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记实文学</p> <p class="ql-block">作者:叶真真</p> <p class="ql-block">编辑:一笑</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无论是六十岁还是十六岁,每个人都会被未来所吸引,都会对人生竞争中的欢乐怀着孩子般的无穷无尽的渴望。</p><p class="ql-block"> 岁月可以在皮肤上留下皱纹,却无法为灵魂刻上一丝痕迹。为灵魂永远年轻干杯!</p> <p class="ql-block"> 1984年第二届全国小提琴比赛获奖名单:</p> <p class="ql-block"> 二等奖获得者钞彬是我小时候学提琴的老师钞守业老师的儿子。我正式学琴时十三岁,他那时四岁吧。霍曼34 5 35 1 51 3 23 1就这旋律我们还沒练好,他在门外,拿个小棍,边比画边唱起来了。一晃近六十年过去了……。</p> <p class="ql-block"> 小时侯家里有把破琴,也沒人会拉。一入中学我的班主任竟然是山西大学提琴专业毕业新春乐演奏上过电台的,省歌六二年大打西洋乐来到学校教书的钞守业老师。记得他第一次上课时,穿着带背带的裤子,提着小提琴就走进教室。我惊呆了,因为我见过提琴,但从未想到过提琴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至今我都想不起他当时拉的是什么曲,完全被蒙圈了。一有空我便偷着站在音乐教室门口发呆,一听见老师的脚步声,便溜掉了。回到家便把玩那把破琴,也不会调弦,也不会拉。后来到文革过了风头,我便大着胆子和老师说,我要和他学琴。他看了看我的手说,小指短点。也不知老师怎么想的,竟然 答应了。 </p><p class="ql-block"> 我便开始正式学琴了。老师很严肃,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能感到,他对我较滿意。他家与琴房前后排,家属院与学校之间土墙上挖了个洞来回穿梭。他爱人是拉大提琴的高老师。那时便认识了四岁的钞彬,整天拿个小棍在那里比划拉琴。霍曼旋律一听就会,课本从霍曼拉到开塞三十课,676565....但也不是课课都拉。那时上课不教学费,日久天长,父亲看我也能拉出个一二三来了,逢年过节,过意不去便请老师来吃饭,或送点棕子月饼之类表心意。</p> <p class="ql-block"> 我从一开始学琴便沒走弯路。老师上课话语不多,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屑一顾的表情。两学生上课不超过四十五分钟。老师从不表扬学生,也不正眼看学生。但我还是能感到他对我的赞赏。学琴者一共有三人,我的同学泱子,我俩形影不离。另一个高个子大眼睛的男同学在同院的另一间屋里练琴。有一天老师让我去给他送谱子,不想这件事竟然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那年我不到十六岁,</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啊,回想一生,我们错过了太多的人与事……视而不见,两耳闻。敏感的心,钝了。</p><p class="ql-block"> 要说我的初恋轰轰烈烈是言过其实,但滿城风雨却够得上。他的确太招人了。刚从北京以红色资本家的后代来到太原,便当上了当时响噹噹的造反派组织的第二把手。一口京腔,能说会道。引人注目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呢,是入不了红卫兵不说,连红外围还得看表现。我一气之下便对同学们都热衷的当造反派之事放弃了,整天郁郁寡欢。忽然那天老师让我送谱给他。当我推开门把谱子放在桌上,转身走时,他把我叫住了,递给我一个拉琴肩垫,他无言我无语。相视一会,我问他:泱子的呢?他说只做了一个,给妳。我一脸懵懂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从那天之后,我便觉得我有点爱打扮自己,走路时抬头挺胸了。</p><p class="ql-block"> 学校离家有段距离,那时造反派盛行打砸抢,有时还会听到冷枪声。我与同学相跟半路她便到家了,只留我独自前行。