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海有个约定

孙丽

——山那边是什么呢？

妈妈给我说过：海

哦，山那边是海吗？

……

——王家新

在读王家新的这首诗时，我在想，妈妈没给我说过，可能她也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我们祖祖辈辈日复一日呆在大山里，哪里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呢？小时候我总好奇课本上描述的世界：为什么有红绿灯的存在？为什么插画里的山水是那个样子的（水墨画）？为什么车站只有牌子没有房子（公交车站）？背诵《海燕》时就对大海充满了向往，那时的海是画上的样子。不记得是啥时候跟着父母起大早爬到深山里去干活，地很远，在高高的山上，爬到地里时，天才放亮，太阳还没探头呢！我回身往家的方向看，哇！好美！我啥时候爬到云上面了？只见眼前的山间装满了白白的软软的云，一浪一浪地翻过来滚过去，时而奔跑，时而又平平静静的。我着实高兴了，扯着妈看，妈一眼都不愿看，说只要是晴天天天都这样的，有啥看头，赶快趁凉快干活，莫耽搁。我还要看呢，心想课本上的大海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为什么是蔚蓝的呢？以上是对海形成的最初的雏形。

后来看过更多的对海的描写，影像资料给我做了全方位的科普，就不再那么好奇了，2014年带着父母前往北海，第一次和大海亲密接触，大海就是云海的样子，只是更为广阔，无边无垠，对蔚蓝的颜色就有了真实的理解，皆大欢喜！

今年，八年级的少年凌云同学偶然跟我提起：妈，我想去看海！

那就去吧！优美的文字哪里抵得上明亮的双眼来的实在又具体呢？

2023年8月5日，癸卯年农历六月十八，我们出发前往西安。晚上邂逅了一处网红书店——方所。这里是书海的存在，有沉浸式读书的，也有拍照装渊博的！古今中外、 形形色色的书籍撞进眼眶，挪不动脚了，旅程良好的开端从这里就开始了！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这些个性和风格虽然不能测定和量化，却可以体会和玩味。

——易中天

此行各个城市的个性与风格怎样，我们从自己的角度去看：

　　恰逢初秋，没有喝到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我们一家三口在山东沿海线且行且品，也是生活最美好的打开方式。

8月6日中午，我们在西安登上驶往烟台方向的列车，怀着激动的心，憧憬着美丽的景，好像瞬间就到达了山东蓝村站。

前来接我们的地接导游，一张口就有影视上山东人的味儿，口音杂糅着东北味儿，此次旅行就由她为我们带路。

前往青岛的途中，我们看到了宏伟壮观的胶州湾跨海大桥（连接青岛和黄岛，在港珠澳大桥建成之前位列世界第一）。远看像一条拉直的项链搭在两岛之间，大桥在延伸，心随桥动，无限期待。好客山东是直爽的豁达，从导游和跨海大桥就可见一斑。

第一站，青岛，红瓦绿树、碧海蓝天是青岛的标志，景色宜人，令人沉醉。2008年北京奥运会帆船比赛举办场地﹣﹣奥帆中心，如今已成为旅游打卡圣地。当年的火炬已然熄灭，但鲜艳的国旗依旧迎风飘扬，好像在彰显此地昔日的精彩竞赛场面。从奥帆中心前面走过一座大桥，就是五四广场，一座名为"五月的风"的钢雕矗立在广场中央，使整座广场变得庄严又充满活力。简洁旋转上升的线条、厚重的钢材质感、火红的颜色，整个钢雕就像海面刮起的劲风，蓬勃向上，在浩瀚的大海和坚实的陆地上升腾狂舞，给人以奋进的力量。

