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大别山”上

华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1976&nbsp;年6月,121师炮兵团榴炮三连作为炮兵试点单位奉命开赴南海,进行渡海登陆训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后来才知道,福州军区、南京军区的部队也在进行海练——我们准备收复台湾了!</span></p> <p class="ql-block">  到了湛江麻斜军港后,连队暂归海军指挥。</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见到大海和那么多的军舰大船,使我这个来内陆农村连十亩水塘和能坐五十人的木船也没见过的四年老兵兴奋不已。大海真大啊,放眼望去,全是水!特别是那两艘停泊在港湾的导弹驱逐舰161号和162号,据说还是当时中国海军仅有的,最先进的国产导弹驱逐舰。</p><p class="ql-block"> 在麻斜停留的时间不长,期间主要是进行游泳和乘坐登陆艇的习应性训练。我第一次尝到了海水的味道:不是听说的那样是咸的,妈妈的,是苦涩的;那浮力比我们那里的河水大得多了,仰躺在水里,脚都不用踩水就可浮在水面。</p><p class="ql-block"> 游泳这个科目对华哥没有太大的意义,咱会。乘坐登陆艇训练就有点要命了,晕船,呕吐,没胃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麻斜呆了大约十多天时间,连队移驻电白县南海公社炮台大队后坑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唐山地震后,按照上级要求,部队就从民房里搬出来到野外露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野外,各班住在用四方雨衣连接起来的帐篷里。这时军炮团122加农炮营二连也跟我们会合到了一起。同时,广州军区、41军各师的工作组也到了,他们住在炮台大队那边。</span></p> <p class="ql-block">  在后坑村期间发生了一件事。不知是哪个单位在游泳训练中丢失了一个兵,指挥部通知全体出动去海边寻找。时临傍晚,连长叫华哥带着指挥车去下大海那边。到了海边,华哥叫司机张胜雄沿靠近海水的沙滩走(离水太远车子就会陷进沙里出不来)。这块沙滩是从陆地伸出去的半岛状,我们开到尽头了,什么情况也没发现,就准备返回到别的地方再转一转。谁知道车子调头时就陷进沙窝里出不来了,越加油陷得越深,排气管都烧红了就是挪不动窝。这时刚好有几个渔民收海回来经过这里,华哥立即将他们叫住,请他们过来帮忙推车,尽管几个人合力,还是怎么使劲也推不出来。眼看太阳已经下山,开始涨潮了,海水一浪一浪的打过来,潮水随着海浪一层层往上涨。而且华哥发现渔民中有人将车子往海里推的企图(后来一想是华哥当时多疑了,往水边推是正确的脱困办法),于是立马叫停不让再推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坦克发动机轰轰隆隆的声音,让华哥感觉有救了,对张胜雄说,你在这看着车,我去叫坦克来拉。说完没等张胜雄回答转身就往传来坦克声音的方向跑。</p><p class="ql-block"> 海岸的沙地很松软,长满了荆棘,根本跑不快。华哥也顾不了那么多,深一脚浅一脚玩命地往发动机传来的方向跑。跑了三四公里,总算见到坦克了。那辆坦克也不知道在那干啥,轰轰隆隆就在那转。</p><p class="ql-block"> 我跑到跟前伸手将坦克拦住,把车子陷在沙坑的情况一说,坦克兵就答应了,说下午他还帮拉过两台陷进沙窝里出不来的车子。于是叫华哥爬上炮塔带路。到了地方,坦克兵从他们的车上找出一条钢丝绳,挂住车子前保险杠上的羊角勾,很轻松的就车子拉了出来。这时潮水也涨到车轮胎的位置了,真是险火。如果没有坦克在附近训练,车子能否保住就很难预料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驻地时见连长张永肯带着无线班长廖绍瑞背着电台正准备出发到海边寻找我们。见到我们回来,指导员开玩笑说,他妈的侦察班长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派你们赶山,差点连猎狗也丢了。</p><p class="ql-block"> 丢失的那个兵后来找到没有也没了下文。</p><p class="ql-block"> 过完“八一”,我们两个122口径的大炮连就上了海军的舷号926的“大别山”号坦克登陆舰。这艘“山字号”登陆舰是美国佬在二战时援助国民党军的,全长300多米,宽30多米,航速11节,可以装载17辆坦克。我们两个连就住在下面的大舱里。8门大炮全焊在登陆舰的甲板上,每边4门。军区工作组的几个参谋和123师炮团榴炮营的孙晓河连长,团里的王德富副团长也上了登陆舰。</p><p class="ql-block"> 两个炮兵连设一个观察所,在军舰指挥塔下面的通道上,面对舰首的方向。军区从仓库里调了一部40倍的潜望镜取代了炮队镜。架了一部方向盘,在军舰上也没派上用场,赋予射向全听海军的。连长张永肯,计算兵刘忠诚就在旁边,观炮座标都由海军决定并随时提供(他们用的是海图,使用的长度单位是海浬,链,节,不是米)。</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在舰上对大放鸡岛上的目标射击时,发射后产生的气浪将登陆舰甲板上摆放的炮衣啊,作业夹啊以及海军盖设备的罩布等家什吹得满天飞,很多东西全吹到海里去了。甲板下面水兵们住的船舱房间的镜子玻璃,马桶等也差不多全被震碎了。跟着军区试验组一起检查射击对舰艇设备影响破坏情况的舰长副舰长们见到损坏情况,心疼得直从牙缝往里抽冷气。军区的参谋们则将所有发生的情况和数据全部逐项记录在下来。 </p><p class="ql-block"> 在舰上,我们的伙食跟水兵标准一样,全吃好的,可惜吃不下去。好多弟兄像瘟鸡,华哥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过得去,不像多数弟兄那样成天皱着眉头苦着脸。但在军舰返航回港躲避台风时却挨了一把大的。</p><p class="ql-block"> 那次是接到强台风警报,军舰在返港避风途中就提前遇上了。只见海面的涌像一个个山头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行驶的军舰。登陆舰吃水浅,抗风浪能力差,舰底随着大涌一颠一播的。华哥当时内急,正在尾舱的卫生间蹲坑,突然就被晃荡得一阵恶心,一下子没忍住张嘴就吐。真可谓两头拉扯,可算是将华哥整服了。靠岸上舰后,走在路上感觉大地都是摇晃的,怎么走都走不稳,个把小时后才把路走踏实了。</p><p class="ql-block"> 舰艇上海军那帮弟兄则全然无恙。华哥问他们,为什么我们都晕船你们却没事?他们说开始也差不多,后来就习应了。还说了个陈永贵的笑话:说陈永贵刚当副总理时某次到海军部队视察,见水兵们的生活很好就说水兵的伙食费标准比陆军高太多不太合理。海军首长也不解释,就邀请陈副总理上了登陆艇,在海上颠簸了几大圈,陈永贵吐得一塌糊涂,脸也白了,精神头也没了。上岸后海军首长马上将他请到饭堂吃饭。席上摆的全是好吃的,可陈副总理一点胃口也没有,见了还想吐,说这时候最想吃块咸萝卜干。从此再不说水兵的伙食标准高了。</p><p class="ql-block"> 1976是共和国的灾难年:周、朱、毛三位伟人相继去世、东北陨石、唐山大地震…</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记忆最深的是,海练。(海练期间,福州军区司令员皮定钧在乘坐直升机视察海练部队途中撞山身亡;步兵361团的小炮在试验新弹种时发生膛炸事故,伤亡多人)。</p> <p class="ql-block">  (军舰图片载自网络。华哥不懂高炮,舰上操作双“37”高炮的照片是在海军战友指导下拍摄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