每当我走到我们院大门口时,便觉得身后有人尾随,一转眼又不见了。这一躲一闪的事持续了几日,我便确信,是他在每日送我回家,至此我情窦初开了。[偷笑]</p> <p class="ql-block"> 每个人的故事都独一无二。平凡中透岀人性之美。</p><p class="ql-block"> 早熟早恋对我是件畅意的事,我每日心绪饱滿,认真练琴。他拉开塞八课,我便想超过他,他也想超过我。俩个人摽上劲了。最早发现此事的,是我们的老师。他终于正眼睛看着我,对我说,我教你拉首曲子吧,花儿与少年。我-听怔住了。因为老师以前从不让拉曲子,只能拉练习曲。花儿与少年,二把位,一条弦演奏一起上。那时我从我大姐家拿来一把日本坤琴,三四弦音色美极了。很适合手小的我。一天老师来上课时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说,妳讲讲花儿与少年是什么意思。我不加思索地回答,花儿就是各种鲜花,少年就是少年儿童。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老师心里在想,还是个小屁孩,然后放心得走了。那段时间我拉琴进步飞快,不论拉练习曲还是花儿与少年,就像打了鸡血,情绪高涨极了。我们早恋相安无事,只是练琴更上劲了些。转眼便到了六九年夏天。一天他对我说,我要去北京天津外调,妳与我一起去吧。北京是我作梦都想去的地方,红卫兵大串联时,我被拒之门外。此时,我兴奋极了,便答应了。回家的路上却犯了难。怎么和父母说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怎么开口呢,他比我脑子快,就说沒去大串联的同学表现好的,有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机会,我被选上了。人生中第一次撒大谎的我,当时并沒有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分别时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我俩高兴的长长出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 父母看了看我想了想,的确最近表现不错,笑脸总挂在脸上。他们竟然相信了我的谎言。说走就走,母亲为我打点行装,连夜为我改缝了她年轻时穿过一件古色古香的衣服。尽管当时家中沒多少钱,但穷家富路。父母还是极尽所能,给我口袋里塞足钱。上了火车,他的机灵又一次派上用场。毕竟心虚,他与别人换了座位。我倆即可遥遥相望,又不易被人发现。我第一次坐火车,眼神不够使,简直就是一副山汉进城的模样。再加上心中害怕,有点想家了。但还好,有心无肺的我一会就笑了。外面的世界太吸引我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外面的世界对于内地中等城市太原的我其实一无所知。我现在真的记不起,如何走出火车站之类的事。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天安门,确实地说,是像电影里闪着金光的天安门。坐着公交车一闪而过的天安门与我想像中的天安门似乎有点距离。很快来到大栅栏的一家旅社。拿出只有一人的外调函,我顺利入住。简单收拾好行装,我俩便朝他奶奶家走去。离住地不远不近,我们来到一条胡通里的大门口。这下我有点惊喜了,门口蹲着的兩个石狮子我太熟习了。跟我小时候住在通顺巷二号院的石狮一般无二,只是略大些。我迫不急待地跑上去又搂又抱的。刚准备挎过那道高门坎,他说妳在这和石狮玩会吧,我一会就出来,这正合我意。自从文革被扫地出门,另换住地后,我与石狮已分别许久了。我尽情地与石狮玩乐,似乎回到了童年。大约个把小时他拎个小纸包出来了。我们先去长安街走走吧。我欢蹦乱跳地走在前面,他跟在后。天色擦黑时我们坐在马路边上,打开那纸包,是发着淡淡柜子味的北京桃酥,想来是奶奶的珍藏之物。他买了俩根冰棍我买了一大串糖葫芦。你一个我一个吃起来。倆人在一起除了傻笑就傻笑。西长安街被我俩踏了几个来回。临别时他说,明早带我去看天安门,游北海,又补充道,是荡起双浆的北海啊!我一个劲的点头。走来走去总有说不完的话,我就爱听他讲北京话。临别时他总是用深深的大眼睛目送我,这已是老惯例了。可我是用怎样的眼神与他交流的,自今我也无法描写。