　　漫步走上青岛十景之一——栈桥。栈桥是有厚重历史的，建于晚清光绪年间，是青岛最早的码头。栈桥由海岸前伸入海，如长龙吸水。站在栈桥的回澜阁上可以饱览对面的小青岛，小青岛又叫琴岛，岛上郁郁青青，如一株大榕树卧在海上，与大陆枝叶相连，青岛名字便是由此岛而来。小青岛与大陆连接的防波堤是当年日本入侵时建造的，大陆部分入眼便是青岛风格——红顶子别墅区，是整个青岛最富有的地方。那一片城市规划、建筑设施是当年德国人入侵占领后，把此地当做德国人自己的家园建造的，因此德国痕迹明显存在，包括当地没结婚的女孩叫“嫚儿”，小姑娘叫小嫚儿，大姑娘叫大嫚儿，老姑娘叫老嫚儿，都是德国人留下的音译词文化，当然外地人可不敢叫老嫚儿，要挨揍的。

　　从栈桥下来，可以到两边的海滩上赶海拾贝，由于每天有数以万计的游客前来洗劫，沙滩上、礁石缝里的海生物早已踪影全无。我们举全家之力在夹缝里翻找，居然找到了一只活着蛤蜊，实在是意外的惊喜。这只蛤蜊一直活到回程的火车上，没有海水的滋养，到底没有踏上平利的大地。

赶海收获不大，开心满满。我们顺路而上，来到青岛的老城区商业中心——中山路、上街里，堪比王府井和南京路。这里也是德国人留下的痕迹，德式风格建筑是主导，烘托着圣弥爱尔教堂，高高地耸立在波螺油子马路的尽头，在中山路上走走，踏着波螺油子马路，通向圣洁，在教堂内转转，中西文化冲撞一会儿脑神经，人的心灵得到荡涤，一时就自我豁达静逸起来。

　　到了青岛，怎能不来一扎青岛啤酒？ 当晚，我们找了一家当地名小吃餐馆，点了两道地方小菜，又买了一扎啤酒，啤酒是用塑料袋子装着的，插着吸管（青岛四大怪象：老区房顶红瓦盖， 骑车没有走路快，身穿泳装走在外，啤酒装进塑料袋），儿子像个老青岛人，捏着塑料袋子的边角，熟练地把啤酒倒进玻璃大杯。我们仨各一，儿子浅尝几口，刚出厂的新鲜啤酒，入口冰冰凉凉，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柔和的香气在口腔内环绕，总想含一会儿再慢吞下去，果然与家乡的瓶装青岛啤酒大有差别。我们边吃边喝，边喝边聊，十分惬意。

　　次日清晨，我们赶早出发前往长岛。途中，又专程去了一趟仙境蓬莱，在那里，"四大名阁"之一的蓬莱阁座落在生机勃勃的小岛上，海水碧波荡漾，好像是从天边奔腾而来；海鸥自由飞翔，犹如只只仙鸟降临凡尘。那一刻，秦始皇求取长生不老的蓬莱仙岛就在我们的眼前，在我们脚下。我们乘着帆船出海半小时，海鸥绕着帆船飞翔盘旋，这里的海鸥被游客宠得只吃火腿肠，我们买了一大捆火腿肠，儿子揪成小截，抛向空中，海鸥的眼睛贼尖，一个极速俯冲，张嘴就叼住了。一时间成群的海鸥蜂拥而来，翅膀划破碧空的声音和着鸟鸣声声，海浪拍击着船身激起浪涛阵阵，我们挥臂向海，逗喂海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飘散得无影无踪了。帆船飘飘荡荡，在黄渤海分界线掉头，孩儿他爹特意在此处定位记录大自然的神奇。

据说运气好的话，在"蓬莱仙岛"能看到海市蜃楼，此行铁定是看不到了，因为不具备天时。但仙岛依然在大海上飘飘渺渺。

从仙岛下来，再次乘游轮出海，这次是彻底地离开了大陆，一小时后我们就登上了海中小岛——长岛。

长岛九丈崖守望大海，有壁立千仞之刚。峭壁之下，阴凉无比，海水干干净净，日日夜夜拥护山崖，则有纳百川之容。浪拍打着礁石，激起朵朵浪花，海岸上的石子如玉石一般晶莹，儿子精挑细选了数颗石子揣进兜兜里。

