p><p class="ql-block">康熙五十年,县令郭杞举行乡饮酒礼,诗请衣于帝为介宾,匾其堂曰:品重引年;匾其门曰:节母孝子之门。</p><p class="ql-block">康熙五十一年,陈学院考试青州,必要优劣两学。五十七岁的衣于帝考居二等七名,赏金花缎,乘红马,打院伞扇,鼓乐送出大门,又赐匾曰:孝友可风。</p><p class="ql-block">衣于帝七十八岁时,约九老会刊刻《文昌孝经》四百余卷劝人行孝。</p><p class="ql-block">乾隆元年,新天子登极,恩诏生监八十以上者,给八品顶带荣身。衣于帝年值八十一岁,应受皇恩,但县令秦郁要银二十两,无银不给申报。衣于帝无钱使唤,浩荡皇恩未能蒙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乾隆三年,八十三的衣于帝把《纲鉴》抄完,他从七十七岁开始,遇闲即写十数面,经过七年始成,书成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本,以示子孙,世世观览。</p><p class="ql-block">衣于帝喜欢游山玩水,曾三登泰山,两游曲阜,谒孔庙,看孔林;至马鞍山,拜孟母坟,观孔子故宅;上蓬莱阁,观海市,往栖霞沐浴艾山汤,徘徊滨都宫,拜祖茔,抄碑文;又至诸城南乡,先游白鹤书院,次观九仙山、五莲山,登琅琊台观日出;游劳山、下清宫、上清宫、华严庵、熟阳洞、百福庵等地。</p><p class="ql-block">此则衣于帝自述一世之经历,其《衣氏族谱》记载衣于帝是“邑庠增广生员”,衣于王是“邑庠生员”,但查阅清朝康熙《临朐县志》和光绪《临朐县志》“科贡表·庠生”内却没有“衣于帝、衣于王”之名,只有“岁贡衣束绅”;清本《临朐乡土志》“耆旧录”记载:“衣维彬,号素若,福山庄人,中康熙壬午副榜第一,官武城县教谕。”除此之外,中华民国《临朐续志》记载“邑庠生衣绣光”和“武庠生表”中有“衣连科、衣瑞昌、衣即昌、衣攀桂、衣荣昌、衣连甲、衣恒昌、衣瑜昌”八名武秀才。没有《衣氏族谱》所记的衣于帝、衣于王、衣于朝等文武秀才。清嘉庆二十四年太平崮所立《新建文昌阁奎星楼碑》上有“庠生衣廷光”之名,时年85岁的衣廷光确实是清朝秀才,但在三朝《临朐县志》中却没有记载。</p> <p class="ql-block">针对“衣于帝”姓名,我曾怀疑是“衣于禘”之误,因为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人们起名首先要注意避讳,忌讳与帝王权贵重名,否则便是僭越礼法,越制犯上。知县作为一县首辅,具有对所属子民的教化之责,谁若违规,县官即可鞭笞杖责。但我查阅《衣氏族谱》,发现其中不仅有“衣于帝”,而且有“衣于王、衣于朝、衣于国、衣于侯”。对此我莫名其妙,如果说衣于帝之父死得早,衣于帝、衣于王昆仲二人不懂封建礼制,尚属情有可原,但作为当时的县官为什么也没有责令纠正?一县之内出现名讳犯忌的学子,在去青州府考府秀才时,难道不怕青州知府、山东提学使问责?或许这就是衣于帝、衣于王没有考上府庠生的缘故,即使是有庠生之才,也不能记录官志之中。2016年10月19日我在福山集村查阅新修《衣氏族谱》,其中记载:“衣于帝,字補哀”,我曾纳闷:哀字并不吉利,如何能惯称字号?仝年11月27日我又到大楼村访问《衣氏族谱》老本原件,发现“衣于帝,字補衮”,并非是“補哀”。“衣于帝字補衮”是对的,古代帝王不上朝时所穿的服装叫衮服,联系“衣于帝”全名,用古汉语的意动用法“以……为衣”,“于,介词,在的意思”,“衣于帝”的涵义便是“把衣服穿在帝王身上”。延伸之意,便是“弥补衮服之点缀”,所以,字補衮。所以,字補衮。</p> <p class="ql-block">再说石门坊的“晚照”二字,若是“清康熙四年衣于帝题”,那么当时只有十岁的衣于帝能否写好,并刊刻山崖绝壁之上?康熙三年十二月二十日其父过世,他正处于热孝在身阶段,岂能有闲情逸致去题字?由此可断:石门坊“晚照”二字至少不是康熙四年题写。清康熙四年是公元1665年,衣绣桐、衣文俊重刊时间是清光绪十二年,即公元1886年,时间跨越221年。从前文时间错误来看,我</p><p class="ql-block">怀疑:带有衣于帝所写“晚照”的脱落巨石,衣绣桐、衣文俊根本就没见过!他们叔侄二人仅是听说衣于帝写过“晚照”,但具体题写时间他们也没有准确弄清,于是重刊了“大清康熙四年衣于帝题”。如果他们确实见过衣于帝题写的“晚照”巨石,也不至于把时间弄错。2016年12月18日,原石门坊谭清洪所长在崇圣寺介绍: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重修石门坊时,衣于帝所写“晚照”残石从逢公庙址被挖掘出来,字甚大,一个字面积就跟上现在所见的“晚照”两个字面积。</p><p class="ql-block">由此可证:衣绣桐、衣文俊刊刻“晚照”时确实没见过衣于帝手书的“晚照”,今之所见并非是衣于帝的书法真迹,而是仿制品!同时还证明衣于帝所写“晚照”原刻于北山石壁,并不是刻于现在位置。</p><p class="ql-block">衣于帝题写“晚照”的准确时间究竟是在哪一年?且看《衣氏族谱》所载的《衣于帝自传——石门居士自叙》:“衣于帝,字袖衮,愿学曾子,故号鲁庵,又号也鲁,居器倚庐而思慕其亲,因号:慕庐。老犹梦寐不忘,又号慕九,以石门坊胸之佳景,余最爱篇,数读书於此,又创建逢行宫,遂自称‘石门居士’云。(康熙)四十五年,余五十二,约会重修启圣祠,新制神主九尊。(康照)四十七年,余五十四,约系朋堂会吕道人募缘石门坊,创建逢山行宫,遇旱涝祷辄应。”由此可见,清康熙四十七年,衣于帝五十四岁时,他曾挑头为重修石门坊募缘,创建了逄山行宫,供奉逢山爷爷,旱施甘霖,涝止霍雨,以济苍生。其书“晚照”二字的时间应该是在清康照四十七年这次重修石门坊的公益活动中。或许是积德行善感动上苍的缘故,本来无儿的衣于帝竟然老年喜得贵子!康熙五十四年冬十月,衣于帝花甲之年添子维麟,五年之后又生儿维凰。道光九年(1829年)十月廿一日,因地震导致“晚照”巨石崩毁。现在的“晚照”二字,并不是衣于帝的手迹,而是衣绣桐、衣文俊的替代作品!</p><p class="ql-block">综上所述:衣于帝所写“晚照”并非是在康熙四年,而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即公元1708年。今日所见“晚照”二字是清光绪十二年衣绣桐,衣文俊的替代作品,并非是衣于帝的书法真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