可惜这辈子我无法从他的口里得知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天安门在阳光的映衬下虽不闪闪发光,却也镶上了金边。我张着口,目不转睛地注视了天安门城楼许久,又绕着天安门走了一圈,然后独自一人站在金水桥上望着毛主席像发呆。他看出我的心思,推了我一把,说走吧。</p><p class="ql-block"> 一进北海,我便欢乐起来,蓝天白塔下的北海湖水碧绿,我也想荡双浆了。我俩划着小船,确切地说,是他划船我唱歌。在幼儿园时我便独唱过一只小燕子穿花衣了,唱荡双浆我沒问题。至于如何在北海疯玩了一天,我全然忘了。又是天擦黑时坐在马路边吃冰棍,吃冰糖葫芦,还吃什么也不记的了。总之又在西长安街踏了几个来回。坐下来时他用深深的大眼睛望着我出神,似乎有重要话要说,可欲言又止了。</p> <p class="ql-block"> 对深深大眼睛的偏爱我一直延续至今。有时我会想,如果沒有这六七天的北京游,我的一生将会是换了一个版本。</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车去了十三陵,长陵定陵转了遍。书本上的知识即刻涌入眼眸,眼界打开一扇小窗。天下着小雨,我倆却全然不觉。我们走向十三陵水库大坝。路滑爬坡时,他会就势拉我一把。天晴了,他从当时最时尚的军用包里取出了一个135相机,咔嚓咔嚓的对着我抢拍起镜头来。这一举动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在1969年,这抢拍的把式可是不一般啊。天擦黑时,我们又回到了西长安街,又坐在马路边上吃冰棍冰糖葫芦。这马路边似乎成了我倆家。他这次有点反常,眼睛不知看哪,突然冒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妳是不是处女?我不知他说什么,十六岁的我第一次听到处女二字,我被考住了。我低头想了想回答说,我家有本苏联小说被开恳的处女地。他窘破得不知如何与我对话,在夜幕的掩映下,我俩走向旅社。这近两年的相处,他除了用深深的大眼睛目送我回家,我俩还未真正拉过一次手呢。这天方夜谭的事,现代人相信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们去天津搞外调了。塘古离天津不远,很快到了。我们找到确切的地方,事办的很顺利。看着港区临近大海,我倆相互对视了一下,一起向海边跑去。已能闻到海水的味了。一道道铁丝网,栅栏门挡住了去路,有人把守不得入内。严格地说我们的外调函不够进入半军港资格,往回走吧。他贼大胆,把我安顿在一处,说,他想再去看看,我点点头。不知他是如何溜进去的,过了个把小时,他回来了。身边多了俩个人,神情非常严肃。说要把我们带入管理处,别无他法。进得管理处,我害怕了,哭起来。这小姑娘的眼泪可能引起了同情心。那当头的说,把书包打开看看外调函,相机已在他人之手,我这才明白他竟然把抢拍技术用错了地方。还好,只拿出胶卷沒收,相机归还。看我们还小,训了几句就放行了。十三陵的抢拍欢乐也化为乌有。他虽个头高,能说会道,看起来有成熟模样,但也只比我大一岁半,十七八岁的楞头青而已。坐在回去的车上我倆老实了一路,他深深的大眼睛失去了已往的光泽。又回到了西长安街马路边上。这次他只买了冰棍解渴,我沒主动去买糖葫芦。过了一会他从我身后,向前举起了一串我爱吃的糖葫芦,说:“妳吃三个我再吃吧,算是向我道歉”。其实我压根沒生气他的气,我只是在思念那些十三陵的欢乐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照片沒了,数数兜里的钱,再去一次不可能。他的大眼睛又亮起来,去香山。碧云寺似乎与孙中山先生有关,记不清了。只记得爬山,确切地讲,那叫往山上窜。也不知是年轻,还是爱情的力量,爬山如踏平地一般。与大眼睛的爬山,影响了我一生的爱好。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两上黄山,三爬泰山。北岳衡山在我脚下,那根本不叫山了。至今我爱山胜过爱海。那时仗着年青,黄山泰山都是一天一个来回。可也把关节早早磨损坏了。在香山也拍过照,但印像不深了。回来后,不知是沒钱,还是沒有留存的意识,亦或因囊中见涩,相机里根夲就无胶卷,也未可知。收拾行囊,俩人凑了所有的钱买了两件乳白色的塑料雨衣,他还特为我买了一件比的确良还好的衬衣。