　　第三站到达威海，这里被誉为"全球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风是清清爽爽的，虽然骄阳当头，但只要站在树荫下就十分凉爽，绝不油腻。我们首先走向幸福门，从幸福门里走过，站在海岸上眺望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座岛屿，那就是刘公岛，中日甲午战争主战地，那片海域就是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地方，缅怀历史，战火纷飞，炮声隆隆。背后是坚实的大陆，中国人的靠山，幸福的大门敞开，我们走在幸福的大道上。

　　随后，我们停在那香海钻石沙滩浴场，这里也被誉为“纹石宝滩”，是中国大陆最美八大海岸之一。宋代著名诗人苏东坡在此留下“我携此石归，袖中有东海”的诗篇。儿子在那里洗了个海澡，水底的细沙十分柔软，还有些许贝壳藏在其中，儿子时而钻入海中寻宝，时而又浮出水面换气，忽然一个浪打在他身上，一口海水被吞下肚去，我儿子的嘴里瞬间爆咸，最终到了咸得发苦的地步，恶心得他直接吐了出来，儿子步履蹒跚地走回岸边，打开一瓶淡水，一口气喝干，这才让他的嘴缓了过来。

傍晚排队两小时，捕捞一分钟，美其名曰体验渔村海上现捕现捞现煮现吃，太假，不说也罢。 晚上紧赶慢赶，观看了实景演出"神游华夏"，讲述了华夏文明的起源与发展，实景演绎了“后羿射日”“大禹治水”“八仙过海”“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等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最神奇的是，我们坐的观众席是在一艘巨轮上，可以360度旋转，随着巨轮旋转，我们观看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画面，仿若穿越时空，追溯五千年文明。

　　长岛的海鲜团餐是很地道的，个大色红的螃蟹，掀开色泽鲜亮的壳，肥美多汁的蟹肉膏体暴露出来，偶尔一个还有红润细腻的蟹黄，更是挑动味蕾。鲍鱼柔嫩弹牙，饱满鲜香，齿间弥留着海洋的味道。海参是韧性的，蛏子是可爱的，海虹是诱人的，蛤蜊是必吃的……满满当当、整整齐齐摆满一大桌，奢侈又厚道。围坐的大多是西部看客，比如我，看着黑不溜秋的海参扎着刺，自然就想起了魔芋叶子下面的肉猪虫，一口咬下去，所谓的鲜嫩多汁海水味儿，让人喉头发紧，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欣赏。只是刚尝了点儿，左眼皮子就开始发痒，只好望桌兴叹啦！只有我家大先生和小先生从头到尾都在爆喋，一边吃一边好评如潮，至少在本桌荣升为吃客，他俩还是够格的。终于他俩带动了看客们试试，再试试，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一天，神游威海海洋世界，我们抢看了海洋剧场，海狮与海豚被人类驯服，随着音乐表演着各种高难度动作，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转眼儿子看见可爱的小海豚被关进狭小的笼子里，心里十分不忍。随后我们体验了一把5D海洋世界，乘坐华夏一号宇宙飞船到海底、太空去游览，或旋转，或上冲，或下潜，精彩刺激。

至此，来青岛体验幸福三宝：ha（喝）啤酒，洗海澡，吃ga la（蛤蜊），已圆满完成任务，我们的山东之旅就结束了，世间大美，不止山海……我们登上烟台开往西安的火车，一路平安，回到大美平利。

王家新的诗结尾是这样的：

人们啊，请相信——

在不停地翻过无数座山后

在一次次地战胜失望之后

你终会攀上这样一座山顶

而在这座山的那边，就是海呀

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一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如果儿子问我：“山的那边是什么？”我想如上回答。