这三件东西在当时可算得上时髦高档货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准备买明天的车票了,才想起忘了给父母写千叮咛万嘱咐的家信。赶快找出一张绉巴巴的纸,天安门是如何雄伟壮丽地写起来。掩耳盗铃地想吿诉父母这几天我就一直在参观天安门啊。至于父母最关心的吃住行却忘了告知。一篇文理不通,形容词堆砌的首封家信寄出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带着滿脸笑容,我完好无损的站在父母的面前。只给女朋友买了小礼物,至于父母老师兄弟姐妹全忘的一干二净了。晚上见到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话。起因便是那封文理不通,通篇形容词的家信。至此我才知道家信该如何写。[偷笑]还好撒谎的小秘密未被揭穿,我心里暗喜,以为我这事天知地知人不知啊!那时年纪小,心里不搁事,回来便把这事全盘说给了闺蜜。[捂脸]</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北京回来便赶上,上山下乡的高峰期。太原有个红联站宣传队,借着一部晋阳红旗颂,名声在外。里面都是些,各个中学的姣姣者。大多出身或多或少有点问题。领头的是医学院及工学院的两名大学生。但有才华是一大特色。</p><p class="ql-block"> 太原锅炉厂有位革委会主任斗胆包天,竟然全盘纳入旗下,且还扩招会拉提琴的人,说要成立白毛女样板团,我与男友被选上了。说是选上有点昧心。因为当时我们也只会拉几首练习曲及一首花儿与少年曲。</p><p class="ql-block"> 学校有他周旋,外联有他游说,我顺势跟随。当下宣传队急需提琴手,把我们当人才聘用了。这好事快得令家人及老师都沒反映过来。但老师还是一脸严肃地站在我的面前,说,妳这一去学琴的事,肯定荒废了,能不能不去。妳这两下把式,拉不了整场白毛女样板戏。我一脸懵懂。</p><p class="ql-block">从北京回来后,我与男友已形影相随,穿着那比的确良还好的带暗格的白衬衣,在校园公开出现了。要知道那时,时尚女孩的打扮也只不过是带个衬衣假领子而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细雨绵绵的九月中旬,我们便进入工厂宣传队。脱产全天排练芭蕾舞剧白毛女,此时我们才傻了眼。首先乐队用简谱拉琴,我们不会。幸好我校去了三人,那位是玩键盘的高手叫陈德庆,当即为我们翻译谱子。这是一个中西合奏的乐队。连我们共五把小提。慢的地方跟乐队凑合,一到快的地方便力不从心。关键是那么多谱子,翻起来不易,我们必须尽快学会简谱演奏。这下真乱了套,我正归的拉琴手法彻底废了,怎么方便怎么拉,手指空中乱舞,养成了很多不好的毛病。记得第一次演出,拉到快弓处,我跟不上。急中生智,便拉起了我最熟的开塞第一课。我们的指挥是三中的高材生叫郝培康,他精通好几种乐器。手风琴便是现在顶顶大名的藏云飞。当时他不看谱,能从头到尾贯下白毛女全篇。还有一板胡高手孟根柱拉得好听极了。我年纪最小,又不会简谱拉奏,坐最后一把交椅已受宠若惊了。像我这样的只须跟上便可,但那也是不易啊。 </p><p class="ql-block"> 经过半年的历练,我基夲融入乐队。记忆最深的事,是排练地道战器乐小合奏。乐队有位独唱演员,叫吕春姣,老高中生学识渊博,很潇洒。她唱地道战歌曲时,兼顾打击乐。每当她敲响镲,唱出太阳一出照四方毛主席的思想闪金光时,台下便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此时我也忘了自己,完全进入了音乐中。春姣姐姐老在乐队混,对我疼爱有加。就此我倆结下了纯真的友谊。</p><p class="ql-block"> 还好正赶上雨季,我们的白塑料雨衣派上用场,一人穿一件白色塑料雨衣,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要命的是我姐夫家有辆旧式外国老牌自行坤车,给我收拾了一下,淡蓝色的,在当时可谓绝品。我们整天穿着北京纪念品白色雨衣招遥过市,简直轰动整个厂区。早恋之事不说自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北风吹起又一年,凝固时光五十环。风采依旧喜儿现,淘沙大浪静如烟。[微笑]</p><p class="ql-block"> 宣传队除有一流手风琴手藏云飞,还有一把响噹噹的竹笛手,那笛子独奏每次吹得都是滿堂彩。此人性格幽默风趣,很少讲话,但只要一开口,总能把人逗笑。</p><p class="ql-block"> 那时宣传队为排练,把团队搞成军训团体。几乎全部要求住集体宿舍,四人一屋。我被分配与剧中扮演二嫂的山大附中高中女生郭中英住一个家,床对床。她祖藉南京人,在当时看即知性又优雅。有一天我竟然看到她手持一块黄黄的东西,往玉米面窝头上抹。我老太原人,解放前据说家里有电话,还有一架脚踏风琴。但自从52年,生了我后,家道日见衰落。因有两位同父异母如花似玉的姐姐,我还差点被奶奶勒令送人。我妈是二十六岁的老姑娘作为续弦嫁給父亲的。据说婚礼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小时候我长得招人待见,还有一项人们常挂在嘴边,为人称道的事。竟然手捧一本一字不识的小学课本,一字不差的念下来,还页数不差。但上小学后也未见成绩有多好,不傻是真的。那天太原土包子的我却傻了眼,她吃什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方正正的东西。她看我这样,无奈地用小刀切下薄薄的一块抹在我的窝头上。我平生第一次吃到这美味的窝头抹黄油。那时食物匮乏,每天去食堂两个窝头,一份五分钱的开水煮白菜,天天如此。每月有点细粮票,我属不会过日子的那种人,月初便把白面馍馍干掉了。</p><p class="ql-block"> 宣传队有三位喜儿,唐兰生、张丽森、乔贝妹、那简直是貌若天仙。 扮演大春的郑阳春,至今还活跃在舞台上。他们用脚尖跳芭蕾舞。吃得如大家一般无二。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好一阵沒提到我男友了,对,他因当过造反派头头,被开除出宣传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啊,竹笛手,为初恋跳楼了,而我……[委屈]</p><p class="ql-block"> 我的男友每曰穿油腻的工装在铆工车间干活。我想他,又很羞涩去看他。因为只要我去找他,从进入他们二车间便影响了生产,铆工车间噪音很大,我不知他们在议论什么,但感觉他们在看西洋镜。几次后,我似乎感到发生了什么事。终于有一天,闺蜜告诉我,他和他们车间的一个外号称壹仟块的小寡妇搞上对象了。那时工厂有从代县来的一批学徒工。人们按长相分成了三六九等。此女最漂亮,被封为壹仟块。就是说结婚彩礼够得上壹仟块。那时的壹仟块可是个高不可攀的数目啊。此女一结婚丈夫就被火车轧死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信这闲话,第二天约他下班后一起回家,他点头答应了。我如约而至,站在厂门口,在众目睽睽的眼光下,伸长脖子等他出来。但下班的人都快走光了,也未见到他的身影。最后见到他同班组的一个女孩,说,他今天有事早走了。过后他说,他等我,天都快黑了。几天后,我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他了。那时我还动了点小心思。从家里找出,妈妈年轻时穿过的一双旧皮鞋,找钉鞋的人钉了个厚跟,里面塞了点棉花,美滋滋地穿起来。因为壹仟块不仅漂亮,个头也高。我穿上自制的高跟鞋,又穿上那时刚时行的喇叭裤。挺着胸脯去找他了。惹得全车间又是一片注目礼。闺蜜经常给我传递些小道消息。有一天竟然告诉我,壹仟块每天上行车时,手里总拿着一夲书。这显然是在和我叫板。我是以会拉小提琴爱看书为人们称道的。壹仟块也爱看书了,她原来只是长得漂亮,会织点毛线活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我与男友又约过兩次,也是阴差阳地沒见上面。这次我真的生气了。我不想再理他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他来找我,说要在上班时间,偷跑出来,在我们宿舍练练琴,我点头答应。送他到宿舍,我便离开了。这种情况隔三差五来一次。世上这事真的不好说,宣传队开除了他,对他看来挺残酷的,但成全了他正规练琴。那时太原京剧团正排练智取威虎山。看中了他拉快弓的夲领,有意收入门下了。不久传来他调入京剧团拉样板戏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我也调到工厂子弟小学教音乐去了。教的第一首歌是,平原到山岗处处摆战场,歌名忘了。由于我会拉琴识谱,上音乐课时,就先教教孩子们识谱唱谱。竟然落了个外号,55615,165351。不久传出他与小寡妇结婚的消息。一个很在乎是不是处女的人。竟然娶的媳妇是小寡妇。至此,我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直到二十六岁出嫁,再也沒搞过任何男朋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听到有人叫我大小姐名不符实。我大姐大我十七岁,我二姐大我十二岁。她们倆是大小姐应该名副其实,我见过她们小时候的照片,一身毛衣毛裤,脚上穿着小皮鞋,看穿戴的确堪称大小姐。作派后来也有延续。二姐真正有大小姐脾气,吃穿也很讲究。</p><p class="ql-block"> 我已定七月二十八曰排视频,大姐刚去世三日,那天拉琴,我便魂不守神。因近半个月沒有排练,第一遍大家提议先练一下,录相的人便休息抽烟去了。这遍我硬挺着几乎沒出错。下面坐着几个人也点头赞许。开录了,我便总走神。这遍是我几个月来拉的最差的一次。再来一次,已沒可能,快八一了,中提有演出,那天,天太热,我也挺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我重感情,那天拍视频,临时决定唱一首古诗词,抒发我与大姐离别的悲痛。看来我真沒像二姐,有大小姐脾气。</p><p class="ql-block"> 从五二年生下我后,家里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据我妈说,我是郭大夫生的。我一落地便抓住了郭大夫的手,黑黑的头发,兩只豆豆眼瞪得溜溜地转。可这模样的我,还是让奶奶勒令送人。因为兩位如花似玉的姐姐是奶奶的心尖尖。尽管婚后我妈已生了二个哥哥也不行。我是我妈硬从别人手中夺回来的。但两个姐姐挺待见我,整天把我打扮得像个小公主,扔一本书给我,让不识字的我在那里奶声奶气的背书。大哥还赶上过,家里的好日子,他上的是全市最好的幼儿园。二哥与我便不行,整天还为不能按时交学费发愁。</p><p class="ql-block"> 言归正传,我工作后父亲跟我严肃的谈过一次话,他说,妳还这么小不许搞对像,还说我男友各方面也不适合我。我说,你又沒见过他,怎么知道,他说,你从北京回来后,你们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谈到你男友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事,我说,我知道,父亲说那也不行。</p><p class="ql-block"> 我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表面虽不敢硬抗,但绝不是听父母话的那种乖孩子。</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年,父母开始为我找婆家了。现在回想起来,人家条件都不错,但我就是跟他们对着干,不是不见,就是见了面,正眼也不看一眼,便说不行。父母很是着急上火。</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曾有过一个轶事,经常异想天开,跟大家说,我想变成一只白玉鸟飞走,当时这还成了邻居们的一个笑话。因此母亲还编了个故事,来教育我。说,有个女孩总想变成一只白玉鸟,后来她真的就变成了一只白玉鸟飞走了,想家了,整天围着原来的家转来转去,但她妈却不认识她了。</p><p class="ql-block"> 二十六岁的我,再也不搞对像了,令他们想起那只白玉鸟………他们担忧了,想我是不是因为前男友受剌激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二哥的同学,找我说,给我介绍个对象,家里是京剧团的,此人特别爱看书。也是十二中的高中生。鬼使神差我见了。第一句话,我就很不礼貌地问他,认不认识我的初恋男友。他温顺的点点头。那时外国电影刚开放,我们俩便每个星期天看电影。那是真正的看电影,从不搞小动作。因为那时的外国电影太吸引人,什么山本五十六,苔丝,简爱等。我们一起走出电影院,还会坐在影院外面的台阶聊会心得。说是聊,其实主要是我在说,他在听。他最大的特点是不爱讲话,但只要一开口我便觉得,我找到了知音。我的感言,他都能心领神会。</p><p class="ql-block"> 几次后,我便把他领回家了。母亲不好说什么,父亲说,怎么看着脸上的褶子比我还多呢。他比我大三岁,看着老相,但挺有气质。家是京剧团的,父母已去世。打听了一下,父母都是老实人,只是穷点。结婚时借了他哥的二百元钱,给我买了一块一百二十元的上海表,把旧床刷了刷,贴个喜字,请我家送我出嫁的人,吃了一桌饭。他还陪同事,我便一个人从饭店走回家。新婚之夜,我倆一个处男,一个处女,羞涩得很。不知该如何下手,尴尬了好一阵子,总算学会了,如何做男人女人。</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相中了他,其一与我初恋男友有点关系,都是京剧团的,其二都是北京人。现在想想我的脑子是不是因为失恋受了点刺激,也真说不准。</p><p class="ql-block"> 十几年后,有一天,我正在工作,有人敲门。走进一人,是的初恋男友。我不知所措,他说,我儿子考到理工大学了,专业不喜欢,妳能不能找人帮忙换个专业。我张张口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满屋的理工科外文书。接着说,妳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我结巴着说,我找人帮你问问。他说不用了,我自已找人吧,走了。此自,我倆至今再未见过面。</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年,我从闺蜜那又得到小道消息,剧团不景气,他下海混得风生水起,家里竟然有游泳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了一下。前几年,宣传队聚会,饭桌上大家耿耿于怀,为我打抱不平。大骂我男友不仁不意,把我甩了,他们比我还记仇。我定了定神,给他平了反。</p><p class="ql-block"> 其一不说自明,其二我父亲的确亲自找到他,给他施加了压力。他答应我父亲,不再与我联系。</p><p class="ql-block"> 母亲早父亲十年去世,父亲一人孤独,到处流浪。今天这家明天那家的住。我爱人不爱讲话,他来了双方都很自在,便经常来小住。父亲临去世前几年,与我感情日见深厚。最终沒忍心把这个秘密带走。父爱情深,我不恨父亲。但写到此句,我仍在痛心的流泪,,,完。</p> <p class="ql-block">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年青时,很喜欢军人,一直保留这个爱好。[捂脸]我三十八九岁时,去昆明出差,在火车上遇到一位二炮军官同座。他河北人一路同行,昆明分手。我差事完毕,一路打听,单闯云南建水二炮基地。贼大胆的我口袋钱有限,一路长途就舍不得买菜吃。后又幸运搭上了免费军车,就是他们部的车,竟然还认识此人。我顺利进入部队。人找到,可他又去昆明开会了。那时的我长像很年青,个头不高,不仔细看竟然像个小姑娘。引得当兵的一片注目礼。自然在部队白吃白住了兩日。还赶了少数民族集市。那年头集上有位少数民族女人,一个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独舞,旁若无人,后来得知此女受点刺激天天如此,大家见惯了。那时的人很少有花花肠子,两天后我又搭车回到昆明军人招待所,见到这位军官。同天坐火车回往太原。那时也沒电话微信什么的,后来失联了。但我圆了对军人部队梦想。我感谢二炮部队收留了我二曰。天方夜谭之事,终身难忘啊!八一建军节我祝愿全大下,现役军人退役军人安康快乐!</p> <p class="ql-block">世上只有一种投资只赚不赔,那就是学习。莫言曾经说过:当你的才华撑不起你的野心的时候,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学习;当你的能力驾驭不了你的目标时,就应该沉下心来历练;从来没有人因为学习而倾家荡产,但一定有人因为不学习而一贫如洗;从来没有人因为学习而越学越贫穷,但一定有人因为学习而家财万贯。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